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夜潇宇询问太医。
寝殿富丽堂皇,却无甚生机,床上躺着一面色姣好的女人。像是睡着了一样,眼角却挂着一颗泪珠。
夜君寒与北墨尘自然也在。夜君寒替女人拭去了眼角留下的泪珠。
“娘娘似是感受到了什么,所以有了些欲醒的想法,只是不知是些什么。要想让娘娘醒来,恐怕不易。”太医回答道。
夜潇宇眉头深蹙。
在旁的宫女想了想道:“方才奴婢来为娘娘梳洗,听到娘娘说话,只是确未曾听个真切,想来与此有关。”
夜君寒望向宫女:“你且说说你听清哪些。”夜君寒神色依然,看不出什么情绪。
“奴婢……奴婢似乎听见了……”宫女犹豫,望了望夜君寒有看了看夜潇宇,似乎不敢说出口。
“但说无妨。”夜潇宇沉沉的开口。
“奴婢似乎听见娘娘说‘帝女’还有对不起什么的……别人奴婢也未曾听的太清。”
“帝女……你好生想想,可还听见了些什么?”夜潇宇有些急切的问。
夜君寒与北墨尘相视一眼,心中各有所想。
“还有…这……奴婢实在是想不起了,请陛下恕罪!”宫女扣头。
夜潇宇蹙眉:“可‘他’方才分明说会醒的,怎么会……”夜潇宇心中滋味难明,转身欲走。
“还有……还有……”宫女突然惊声道。
夜潇宇连忙转了回来。
“瑶光!”宫女道。
“瑶光?”夜潇宇一惊:“瑶光女帝……难不成……”夜潇宇无法断论,是让宫女先行退下。
北墨尘摇了摇头:“瑶光女帝逝去,小倾亲眼所见,因此沉沦许久,不会是假。”
夜君寒思索片刻:“或许,是有相似的气息,勾动了母后的心绪。”夜君寒判断道。
“瑶光正统王室血脉的当只有瑶光女帝诞下的一对兄妹,只是若与此有关。血九卿曾进宫数次,当与他干系。”夜君寒望了望床上躺着那面容姣好的女人,意指此事或许与血亦倾有关系。
“娘娘并无反应,若是小倾,只是到了朝堂却并未入这后宫,实在有些说不通。”北墨尘质疑道。
“吾,亦是如此觉得。”夜潇宇赞同北墨尘的质疑。
夜君寒也有些举棋不定,但心中仍是觉得有些干系。
“小皇子!此处不可乱闯!”守在殿外的侍卫恶斥道,将跑来的夜虞拦住。
“本皇子听闻皇兄的生母将醒,前来探望,你们敢拦本皇子!”夜虞吼道,因为年纪不大,声音有些奶声奶气,听起来十分憨厚可爱。
夜虞这么一吼,殿中三人听见,皆有些溺宠的意思,冷寂凝重气氛竟也一下好转许多。
夜潇宇摇头:“实在胡闹!”夜潇宇否定夜虞的做法,但语气里哪有半分斥责之意。
北墨尘露出了招牌式的笑容。
夜君寒有些无奈,却有压着声音:“放他进来吧。”
夜君寒都开口了,侍卫们自然不在阻拦。之见夜虞跑了过来,步子很小,跑的却很快。夜虞跑进屋内,直接抱住了夜君寒:“果然,还是皇兄最好了!嘿嘿……”夜虞傻笑道。
夜君寒并未说什么只是任由夜虞抱着,夜虞便自己放开了:“参见父皇,见过墨尘哥哥!”
夜虞稚气的说道,时不时眼睛到处瞥,大眼睛还一眨一眨的,可爱极了。
夜潇宇只是摸了摸夜虞的头:“在虞儿心中,皇兄倒是比父皇重要许多。”
夜虞摇了摇头:“都重要!”
