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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赐婚

俗话说春雨贵如油,北京向来干燥,在春天下场雨更是难得的事情。

云钰躺在厚实的锦被中,贪恋着这温暖的被窝,怎么也不想起来。因为是雨天,所以虽然已经是白昼,但天色仍旧阴阴暗暗,再被格子窗遮去几许,只剩下些残余撒在地上,斑斑驳驳,像是被人踏过的雪地。

下了雨,那干燥的似乎要上火的空气一去不复返,呼吸间隐约可以闻到一丝泥土的芬芳,恍惚间似乎又回到故乡。

云钰闭上眼,幻想着自己此刻正躺在那张宽大的席梦思床上,睁眼便可以看到自己那刷成粉色的房间以及亲手挑的淡紫色窗帘。

只是心底明白得很,这在目前,只能是奢望。好在昨夜和沐妍深谈之后,心底的大石丢下,换回一夜好眠。

沐妍也没走,本来已经为她布置好了房间,两人却怀念起以前的睡衣派对,执意要在一张床上入睡,一干侍女虽然颇有微辞,却也不好说什么,好在这床够大,睡下两人也丝毫不觉得拥挤。

此刻早已过了请安的时辰,好在德妃昨日给了恩旨,许两人不必请安,这才能放开怀了去睡……而即使是醒了,两人也还躺在床上,任凭肚子饿得咕咕叫,却怎么也不想起来。

于是在床上苦耗。

沐妍突地想起入睡前云钰说的离火珠一事,便凑到云钰耳边,低声道:“你能不能想法子把那东西骗过来?现在在四阿哥那里,我们可是没有办法回去的。”

云钰眸子一暗,有些郁闷:“你当我不想么?只是,那东西很珍贵,我不好意思要。”她咬了咬嘴唇,又道,“何况,我现在骗过来也没有用,根本不会用啊……”

沐妍眼睛瞪得极大,一脸得色:“这还不简单……”她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凝视半晌,忽地赞叹道,“纤纤素手……应该就是指我这样的了,真不愧是郡主!”

云钰先是探手准备殴打她,却在沐妍得意的眼神中收回了手,大喜道:“我怎么忘了呢,安郡王素以博学闻名,上次在你那里看到整整一幢楼的书。书中自有黄金屋……哈哈……”笑声终止在沐妍奇怪的眼神里,云钰见她脸色不善,收敛了笑声,疑惑道,“我有说错什么吗?”

沐妍叹了一口气,语带调侃:“我一直以为你比我聪明,谁知道你居然是这样愚笨的人……你不是说那离火珠是什么皇叔送给四阿哥的吗?送珠子的人,至少应该知道这珠子的来龙去脉吧?一层层推进,总比我们漫无目的地找快。”

云钰这才明白她的想法,顿时喜笑颜开,催促道:“快快快,快起来,一会儿我们去找四阿哥,问问那皇叔是哪一位皇叔,趁热打铁,或许他还有一枚也未可知。”

她是个行动派,嘴上刚说,手上便行动起来,一下子掀掉了沐妍的被子。冷风涌入,沐妍顿时一声惨叫,浑身冻的直哆嗦。

两人自然又是一番笑闹,等一切打点整齐,却连午膳的时间也过了。

不过两人倒也浑不在意,水色和习习两个丫头算是很机灵的,先前听到两人笑闹,便知道两人不会儿便会起床,早去膳房备下了食物,这会儿端上来,不冷不烫,却正是可口。

正吃得开心,却听见一个尖细的嗓子在门外响起,云钰眉头一皱,那不正是福海的声音?开了门,福海正站在门外,上前一步,打了个千算是请安,脸上堆起笑容,仿佛得了数百两黄金一般欢喜:“沐妍格格,德妃娘娘请您梳洗后过去。”福海顿了一顿,又看向云钰,“娘娘请云钰格格一块前去,两位格格现下可方便?”

云钰和沐妍两人都愣了一下,不明白德妃派福海召自己前去有什么事情。云钰隐约间总觉得有一丝古怪,住在长春宫这么多天,德妃除了开始的一两次,并没有特别召见过她,这会儿特意将福海派来究竟所为何事?

去了便知吧。

德妃仍旧半倚在她那看起来舒适无比的软榻上,只是今日手中抱的并不是十四阿哥,而是一只通体雪白的波斯猫,那猫半眯着眼睛,发出“呼噜噜”的声音,显然十分享受主人的抚摸。

云钰和沐妍对看一眼,双双上前福身:“给德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德妃微微点了点头,面带笑容:“快起来,快起来。”她那话语亲切,笑容也十分亲切,正像是面对自己的女儿一般。

“别站着,来我身边坐吧,这天气又突然冷下来,飘雨飘的人心里烦,这才让福海寻了你们来陪陪我。”德妃抬手让一边的宫女端上几品精致小食,温软的声音在屋里回荡,竟是在向她们解释自己宣召的目的。

