夜幕降临,繁星点缀这整片天空,恰逢十五,月亮正圆。月光轻撒在东宫,温婉如纱。血亦倾闲来无事,刚吃完晚饭不久肚子有些撑了,唤了长宁,在东宫中闲逛。
不觉天色已经见晚,血亦倾让长宁回去,迈着碎步,独自一人向自己寝殿走去。血亦倾的寝殿在夜君寒旁边,中间只隔了一个亭子。正是血亦倾当日见到夜虞时那个亭子。
亭子在月光的映衬下比白日多了似清雅,却不曾失了庄重,与周围的盆栽似花与叶,相互映衬。血亦倾仔细打量,当日只觉灵气逼人,不曾过于在意这里的景色。却不曾想这里白日并无什么不同,夜间倒是美的不甚真实,堪称仙境。
血亦倾步入亭子,却发现竟有一层术法遮挡,一看,有一蓝衣广袖的男子。
“太子?”血亦倾有些讶异。
夜君寒坐在亭子上,很是随意,亭子上的位子偏矮,夜君寒一只脚放在地上,一只却在位子上,手撑在一旁。见血亦倾闯了进来也没有什么不高兴的意思。
夜君寒抬眸望着血亦倾:“既然来了还是坐下吧,我这样望着实在有些麻烦。”夜君寒声音比白日温润许多,却仍旧免不了一丝清冷,但偏偏是这样,却显的声音更加有了吸引力,好听的紧。
血亦倾看了看周围,可以落座的似乎只有夜君寒那边,总不能坐他旁边吧。虽然日后难免少不了一些相处,可是……
见血亦倾踟蹰,夜君寒眸光一闪,一道光影飞出,血亦倾来不及反应便已经坐在了夜君寒旁边。因反应不急,身子一倒,头竟向夜君寒肩上靠去。
只差一点,血亦倾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却没注意旁边的柱子,头撞在了柱子上。
“嘶――”血亦倾摸着自己的头,一脸哀怨的看着夜君寒。
“嗤――”夜君寒没忍住,轻声一笑:“你倒是谨慎。只是日后免不了有些接触,你这般抵触,日后当如何?”夜君寒眸子认真的看着血亦倾。
血亦倾不再揉自己的头道:“听不懂殿下在说什么。”血亦倾装傻,眸子仍然哀怨,月光照过,血亦倾的眸子亮晶晶的有些可爱。
“那便陪本宫在这坐会吧,一个人坐久了倒也是没意思了。”夜君寒眸子深邃的望了望远处。
血亦倾没有拒绝,她本就是想来这里看看,只是恰巧遇上了夜君寒,自然是不会走的。
“这里夜间看起来似与白日不太一样。”血亦倾道。刚说完,却看见亭子周围有一片似白光散开,光中似有花,呈白透明色。一瞬间,花粉散了出来,像是萤火虫在夜间飞舞。
“禁山中的摄魂昙花?”血亦倾不解的望着夜君寒:“殿下莫非是与师父同去过禁山?”
夜君寒眸子不似白日清冷,有些笑意:“这么说来,你也曾去过了。”夜君寒抬头望月,似乎并不在意血亦倾所问。
“摄魂昙花,十年一绽,花粉可摄魂追前世之梦。殿下在梦中见到过些什么。”血亦倾笃定道。
“梦时很清晰,只是醒来只知道有几人,可究竟发生什么全然不知。”夜君寒道。
血亦倾视线仍旧盯着昙花:“殿下可曾试过引人入梦。”
夜君寒眸子看着血亦倾:“你是说让他人与我一同入梦,代为记下。”
血亦倾点头:“我曾帮他人记下过,可到自己确实连他人也记不住。”血亦倾认真道。
夜君寒似笑非笑道:“你有怎知我亦不是如此?”
血亦倾转头,眸子恰巧与夜君寒对上,突然间花粉四散。两人瞬时觉得有些意识不清,只见眼前景色逐渐朦胧了起来。
两人再醒来时,竟已是次日晌午。遮挡亭子的术法因夜君寒梦忆前生,已然消失。血亦倾先行醒来,缓缓真开眼。
“这阳光当真刺眼。”血亦倾有些睁不开眼,慵懒道。
“醒了,我们还是快走吧!”只见不远处的婢女小声唤着另一婢女。见血亦倾望着两人,两人连忙离去。
这时血亦倾突然发现,烈日当空,已是晌午,自己靠在夜君寒身旁。两人原已依偎在一起睡着了,屏障不见,怕是有的麻烦了。
血亦倾想将身子坐直,可见夜君寒还在梦中,想来前世有什么执念吧。夜君寒眸子紧闭,蹙着眉,好看的脸上有着不解。
血亦倾看的摇了摇头,一个男人长成这样,实在是浪费。易狐站在不远处,并没有上前,怕惊醒了夜君寒。
“太子很久未曾这般熟睡过了。”易狐小声自语。
血亦倾抬头便望见不远处的易狐,轻笑,看易狐的神色和那认真的表情,怕是误会了什么。
他是太子,怕是很久未曾这么睡过了。想来夜君寒今日不曾上朝之事已被易狐找理由掩盖了过去,只是有人怕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血亦倾任由夜君寒靠在自己身旁,收了心思,开始利用起了亭子周围的灵气,开始参悟修炼术法。
血亦倾凝神。
“不要跟他走……”夜君寒突然间说起了梦话。眉头紧锁,血亦倾一下子回了神。
远处易狐刚巧转身离去并未见到此处。
血亦倾刚定了神,却被打断。血亦倾无奈,不再凝神,却只见突然间夜君寒抓住了自己的手腕。作为一个修士,血亦倾自认为力气并不小,却全然挣不开。不久夜君寒有自己松开了手。