夜潇宇望了望夜君寒,如此兄弟和睦,自然是好的。
“虞儿听说皇兄的生母醒了,可为何仍是一动不动,连话也不说上一句?”夜虞探头望了望床榻上的人。
“……”几人不言。
“对了!忘了皇兄,虞儿很很喜欢皇兄府上的那位小姐姐,听闻皇兄要娶瑶光公主。可虞儿难受许久,可今日碰见小姐姐去朝堂才知道,原来小姐姐亦是瑶光公主,虞儿很喜欢她,皇兄将她娶过门做虞儿的皇嫂可好!”夜虞眼巴巴的望着夜君寒道。
夜潇宇蹙眉:“胡闹!你皇兄要娶自然是娶血念染,怎可因你喜好而娶了血亦倾?”夜潇宇责怪道。
夜虞一听,委屈道:“可是小姐姐人很好,今日育育跑出宫在树上下不来,还是小姐姐救下来还给了虞儿。”
“哼!”夜潇宇拂袖转身:“一直花猫罢了,丢了再养一直便是,如此小事不足挂齿。”
夜虞望了望夜君寒,见夜君寒不知什么时候出了神,又忘向北墨尘,可怜巴巴,似是求助。
北墨尘刚要帮着说好话,却见夜君寒一下子回了神。
夜君寒望向夜虞很是认真的问道:“她将花猫还你可曾进宫。”
“进宫…!”夜潇宇与北墨尘很快反应过来,全都郑重的看着夜虞。
夜虞被几人这么一看有些不知所措:“刚进了宫门几步,见我来了将花猫还给我就走了……”
“可是还了你之后才去的朝堂。”北墨尘问。
夜虞点点头。
几人面面相觑。
东宫内,血亦倾砸吧砸吧的咬着桌上的包子,那是她让夜君寒给她的下人买来的。
皇宫山珍海味,但多了也就索然无味,倒还不如一些民间随处可见的一些裹腹之物。
殿外,长宁早已换了身衣裳,缓步向血亦倾的房间。见门口侍卫,停了脚步,行礼道:“公主殿下,长宁来了。”长宁提高了声音。
“倾姑娘居处,不得大声喧哗!”侍卫呵斥。
突然却见血亦倾将房门推开,手上还拿着包子,吩咐道:“你们且先下去吧,她与我相识,我与她有些私话要讲。”
侍卫相视一眼,心中有些猜疑。但心中清楚,太子早已吩咐,一切皆听这倾姑娘所言,连皇后娘娘送来的凌侧妃都冒犯了这位倾姑娘被禁足了。
“如此,请姑娘注意一些,有事大声唤我等即可。”一侍卫道。
血亦倾笑了笑,夜君寒派来的侍卫倒是有心:“自然,多谢侍卫大哥关心。”
侍卫瞥了长宁一眼,随后行礼退下。
血亦倾并未带长宁进房,而是就近坐在一一旁的石桌旁,挥了挥装着包子的袋子。
长宁接过一个包子:“多谢公主。”
“坐下说吧。”血亦倾示意长宁与自己一起坐在石桌旁。
长宁并没有过于拘礼,整理衣裙坐在一旁。
血亦倾神色清冷:“长宁可知今日朝堂之事?”
“九卿让我来时,便知公主定是要问此事。”长宁道。
“是吗?”血亦倾似笑非笑的问道,虽是问句,但却有种意料之中的意思。血亦倾把手放在桌子上撑着头,一脸慵懒的模样。眼神却是十分凌厉,已然黄昏。余晖洒在血亦倾的背后轻撒,有些冷清孤寂。
“你且说说,皇兄都说了些什么。”血亦倾声音带了丝玩笑的意味。
长宁知道,血亦倾不过是习惯了如此,并非真的玩笑,她绝不会拿这些来做玩笑话。私下关系再好,也绝不会触碰了这条心中的底线。
“现在的西月皇后只是个西宫皇后,因西月太子夜君寒的生母苏青绾昏迷不醒,在一些大臣的施压下才立了现在的皇后上官吟儿。”
“这个我早已知晓。”血亦倾淡淡道。
长宁一愣,随后继续道:“苏青绾为我瑶光人士,与女帝感情要好。女帝登基她便做了女官,后又成为我瑶光左丞相。那时西月国主来我瑶光做客,与之结识,两人心意相通,女帝便下了和亲的旨意。
苏青绾诞下现太子夜君寒时难产,九死一生,幸有世外高人相救得以保全性命。后……”顿了顿看眼血亦倾。
血亦倾咬了口包子,咀嚼咽下后道:“瑶光女帝去后,心情郁结,导致其昏迷不醒半生半死。”
“正是如此。”长宁回答。
血亦倾与长宁对视眸光一闪而过:“听风父妃今日说她快醒了,这么多年不曾醒来,今日却说将醒。”
“长宁亦是不解,但若是能醒来,对公主实在是百利而无一害!”长宁笃定道。
血亦倾神色淡然,眸子变得又有深邃,似有所思,却难以看透。听风父妃曾救自己性命,教过自己不少东西,今日却那般模样出现,不免让人心中颤动。幼时见时分明是陌上公子,如今却被说成是了疯子,世间之事实在无常。也难怪今日朝上的西月老臣那般吃惊了。
“确实在我预料之外,你这几日好生休息,想来很快我们便要去这西月皇宫走上一趟了。”血亦倾淡淡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