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军汉一听张琼开口恩准了,连忙把凑足了的三贯钱要塞进挑酒汉子手里,来买酒吃。
却不曾想,人家卖酒的汉子根本不接,还故作生气地说道:“不卖了!不卖了!这酒里有蒙汗药在里头!”
军汉们心里暗恨却陪着笑说道:“大哥直得便还言语!”
那汉子说道:“不卖了!休缠!”
这边柳烟也假意劝解道:“你这个鸟汉子,他也说得差了,你也忒认真!连累我也吃你说了几声。须不关他众人之事,胡乱卖与他众人吃些。”
那汉子嘴里不饶人:“没事讨别人疑心做甚么?”
虽然嘴上强硬,但这卖酒的汉子还是将这桶酒提与众军汉去吃。
那军汉开了桶盖,无甚舀吃,柳烟见状,把自己手中的椰瓢递了过去,顺口说道:“我这一桶着实吃不完,也一并送与你们。”
“多谢小兄弟!”柳烟如此慷慨的行为,自然是引来了众军汉的逢场作戏,毕竟也只是一句好话而已。
军汉们虽然渴得不行,但还是先兜两瓢,叫刘皓吃一瓢,张琼吃一瓢,张琼哪里肯吃。便由刘皓和刘琼先各吃了一瓢,然后众军汉一拥而上,你一瓢我一片,一桶酒没一会儿就下去了一大半。
军汉们本来就是粗汉子,哪有那么多心眼,几口酒下去,话也多了起来,气氛就热闹了起来,谁也没注意到,柳烟的手缝之间,随着舀酒、递酒时的动作,早已经准备好的药粉,已被下到了酒桶里。
柳烟那边还有小半桶,谈笑间,索性也无偿让给了军汉们,张琼见众人吃了无事,本来还想端着架子不吃,一者天气实在是热,二来真的是口渴难熬,再加上军汉们三劝两劝的,便也拿起来吃了两瓢。
高兴了没多久,有人发现自己的嘴有些不听使唤,只见柳烟和柳菲两人立在楼树旁边,指着这一十三人兴奋地喊道:“倒也!倒也!”
“你们!”话还没说完,就见这十三汉子个个头重脚轻、嘴歪眼斜,先后都软倒在了地上。
柳菲兴奋地哼着小调将两匹马牵过来,柳烟和挑酒汉子已经在将这十担金珠宝贝分装处了。
金银首饰、文玩字画、绫罗绸缎,什么好装什么,那些看不上眼的都干脆扔在了一边,张琼他们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只可惜有心无力,连骂都骂不出声。
就在他们三人愉快地分着财物宝贝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突然响起:“堂堂盗圣,也看得上这些俗物?”
都是行走江湖的好手,还在挑挑拣拣的三人不用思索就放下了手中的财物,眨眼间掏出藏着腰间的武器,后退了步,离开原地,正视着眼前的来人。
来人领头的正是赵京娘,只见她一身的青衣短褂,头戴遮阳笠,玉臂似偶,纤纤细手上握着一条皮鞭,娇容上带着略显促狭的微笑,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赵京娘当然有她的底气,她的底气就是她身后这些端着连弩、已经形成了包围圈的神仆们。
“束手就擒吧!”赵京娘轻启朱唇,话音中有着明显的得意。
“快走!”挑酒的汉子当机立断,握着短剑就朝赵京娘冲了过去,意图吸引火力。
预想中的万箭穿心没有等到,却不防被赵京娘一鞭子抽了过来。
鞭舞如龙飞,在空中拉出一道黑色闪电,如神龙摆尾般刹那腾空,一声嘶啸,却是鞭身抽开层层气浪,大展凶威!
