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这么多,你听懂了多少?”大师父问道。
“似有似无,若有所悟,但萦绕在心中,解不出来。”我回答道。
“初学都这样,只看到轮廓,未摸到其实在的东西。记住我前面说的话,有空就回忆起来反复琢磨一下,慢慢就能悟透了。今天时候还早,我给你讲讲过去的那段故事吧,或许你听得有趣一些。”大师父可能看我听得迷糊,失了兴致,便自顾自地谈起了昆仑对决之前的那段故事来。
“我们的术士这个职业的产生,对亏了青甲这个祖师爷。在青甲之前,算命,预测,占卜这些职业都有,但没有统一的标准,也很少被人认可。那时,许多人都是兼职在做这些事的。闲暇的时候,摆个摊,随便给几个人算一下。但是青甲之后,许多人都开始扎堆,自主地去研究预测这件事,全职投入进来。
青甲,本是生活在昆仑山脚下的一个占卜师。青甲本名为啥已不知,大家口口相传的记忆,只知道他叫做青甲。在青甲他们那,流行用乌龟壳烧来占卜吉凶。青甲做的也是这个事,而且自创了一套卦辞,在当地小有名气。龟甲,只有腹部的那块甲可以用,而且每次烧完就不能再用了。因此,龟甲在那一块是个消耗品,价格被抬得很高。青甲因而也做了买卖龟甲的事,来赚取收入。
烧乌龟壳来预测这件事,在我们看来,这只是玄学。占卜行为与我们想要去预测的事,是没有直接联系的。许多人对此半信半疑,但因有这方面的需求,生活中的事有很多的不确定性,所以农人们还是会去占卜师那,烧一两块乌龟壳,来赌一赌。
后来,不知什么时候起。农人们开始相信一些奇怪的事。他们会说,让小孩子来烧乌龟壳会更灵验,因为小孩子心思更清明。更有甚者,还说,用童子尿浇在乌龟壳上,也能带来好运,能够辟邪,祛除霉运。
再后来,各种神秘的说法都出现了,有说占卜师需要沐浴更衣,脚不能沾着大地。还有吃的也有禁忌,不能吃荤辛之物,需要粗茶淡饭,甚至需要禁食几天。如此才能进行占卜,才能得到正确的预言。其实,这些都是无用功,都是忽悠人的骗术。
面对这些混乱的情况,青甲树立了卦辞占卜的思想。之前谈的那些方法,都是在关心占卜的过程,怎么去烧乌龟壳。其实,在青甲眼中,烧乌龟壳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解释。烧乌龟壳的结果,无非就是壳上裂纹的形状,有横向,有纵向,阡陌纵横,相互沟通。不管你怎么烧,都是会出现这些结果。
就像当初盘古神审判天眼与地听一样,看的是预测的结果是否出现。对于龟甲占卜这件事,也应该看重的是结果。青甲就在自己归纳总结的基础上,形成了八段心决。他认为任何需要预测的是跟一年的气候变化一样,有春夏秋冬四季,每个季节又分有吉或凶两种情况。共有八个可能阶段,分别是:吉春,凶春,吉夏,凶夏,吉秋,凶秋,吉冬,凶冬。
一棵树,在春天开始萌芽,在夏天繁盛,在秋天结果、落叶,在冬天再变成光秃秃的枝丫。如人生中的阶段一样,起起伏伏,难以捉摸。若你烧了一块乌龟壳,上面的裂纹几乎,除了几个大的裂纹外,看不到小裂纹,这就是代表冬纹,与冬天光秃秃的树丫一样。若是裂纹有一些小裂纹,但不多,且很细,那就是春纹,就像树木初萌芽。若是裂纹很多,扎堆在一起出现,这就是夏纹,就像枝繁叶茂的样子。若是裂纹,会结块,甚至会导致龟甲脱落,这就是秋纹,就像果实成熟,叶黄飘落的样子。
这些都是书籍中记载的,我一直也没去试试。像生活在我们这样的时代,很难去想象一个时代,家家都备着一个乌龟壳,有事就去烧乌龟壳占吉凶的场景。当然,那只是龟甲占卜最繁盛的时代。当青甲创造了八段心决时,还没到那个顶点。
