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新雨端着酒杯的手一僵,酒杯微微倾斜,差点没把红酒晃出来,不过片刻之间,她又立马换上一副委屈的脸色,泫然欲滴的看着郁绍庭,“郁少”
声音嗲声嗲气的,郁绍庭听得直皱眉头,抬手就把人推了出去。
季新雨没防备,这个人朝一边倒去,红酒杯跌落地上,她纤细的手直直按了上去。
“啊”季新雨吃痛的叫出声,面露痛苦之色。
郁绍庭像是没看到一般,直接起身走人。
“诶,郁总,别生气,是在下招待不周,郁总,郁总……”金主爸爸看到到手的合作商就这么跑了,狠狠的剐了一眼摔倒在地的季新雨,急忙追了出去,不停地说着抱歉的话。
季新雨委屈的眼眶都红了起来,她不停的告诫自己,不能哭,不能哭。
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她不能在这时候掉眼泪。
她一定要在这边闯出一片天地,她要有足够的身份站在牧云寒身边。
她不能认输!
眼泪被硬生生的逼回眼眶中,季新雨冷着一张脸,紧盯着嵌入掌心的玻璃碎片。
鲜红色的血顺着碎片滴落在地,和洒落的红酒混到一起,在灯光的照应下映出别样的红润。
季新雨死死的咬住唇瓣,缓缓的握紧双拳。
碎片扎入手心的痛楚一再提醒着她,要忍住,忍住!
她痛的满头大汗,却始终没有再掉一滴眼泪。
唇瓣被她咬出深深的印记,牙齿酸的都在打颤。
季新雨的眼中充满恨意。
她发誓她今天所受到的耻辱一定要加倍百倍的奉还回去。
一定!
今天的兼职非但没有赚到一分钱,还倒贴了不少包扎伤口的钱。
季新雨的脸色苍白的宛若一张白纸,单薄的身姿在凌晨的寒风中越发显得摇摇欲坠。
她拖着蹒跚的步伐,慢慢的挪回公寓。
她此刻是万分不想回去的。
房东卡森太太是个十分小气的女人,可是同时她的房子也是附近最便宜的,只是有点破而已。
卡森太太十分不喜欢别人拖欠房租,每个月收的很是准时,如果你没交,她就会在你的房门口等到你回来。
季新雨身上的钱全部花在了刚刚包扎上,根本没有钱交房租。
她今晚会去那个饭局就是为了挣房租,可谁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最后还把自己身上最后吃饭的钱都搭了进去。
季新雨愁着一张脸,在寒风中慢慢的抱紧了自己的手臂。
她,该怎么办?
她看不到自己的未来。
她挤掉院系内的所有佼佼者成功夺到留学的名额,却发现国外的一切远远比她想想的要难的多。
异国他乡,各种困难接憧而至,就像是如来佛的五指山,将她死死的压在最底层。
她所向往的,所梦幻的,在现实的压迫下通通成了泡影。
快速的节奏感让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无所适从。
可为了梦想,为了有一天能够有足够的资本站在牧云寒身边,她始终咬牙坚持了下来。
偷来的爱情始终是充满恐惧和不安的,牧云寒对她的态度始终不冷不热,在极度的高压下,她也始终坚持着自己的爱情。
可直到这一刻,她想,她终究还是败给了现实。
想到之前学姐给她提出的建议,季新雨心中逐渐有了松动的想法。
凌晨的街道上只剩下寥寥无几的行人,季新雨定定的站在街道口,望着某一个方向,眼眶中渐渐有了湿意。
对不起,云寒。
我好像失去了站在你身边的勇气。
季新雨从怀中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那边等了半天才接,声音中止不住的喘。
“新雨?”
季新雨似乎早就习惯,望着那个方向的眼神慢慢溃散,许久才漠然的吐出字眼,“学姐,你前几天跟我说的事情还作数吗?”
时差问题,牧云寒尽管累得很却也没有睡着,整个人的精神气差得很。
天才微微朦亮,他就起床洗澡,换了身衣服后,出门去找季新雨。
他特地去了唐人街去买了季新雨最爱喝的豆浆和煎饼,打算给她一个惊喜。
季新雨的租住的公寓他去过一次,环境不太好。
他提过让她换个地方住,可是她坚持不换,到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牧云寒有时候对季新雨的性格也挺无奈的。
太要强了,又喜欢自己憋着,什么事情都不说。
可谁让她是自己的女朋友呢?
牧云寒想到之前跟她之间的一些争执,无奈的失笑摇头。
他单脚屈起,仰着脑袋,靠在墙壁上等着季新雨出来。
可是等了半天也没看到她从公寓里出来,反而听到卡森太太的叫骂声。
牧云寒蹙眉。
卡森太太的脾气是有些古怪,但还不至于大清早的开始骂人吧。
而且,她好像是在骂季新雨……
牧云寒顿时站不住,寻着骂声进了屋子里。
卡森太太铁青着一张脸,双手叉腰,破口大骂。
平日里虽然说她的脾气不太好,却也不至于让她如此失了仪态。
“卡森太太”牧云寒喊道。
“Who are you?”(你是谁?)卡森太太眯起浑浊的双眼,精锐的打量了下牧云寒,像是记起什么一样,激动的大喊,“Oh, I remember. You're her boyfriend。”(我记得你,你是她男朋友。)
“She's missing. You pay her rent.”(她失踪了,你把她欠的房租交一下。)
卡森太太完全不像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跨上前一大步,揪住牧云寒的领子,气势汹汹的说道,“I know you. Pay the rent soon.”(我知道你,赶紧付房租)
“What happened?Can you tell me first?”(发生了什么?你能先告诉我吗?)
卡森太太的力气很大,牧云寒被她抵在楼梯的扶手上,一时间有些难以动弹。
倒不是他不动,而是卡森太太毕竟还是年纪大了,万一等下一个不小心碰到很多事情就更加说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