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凭你?”这姑娘的口气甚为不屑。
“怎么,小姐是怕了还是不敢?”李白说得极为挑衅。
这姑娘被李白一激,就答应道:“比就比!但先在此说好,你若输了,该当如何?“
“小姐要赌,我奉陪便是。”神秘兮兮道:“我的赌注极大,就怕你不敢押!”
“哼!你说吧!姑奶奶接招就是!”
其实李白想说:如果你输了,就嫁给我做老婆!但思之再三,还是放弃了。因为怕这话一出口,就把她惹得气急败坏,然后再砍自己一刀。即便真能娶了她做老婆,那自己这一刀挨得也冤哪......
所以,为了安全起见,还是稳妥点吧!
李白道:“我出三万金!小姐用什么做赌注!”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那姑娘的表情十分痛苦,恨恨地看向李白,一咬牙道:“我用全部身家财产与你对赌,不够的,先欠着!”
却听李白坦然道:“既如此,我不占你的便宜。我只出一万五千金,赌你全部身家的一半,如何?”一番话说得极是道貌岸然,好像那姑娘占了极大便宜一般。
思索过后,姑娘回道:“可以!”
“且慢!”有人突然插嘴道:“这位兄台,你说你用一万五千金,与这位小姐对赌。在下想问一句,你真有一万五千金吗?”这的确问出了不少人的心声。
因为,现在的许昌城里,恐怕就连曹丞相,一万五千金之数,都不一定能拿得出来。
众人正在等待李白的答复,李白微微一笑道:“一万五千金,何足道哉!何况在下有人作保!”
“敢问作保者何人?”
“当今曹司空之公子——曹子建!”说完,看向曹植。
曹植心中大呼:尼玛!!!
心说:你李白这几天一直都是吃我的,用我的,穷得都快当裤子了,你上哪弄这一万五金去?就算把咱俩卖了,能值三千就他妈不错了......
但见李白一直都在对自己眨巴眼,心道:莫非太白兄有必胜之把握?便心一沉,站起身来,对四方之客躬身一拜:“在下曹植,愿为太白兄作保。”
“你......你真是曹子建?”
“我要如何,你才能信?”
“听闻曹子建之诗词采华美,粲溢今古;其人更是聪慧绝伦,出口成论。今日我出一题,阁下若是须臾之间就能作诗一首,我便信了。”
“那有何难,阁下出题便是。”曹植回答地极是自信。
那人思虑许久,终想出了一个极难的题目——仙游。
华夏古时相传,在离“归墟”不远的海面上,漂浮着五座仙山。其名为:岱舆、员峤、方壶、瀛洲和蓬莱。山势巍峨挺拔,其上有许多美丽的亭台楼阁,乃仙人之居所。
关于此事,《列子》、《庄子》、《山海经》、《淮南子》虽都有记载。然而,却从未有人亲眼见过,遑论真假。
可是,人们对于仙界的向往,却又总是孜孜不倦的。始皇帝遣徐福率三千童男女出东海,寻仙而未归;汉武帝命李少君炼长生药,却不曾想,李少君先自己而死。
对此,明敏睿智之士早有断言:求仙乃虚幻也。
然而世上明敏睿智之英才极少,多为浑噩昏碌之俗夫。此类人,宁可信其有,也不愿信其无。正是:当局者迷,旁观者迷,唯有超脱于外物者,方之其味。
与后世那句:真理永远掌握在少数人手里,实为一辙。
再说仙游二字。古人多好奇,仙界究竟何样?可却从没有人真正见过。所以,想要知道仙界究竟如何,除了读阅典籍外,便只得依靠想象。
可是真实之物,总有语言形容。而虚妄之幻想,又从何谈起呢?
所以以仙游为题而作诗,真可说是极为难矣!
那人出完题目后,嘴角便泛起了冷笑,心说:且看你两个如何出丑......
只见曹植在堂上踱来踱去,似有沉思。过得一会儿,就有人讥嘲道:“不是说曹子建文才富艳,口中琳琅吗?都过了这么久,尊驾为何还不开口?“
“就是!冒充谁不好,偏要冒充曹植公子!”
