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应麒往后退了半步,笑道:“那句话叫什么来着,男女授受不亲,你碰了我,就得嫁给我啦。”
李香玉一想到那日吴应麒对自己做的事,脸孔红的升烟,怒然道:“你给我过来,看我不撕了你!”
吴应麒怎么会乖乖走近,他叹了口气,问道:“好啦,你为何被关了起来,你不是八卦教的人吗?”
李香玉道:“用不着你管。”
吴应麒道:“你为他们出生入死,他们居然将你看押,倒行逆施,和他们闹掰吧。”
李香玉不应,幽幽地杵着,似是有力无处使。
吴应麒道:“依我看,准是清水教与八卦教闹了分歧,拿你来垫背,你成了安阜园事败的罪魁祸首,是不是?”
李香玉神情微变,道:“你知道什么?”
吴应麒道:“我知道的可多了,今天啊他们在一起开了个大会。八卦教、清水教那么多人聚集在一起,要选个教主出来。”
李香玉急道:“结果呢?”
吴应麒笑道:“你想知道?”
李香玉嗔怒道:“你说不说?”
吴应麒走近她,道:“他们没成,狗咬狗一嘴毛,打得不可开交,简直没了体统,伤了情面。”显然是添油加醋了。
李香玉愁容满面道:“定是我做的不好,让教主为难。清水教那边发难起来,打得不欢而散,如此一来,大事休矣。”说着说着眼眶里滚着泪水。
吴应麒忙道:“这事也不是没有转圜余地,有个老人叫封……封国的,他劝大家和气生财,两位教主就罢兵了。”
李香玉奇道:“封老前辈说‘和气生财’?”
吴应麒干咳一声道:“至于说了什么,也有没听清楚的,这个你不用追究了,反正是让此人摆平。那个莫教主也对他服服帖帖,言语甚恭。”
李香玉白了他一眼到:“你这人说话不尽不实的,不过封老前辈德高望重,大伙还是听他的多。”
吴应麒抚掌道:“是是,那封老前辈一言定江山,清水教也给足面子,不欢而散。”
李香玉一惊,道:“不欢而散?”
吴应麒苦笑道:“不是要并教吗?两方面都谈不拢,那就不谈了,就走人了。”
李香玉道:“早知如此。”
吴应麒挨近道:“可有何办法逃出生天?”他当然不想坐以待毙,那群人神神道道的,还不知会怎么对待吴三桂的儿子。
李香玉瞅了他一眼道:“我自身难保。”
吴应麒道:“拿一个女人当挡箭牌,八卦教也不怎么样。”
李香玉冷然道:“你一个汉奸的儿子,没来由的污蔑我教,你活腻了!”
吴应麒耸了耸肩道:“我都已是待宰羔羊,有何不能说了?莫非痛哭流涕,你们就会放我出去。哦,不,是他们,你和我也别无二致。对自己人都能这么狠,我看啊,这八卦教的教主是大不如清水教的钱教主,那个人颇为务实。”
李香玉猛然一脚踹了过去,然而从牢柱间穿过去已是极限,别说晃动一下。吴应麒武功谈不上高强,可闪躲的本事已到家,往后轻轻一仰,双手从下往上兜住一条绣腿,同时绳子也松脱开来。
李香玉未料他已解开了绳子,收不回脚,一屁股坐在地上,吴应麒抱着她的腿哈哈大笑。
李香玉羞愤难当,道:“你三番两次辱我,我不杀你便不姓李!”
吴应麒道:“我等都是阶下囚,你还能隔空杀了我不成?是你想出手的,不,是你先出腿的,我得没收你的行凶器具,以免什么时候踢坏了我脑瓜子。”
李香玉又气又恼,联想到自身境遇,竟恨恨地哭了出来。
吴应麒松开了手,往后退了两步,道:“好了,好了。”
李香玉抱膝埋头,再也不理他了。吴应麒叹了口气。午时,有人来送饭,眼见吴应麒双手竟自由了,也不多想,给了他一碗饭,饭上只有酸菜,而给李香玉的确是大肉面。吴应麒道:“真不公平。”
那送饭的汉子道:“没将你这厮毒死已该感恩了。”
吴应麒吃了两口饭,便放下饭碗,心想:“毒死我是大大不会的,你们要杀我根本不需这么麻烦。”然而他的“邻居”却也一口都没吃过,只是很伤心的坐着。
吴应麒道:“我的难吃,你的好吃,他们对你是不错的,吃了吧。”
李香玉不理他。
吴应麒悻悻地坐下,寻思这些人会如何对付他。他心念一动:“我大概对他们是有用的,倘若我比较顺从,答应帮他们成就大事呢?可这群人也没那么蠢吧?他们将我作为人质以要挟吴三桂,眼下就看吴三桂怎么应付,要是听了吴应熊那王八的话,怕是要将我推入火坑了。”
晚上,又有人送饭来。吴应麒捧过饭碗,见满满一碗饭上还放了一块肥肉。吴应麒饿了,心忖也不会有人来毒死他,便大快朵颐。他心想:“这群人将我这么供着,越吃越好,看来是有事要求我啦。”
李香玉依然是半粒米都不食,吴应麒劝了几句,她只是伤心的哭。
次日一早,几条汉子来了,手持大刀将他们带出了牢房,到了外面空地上,颇为开阔,像是哪所宅子的后院。院子墙外不少林木葱茏,吴应麒心想:“糟糕,这里好像挺偏的。”
空地上有两根木柱,吴应麒心下大惊,这些人莫非要将自己绑起来后行刑?言念及此,先是顺从地走近木柱,一位汉子拿出绳子,他突然从那人腰间拔出了一把钢刀。他好歹跟李过学过刀法,这时候求生心切,绕到那汉子身后,从后用刀架在此人脖子上,大声道:“你们不想他死的话,就乖乖的放我出去,今日之事,本人既往不咎。”
八卦教忽地涌来二十来人,人人拔出兵器,不一会,又来十多人。孙春旺手持三尖两刃刀大步走近吴应麒,吴应麒皱眉道:“你再过来,我便杀了他!”
孙春旺冷哼一声:“试试看。”
被吴应麒挟持的那人冷冷地道:“我死了不过殉教,无所谓了,动手吧。”
吴应麒骇然不已,心想:“这些人果真是死都不怕,难怪在安阜园都没有抓到活口。不对,那日我抓了李香玉,这是个送上门的活口。撇开这些不说,眼下我杀了这人又有什么用?他们还是会杀我,都是一个死。”
他猛然将人质推开,转身便跑,众人围过去,将他去路堵了个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