前面说到的,龟甲根据裂纹可有春纹,夏纹,秋纹,冬纹四种纹路。而纹路中的吉凶判断,来自于纹路中的情况,纹路交织在一起,有像‘十’字一般规整,有的像叉一样杂乱。前者规整,就是吉利,后者杂乱,就是凶事。如此可断吉凶。
举个例子,某个外出做生意的人,想占卜一下来年的生意运势。占卜师烧龟甲的结果,裂纹很多,扎堆在一起,且交叉的纹路更多,这就是凶夏纹。卦辞为:夏天炎炎,万物繁盛;光打得越足,投射的阴影越深。故而,占卜师建议道,生意还是可以做,而且困难不大。但是得提防可能的危险,这会收获的一切。
青甲这么一来,就把整个占卜行业弄得有条理了。就像地听一样,青甲认为知识应该是可以传播的,也是值得传播的,而且他做到了。你只要拿到乌龟壳,再理解了青甲的那套卦辞,你也可以开个店铺去占卜。这里面,几乎没什么秘密。有文化的人,都可以来学习,也可以去根据最初的卦辞,加入自己的理解去做改变。
但这么做,就毁了其他占卜师的生意,他们就开始联合在一起,诋毁青甲的工作,并谣传说,他的占卜方式并不可靠,是在骗钱的。面对这种情况,青甲不得不应对。他收购了大量的乌龟壳,用染料把它染成青色。并对外说,真正的有灵性的乌龟,是有足够的耐心的,能够呆在水底长达数十年不动,这时水草青苔都能在它背上生长,成就了青色的龟甲。青色的龟甲才是最灵验的。他在售卖青甲的同时,赠送自己的卦辞,普及自己的卦辞思想。如此十数年后,几乎人人都在谈卦辞,而少有人去研究占卜方式。青甲也凭借其独特的青色龟甲,获得了认可。
就像树叶有繁盛,也就有叶落的时候。就在青甲占卜走进千家万户的时候,青甲不够用了。由于乌龟成长需要时间,乌龟壳的数量就那么多,而农人们的需求不断地增加。后来,就只能用小的乌龟壳,甚至用鳖甲来代替。再后来,鳖甲,乌龟壳都不够用了,价格疯涨,农人们就去找木板或石板来代替。这时,占卜师猛然发现,既然有卦辞,烧什么不都一样?最终还是回到卦辞本身。
在这个时候,另一个人就出现了,就是节草。传说,节草是青甲的亲兄弟,但也有人说不是。这段历史因无人关心,也没人去真正了解真相。我所知道的,节草应该是跟青甲生活在一起,也是在昆仑山脚下,也是个占卜师。
传说,节草最初也是烧乌龟壳的占卜师。但因龟甲的价格不断上涨,买不到乌龟壳就没有再摆摊预测。不过,他还在研究卦辞,给同行写了一些更精简的卦辞。在生活中,许多人农人就想知道某件事的吉凶,不需要去做长远打算。这种一次性的预测,青甲的卦辞就难以去做判断。
于是节草创造了单次预测的卦辞,并选用节节草来做工具,不再用龟甲。节节草是一种植物,它的茎很短,没有叶子,所以看起来就像一节节的。将节节草采摘起来,分成一丛丛,晒干。每次做预测,就取出一丛,计算草上面的节点数,若是奇数,就是凶;是偶数,那就吉。除了计算节点的数量,还可以比较长短,或者猜长短,来判断吉凶。
这种方法因为简单,容易操作,受到越来越多的占卜师的追捧。而且,一次预测有两种结果,两次预测,就有四种结果。三次预测,就可以用青甲卦辞的八段心决来进行解释。
从这以后,术士就成为了一个新的职业,取代了占卜师。相较于占卜师的神秘,术士就接地气多了。术士的立命之本,更多的在于他的卦辞,他能够靠卦辞,能够断过去,预见未来,给予农人们合适的建议。而占卜师,就只会一些神秘的手法,给出一些吓唬农人的似有似无的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