血亦倾立了屏障,和昨夜一般,外面看不破里面,里面却可看清外界所有。我已然醒来,他却还在梦里,执念倒是挺深,难怪他会特意在东宫内种上那摄魂昙花。
“王爷,殿下并不在府内。”
易狐拦着正向这边走来的夜蕴。夜蕴一身紫衣,全然不顾易狐阻拦。
“今日早朝闻皇兄感染风寒卧病在床,你却告知我不在府中,莫非本王想看一下自己的兄弟都不行吗?!”夜蕴怪罪道,停下脚步,眼中带着怒意看着盯着易狐。
易狐伸手拦住:“殿下确实不在府中,蕴王爷还是请回吧!”易狐冷着脸,这夜蕴想娶血念染,昨日刚与血念染拉扯不清,有了肌肤之亲,被陛下痛骂。今日恐怕也是得到了什么消息想拉殿下一起下水!决不能让他去打扰了殿下!易狐心中暗自思量。
可夜蕴也是不什么吃素的主,一道灵力闪过,易狐碍于身份不敢动手。夜蕴却不收手,连击几掌向易狐,易狐唇边溢出了鲜血。终于易狐挡住了一掌。
“王爷,这是东宫,你却在东宫内打伤易狐,就是殿下不下追究,怕是陛下不会轻饶了王爷吧。”易狐有些怒了。
夜蕴也更加气恼:“你威胁本王?”夜蕴眼中带着怒气又道:“你以为你那死去的爹救了父皇一次,你一个小小的太子侍从也敢这样跟本王说话!”夜蕴也不甘示弱的威慑道。
“……”易狐虽怒,却并未至冲动,夜蕴并未说错什么。
夜蕴见易狐示弱,又是一掌打了过去:“再拦着本王,就别怪本王不客气。”
夜蕴并未闯进夜君寒的寝宫,只是直径去了亭子的方向。
易狐擦掉嘴角的鲜血跟了上去。
夜蕴停在亭子前仔细打量:“以为设下了屏障就能掩盖吗?!”夜蕴凝聚灵力,便要解开屏障。
血亦倾没有见过夜蕴,但却以神识探听到了两人的对话,自然不会任夜蕴胡作非为。血亦倾祭出了一把白玉长琴,长琴泛起光芒,屏障被加强,长琴的琴弦为半透明的白色。只见血亦倾纤指拨动,意思彩光绕弦,一到彩光闪出。不等夜蕴出手,便将夜蕴击飞。
血亦倾刚准备出亭子,以自己现在的身份,想来足够拖到夜君寒醒来了。血亦倾收起了长琴,现在还不是时候。
血亦倾刚起身,夜君寒突然又将血亦倾拉住。
血亦倾回头,本以为夜君寒又梦到了些什么,却见夜君寒已经醒了,而且正望着自己。
血亦倾一愣,他的眸中写满了悲伤,想来是刚醒来之故,倒是让自己有些好奇。他到底梦见了什么,才能让他如此悲伤。
夜君寒清醒的很快,血亦倾刚回神,夜君寒眸子中的悲伤早已不在。染上了一丝凌厉。
夜君寒望着被击飞在树边上的夜蕴,却站起身一把将血亦倾抱住。夜君寒眸光闪过,屏障消失。
夜蕴站稳刚要发怒,却见屏障不见。他让人绘过血亦倾,见夜君寒在亭子中抱着一女子,一眼便将血亦倾认了出来。阴冷的笑了笑。
当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这次怕是夜君寒比自己还被骂的惨。这血念染,自己娶定了!
血亦倾刚要推开,却听见夜君寒以神识让自己配合他,于是乖乖的将手放在两旁,动也没动。
“太子真是好兴致!称病不朝,却怀中抱着美人,好生快活!”夜蕴笑得爽朗,不知道的人定会以为这是打趣,可在场的却都清楚。这哪是打趣,分明是讽刺。
夜君寒却像是没听到一样,自顾自道:“本宫看上了,便一定会娶你,明日我便去找父皇。”夜君寒放开血亦倾满眼温柔的看着她,不论是眼中口中,温柔的可以溺死人。却暗中以神识告知血亦倾,配合一下自己。
血亦倾反应:“有人来了……”血亦倾似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垂着头。一张绝美的脸让血亦倾像极了戏本里的祸国妖妃。
夜蕴脸色很不好看,夜君寒居然无视了自己。
夜君寒很不耐烦的抬头望着夜蕴:“你来东宫做什么?”又望了眼一边嘴角血迹未擦拭干净的易狐。
眸子骤然变得冰冷:“你敢在东宫动本太子的人。”夜君寒将太子两字说的重些,有些警告的意味。
夜蕴并不在意夜君寒的警告,而是玩世不恭的笑道:“那又如何,一个侍从罢了,倒是你。如果本王没记错的话,和亲公主是血念染,这位似乎是倾公主吧。”
“本宫倒是不记得何时允许你进这东宫了,如今打伤本太子的下属,还敢在这威胁本宫。怕是来日蕴王连父皇也不放在眼里了吧。”夜君寒淡淡的说道,语气不轻不重,字句里确实咄咄逼人。
夜蕴绷紧了脸:“你不要用父皇来压我!告诉你,我明日早朝便将此事告知父皇……不,我这就回去写奏章,希望明日我西月尊贵无比的太子殿下依旧如此盛气凌人!”夜蕴忍者怒气强颜欢笑,面目显得有些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