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低喝一声,双手成爪,吴应麒忙双手护在胸前道:“别,我说说的。”
小桃掰开他的手,笑道:“告诉你啦,我刚刚退出去的时候,眼见那个秀屏,鬼鬼祟祟的在屋外杵着,佯装经过的样子,一定是在偷听。”
吴应麒心里打了个突:“我演得这戏还真有用了?”他道:“真是个无聊的丫头。”
小桃道:“你可得小心了,宁氏主仆不好对付的。”
吴应麒道:“我的人,用得着对付?我叫她往东,她还敢往西了?”
小桃道:“指不定姓季的哪天让她们整死了。”
吴应麒摇头道:“怎么可能?”
小桃笑道:“这种好戏可多得去了。”
吴应麒本就无心此事,被她一说,倒是记在了心里。为了向府里人表明正对季天心生气,便是大半月没去过她那里,却也没去过宁采儿那边,免得让季天心难受。
天气渐冷了,一日早上,小桃端来早点后,他们照例关上门,两人坐下来一起吃了。小桃吃着吃着,放下勺子,看着半碗豆腐花道:“哎,外面的人乱嚼舌根了。”
吴应麒奇道:“又有什么趣闻了?”
小桃道:“居然说吴爵爷被小桃迷得神魂颠倒,两位夫人那不去,整天和我厮混在一起。我看啊,你晚上住她们那边吧。”
吴应麒道:“你说的,那我今夜就去咯。”
小桃瞟了他一眼道:“你以为我不懂,你是一个都不想得罪,才趴在窝里,其实恨不得马上兽性大发。”
吴应麒老脸一红道:“用词极为不雅,你得多看书。”
忽地有人敲门道:“吴爵爷,小人是宁夫人那边的丫头秀屏,宁夫人让我传句话,她道:‘不知吴爵爷能否去一趟?’”
吴应麒扬声道:“会去的。”
秀屏应了。
小桃笑道:“这个坏丫头,长得狐狸精的脸,身子和个妇人一样,怎么说呢?”
吴应麒听到这里,觉得这话题颇有裨益,笑道:“前凸后翘,大的很。”忙掩住嘴。
小桃冷哼一声,道:“你当初就是这么调戏我的,可我却什么都不懂。现下想来,吴爵爷是个好色之徒。我还一直当你是堂堂君子,彬彬有礼。”
吴应麒心道:“谁说不是呢?”嘴巴上却道:“男人嘛,都这样的。你看古往今来皇帝那么多后宫,王公贵族,达官贵人,哪个不是妻妾成群?”
小桃问道:“你今晚住她那里?”指的正是宁采儿。
吴应麒道:“我都多久没去了,你也不想让人猜忌吧?”
小桃忽地想起一事,正色道:“三千斤盐。”她是没理由阻止吴应麒去,却得想着法的让他头疼一下。
吴应麒早已想好说辞,道:“哪有那么快的?你可知道滇黔两地的盐不好买?容易被吴应熊那个王八蛋发觉。所以我已托人打通一切关系,疏通艰难险阻,从四川入手运盐,可谓是大费苦心。”其实已有好久没过问此事,的确有点惫懒。整天就在看书、练武,或和小桃逗趣。他曾自我安慰:“秋困了,怨不得我。冬日渐近,抓紧时日养秋膘。何况李良栋和周广元那么能干,也不用我去指手画脚。”
吴应麒陪小桃一起用了晚膳后,才起身去宁采儿那边。到得半路,只见秀屏手提灯笼迎了过来,她道:“吴爵爷,宁夫人嘱我在此等候,她怕你不来了,又怕你半路折回去。”
吴应麒见这丫头说话时不住的眨着媚眼,点点头道:“老担忧这些,必然会愈发烦躁。她来府上之前遇到过一些事,很不顺心,你既然是宁府来的,多陪她,开导她,教她别老钻牛角尖。”
秀屏答应了,道:“吴爵爷当真体贴,难怪夫人常说道:‘像吴爵爷这样的人少有了,给他当妾是心甘情愿。’我说:‘吴爵爷是王爷看重的儿子,他年轻有为,仪表非凡,便是什么朝廷大官都想着法送女儿过来。当妾怎么了?皇宫里的嫔妃也只是妾,正妻就皇后一位。这妾就看是在哪里的,在平西亲王王府里当,给吴爵爷当,那是荣幸之至,光宗耀祖。’夫人便笑道:‘是这个理,当初还想着王府的饭难吃,要看人脸色,规矩甚多,不可有半分僭越。可来了这些时日,发觉只要守好自己的本分,哪会烦扰被人指摘。何况相公这么好,我是前生修的福,只盼他能多来瞧瞧我,让我别害了相思之疾。’”
吴应麒明知她是在有意说好话,可真是“马屁不嫌多”“好话听来耳根软”,当下颇为受用。他道:“采儿到底是大家闺秀,懂得为人处世之道……”
那丫头忽然往后倒坐,似是不慎滑了一跤。吴应麒忙右手从后环抱,一手的绵软,心叫:“这丫头不得了。”
秀屏靠在他身上道:“吴爵爷对不住,不知是谁那么冒失,在地上落了点水,我正好踩了上去。”却迟迟没站稳。
吴应麒轻喘了口气,将她扶正。秀屏道:“小人罪过了,还请吴爵爷责罚。”
吴应麒道:“这样就罚,未免太狠?”
秀屏娇声道:“怎么罚都行,小人心甘情愿。”抛了个媚眼。
吴应麒骨子里都酥了,心想:“虽说她是有意靠近勾引,可到底是宁府送来的,那就是我的丫头,不吃白不吃。但凡丫头都想过好日子,像秀屏这般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段有身段,去哪里当丫头都有被垂青的一日。何况她聪明的紧,知情识趣。”他猛然心下一凛:“我还有那许多大事要做,这整日价只知儿女私情,别说成不世之功,便是防范吴应熊之心都快没了。那王八每日都在想怎么害我,我可不能自甘堕落了。”他猛地拍了下脑门。
到了屋里,宁采儿招待殷勤,嘘寒问暖,倒也没说吴应麒长久不来。吴应麒坐了一会,秀屏给他按背,手法老练,令人舒服放松。宁采儿道:“听下人们传言,相公又狠狠责罚了那个丫头。我看此事早该免了,否则季夫人是要介怀的,她道是我没给求情,才会这般,可我有何办法,众目睽睽,难以徇私偏袒。”
吴应麒点头道:“那丫头本就当罚,我要么不出手,一旦出手,必然重罚儆众。”心想:“你哪是听外面人说的,准是秀屏偷听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