曹植对这些诽语,置若罔闻。移至一方案前,拿起酒壶,将其饮尽,吟道:“
人生不满百。
戚戚少欢娱。
意欲奋六翮。
排雾陵紫虚。
虚蜕同松乔。
翻迹登鼎湖。
翱翔九天上。
骋辔远行游。
东观扶桑曜。
西临弱水流。
北极登玄渚。
南翔陟丹邱。“
其人风发意气,其诗气象万千。先前那些腹诽者,羞而无语,愧而无面,皆作低头丧气状。满座之人,皆惊叹服。
突然有人于门口长笑道:”诸公不必再疑,我可证明,此人就是子建公子。“边说边向曹植走来。
曹植一见来人,躬身拜道:“原来是郭祭酒,小侄失敬。”其言甚是恭敬。
来的这人就是曹操帐下之谋士——郭嘉。
这些人先前虽不识曹植之面,但对郭嘉倒是熟悉得很。而有郭嘉为曹植力证,便再无人怀疑。
郭嘉心中一凛,再看向曹植时,见其眼中已无往日孤高狂傲之气,心下大奇:一月不见,这子建公子怎么突然变了性了......对曹植笑道:“刚才于门外就听见公子所作诗文,华彩溢彰,秀丽绝伦,天下恐无其二,真是令人生羡啊!“心中却想:我且先捧你一捧,看你如何应对。
曹植却惨淡一笑,说道:“郭祭酒过誉了,曹植有何堪言?子建今日方才知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往日无知狂妄,羞煞我也。”
听了曹植的回答,郭嘉则更感震惊。在他印象里,曹植自负才气天下第一,从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今日怎么如此谦虚谨慎,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曹植吗?正在琢磨着曹植话里的味时,又听曹植道:“郭祭酒,容小侄向你介绍一人。”让出李白道:“此乃我之知己,李白,字太白。”接着对李白介绍道:“这位乃是军师祭酒,论才策谋略,当为世之奇士的郭嘉,郭奉孝是也。”
其实,李白在一开始听到“郭祭酒”三字时,就已经知道他是郭嘉。
在知道的那一刻,李白就在琢磨:今日见到郭嘉,也不知是福是祸?倘若郭嘉回去后,向曹操提起我,我又该如何?还有,郭嘉被后世称为鬼才,是因其极擅揣测人心,此时,我又该在他面前如何表现......
可听到曹植向郭嘉介绍自己的话时,李白又不能装作没听见,便对郭嘉躬身一拜:“久闻郭军师大名,世云:腹内藏经史,胸中隐甲兵。运筹如范蠡,决策似陈平。今日一见,实属三生有幸。“不管如何,先是一顶高帽扔过去再说。
郭嘉仔细端详李白半刻后,说道:“郭嘉何德何能,岂敢于先贤比肩。倒是先生,颇有苏秦、张仪之风范。“
苏秦、张仪二人,乃是先秦时期,最有名的两个说客,也都曾身居丞相之高位。而后世对此二人,却褒贬不一。
所以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
你李白本领如何,我且不知,倒是嘴皮子功夫耍地贼溜。
要是真厉害,坏话到你嘴里,也能变成好话;要是本事不够,那自取其辱就怪不得我了......
李白淡然道:“郭军师言重了。苏秦配六国相印,合纵以锁秦;张仪两次为秦相国,连横以东出天下。此二人之大智大勇,在下万万不敢自比。“一番话说得有理有节,滴水不漏,极有分寸。
“先前失敬,还望莫怪。”郭嘉对李白拱手一拜道。
李白还之以礼,说:“郭军师是在夸我,何来责怪一说?”
两个聪明人之间的交流,不用把话说透,只需点到位即可。倒是曹植,被弄得一头雾水,不知所措......
这时,那姑娘突然对李白说道:“喂!你还比不比了!不比的话,就算你认输了!”
李白心说:你若舍得死,我便舍得埋!
便扬言道:“为何不比?我不仅要比,还和你整个临水楼比!我不仅要赢,还要赢得你心服口服!”
那姑娘斩钉截铁道:”既如此,就请今日所有在场之人作为见证!还有,如果你输了,我不要你的钱!但是,我要你写一篇向我‘临水楼’道歉的文章,传遍全天下!“
“可以。”李白回答地极为痛快。
因为,他上哪里去弄那一万五千金去?之前那些话,都是他瞎掰!纯粹的空手套白狼啊......
还有,他绝不会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