不明白为什么不放箭射自己,但抱着必死信念的汉子也管不了那么多,他一侧身,躲过了这狠重的一鞭,同时也缩短了与赵京娘的距离。
一击不中,赵京娘也没有意外,手中长鞭再度如龙跃起,爆发出无匹威能,直接抽爆空气,鞭尖如矛,点向挑酒汉子的眉心。
挑酒汉子霎时力贯全身,还是一侧身,又躲过这一鞭子,鞭影如矛,直接钉在汉子身后地面上,将地面钉出了一个小坑,尘土飞扬。
还没等汉子高兴,长鞭在赵京娘手中一抖,如影随形般缠上了汉子的双脚,再一抽,他已经重重摔在了地上,一支箭也适合地钉在了离他喉咙不到一寸的地上,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你家大人还没发话,何必急着找死?”赵京娘以逸待劳,带着促狭的笑容开口道。
虽然身处包围圈,但对方显然没有直接致人于死地的想法,柳烟倒也不慌了,开口问道:“此次某家认栽,不知赵仙子有何指教?”
“一句认栽就妄图息事宁人?神盗门是否过于轻薄与我白玉京?”赵京娘哪是寻常女子,一开口就是宗门较量。
“那该当如何?还请仙子赐教。”既然对方有所图谋,那就好办了,柳烟开口问道。
“陪我下一趟袁天罡之墓。”赵京娘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何人?”柳烟下意识地再问了一遍。
“火井令袁天罡!”
一听火井令,柳烟就明白赵京娘说得是谁了,还能是谁,自然是道门大能——袁天罡。
袁天纲年少时孤贫,在隋朝曾为资官令,入唐后任火井令,所以赵京娘说得一点也没有毛病。
柳烟明白,柳菲自然也明白,她开口道:“尊你声赵仙子,你可知袁天罡之墓所在何处?”
“蜀中保宁城,观稼山山腰,坐北朝南,为袁天纲自择的灵爽归依之地。墓冢依山而建,与李淳风墓遥遥相应。墓前明堂广阔,两边龙山夹送,二水交汇流入西河,其风水呈‘麒麟奔日’之格局,我可有说错?”
赵京娘显然是有准备的,自然是侃侃而谈。
“那你岂会不知,自袁天罡下葬后,其墓地所在即有行伍驻扎,年年不曾间断,一有风吹草动,便是刀剑加身,故迄今无人能破其墓冢。”柳菲说道。
“正是如此!故此才需堂堂盗圣!”赵京娘一脸的理所当然:“今我为刀俎汝为鱼肉,若不识相,定叫汝等吃些苦头!”
赵京娘直接威逼,以势压人,但柳烟显然不吃她那一套:“我倒想试试能否全身而退。”
“柳兄若肯出手相助,过往恩怨,一笔勾销,小女子令设宴款待,奉上十万贯金珠财物!”气氛随着柳烟态度的转变而紧张,场上形势一触即发,赵京娘只能开口缓和了一些情绪,话语中也有了些求人办事的态度。
“十万贯金珠财宝自不必,此次我认栽,若是你答应事成之后,陪我游玩一日,我陪你走上一遭亦无不可!”柳烟也适时开出了自己的条件。
“成交!”赵京娘也回答得相当干脆,几乎一瞬间就做出了选择。
两方人马在双方首脑达成统一意见后这才偃旗息鼓,倒地的汉子也从地上爬了起来。
“还请柳兄将财物归还,生辰纲自有礼单、书呈,缺一不可。”赵京娘
“自然!”虽然赵京娘说的话有些无礼,可毕竟是自己先输了这一局,柳烟也不是输不起的人,伸手拦住了想要开口的师妹,应承了下来。
不过他有些好奇:“敢问赵娘子,何故棋高一着?”
“虽说神盗门不缺宝贝,十万贯的金珠财物,想必也会动动心,柳兄师兄妹二人既已在此地,不得不防。故这不成器的仆从一出刺史府大门,我便派手下二人暗中行事,果真发觉了神盗门暗中盯梢的探子。”
“原来如此!”柳烟这才发现,自己忽略了已经被赵京娘注意到了这个事实,到底是自己棋差一招,想得不够多呀。
“不过小妹有一事不明,为何柳兄不在昨日客店内动手?还请柳兄解惑?”赵京娘也很是遗憾。
“那客店老板不过是一普通人家,某家亦不屑于祸及池鱼所为,自当不会为其招惹祸事。”柳烟回答得相当坦然。
赵京娘突然发现有些看不懂眼前的这个贼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