“来,尝尝。这是玫瑰山药糕,刚刚做好的,我吃了还不错,特意让膳房给你们也做了些,女孩子就应该多吃些。”德妃面上含笑,亲手将一盘精致可爱的糕点递到沐妍手上,又转手将另一盘放在云钰手上。

德妃哪里是这么亲切的人。云钰接过糕点,垂下眼睛,心头闪过几丝不安。

“沐妍啊,如果没有什么事情,就在我这长春宫多住几日吧。”德妃再度开了口,一脸挽留的表情。

沐妍和云钰都是一愣,不知德妃此举用意,却也不好开口询问。沐妍是压根儿不想住在宫里,她在王府里作威作福,哪里想到宫里来受罪,便支支吾吾,不正面回答。

德妃见她支吾不语,面上也无任何反应,只微微一笑,转身推开软榻后的窗子,用手向外一指,轻道:“你们看看,外面有什么?”

云钰顺着窗口往外看去,所有的景色都笼在一层雨丝组成的薄纱里,偶尔透出几点绿色,却如一幅水彩画。

美则美矣,却无灵气。

那院落空荡荡的,除了当值的太监之外,根本连个人影也看不见,云钰无奈地垂下头去,难道德妃的意思是这里很空,沐妍可以养些羊吗?

想想不大可能,再定睛一看,却隐约可以看见那树下似乎拴着一个活物。只见德妃黛眉一挑,打了个响哨,院落中立时传来一阵马鸣。

是马?

云钰心中微微一动,突然想起原本的沐妍是极爱马的,马术更是一流。看来这匹马,应该是德妃送给沐妍的礼物了。只是现在的沐妍……她转头看向一边的沐妍,不出意料地看到她呆愣的表情:她哪里会喜欢马……她喜欢马头牌冰棒还差不多。

只是德妃误将她这种呆愣的表情理解成了因为惊喜而僵住,声音立时轻快了不少:“知道你喜欢好马,这次科尔沁进贡的马匹到了之后,特意为你挑了这马。你听,这马嘶鸣洪亮如钟,即使在这样的天气里,也丝毫不畏惧寒冷。一会儿你再去看看,我多少年都没有见过这样的马了,浑身白得和雪一样,一丝杂毛也没有。更奇特的是,那马额头的中间有一簇红毛,像是带了个额饰,非常好看。”

云钰虽然不喜欢马,听到德妃这番说辞,却也好奇不已。额间有一点红痣的马,莫非是从印度进贡来的吗?沐妍自然也觉得好奇,和云钰对看一眼,又拼命地想看清那微雨中的马匹。

德妃却在此时伸手,将窗子缓缓关上:“风大,小心不要着了凉。等天放晴了,你们换上骑装,和四阿哥他们玩去吧。”

听这话,德妃便是执意要留沐妍在宫中了,沐妍现下并不好推辞,只得点了点头,甜笑道:“娘娘厚爱了,沐妍倒是很想住在宫中,可惜外公已经派人来问过了。沐妍顶多再住三四日便一定要回去,否则外公可是要罚我去念书的……”她吐了吐舌头,一派天真调皮的样子。

德妃轻轻拍了拍她的头,笑道:“也罢,能住上三四日也成,将来咱们相处的日子会很长的,不在乎这一两天。”

这话一说,云钰心底顿时一惊。她深知这些人说话都是话里有话,先前认为德妃一径宠溺沐妍,不过因为她家里权势比较大,现在从这话听来,却似乎别有深意。

莫非?

她眼带惊惶地看向德妃,正巧德妃也同时看向她,两人眼神在空中交会,云钰便急忙转开眼。如果她没看错的话,德妃的眼神里带上了几许试探。

试探?

试探一个九岁的小女孩能试探出什么?

而见她仓皇别开眼,德妃却露出满意的笑容,微点了点头,边上一名宫女便上前一步,将一个玉盘托到德妃面前,只见那玉盘上盖着块红缎,下面似乎有什么东西。

德妃慢慢地开口:“我很喜欢你们两个孩子,也没有什么好送你们的,这两块玉佛你们拿去,戴在脖子上,可保平安。”

云钰和沐妍对看一眼,没有拒绝,而是齐齐谢了德妃恩典,伸手接过德妃递出的玉佛。只见沐妍那块浑然天成,材质极佳,而云钰这块虽然也是莹润美玉,通透度却远远不如沐妍的。

她心底暗自叹了一口气,人比人,气死人……身份地位不同,得到的待遇就差这么多……真是让人大发感慨啊。

德妃见两人接过玉佩立即带上,又是一阵满意的笑容,扭头对边上宫女道:“去将皇上赐的杏仁露取来。”

那宫女应了声,刚走到门口,却又折返,跪下回秉道:“娘娘,杏仁露您已经在前天赐给了四阿哥了。”

德妃脸上微微一红,之后迅速蒙上一层冰霜:“谁说我赐给四阿哥了!我是让他给两位格格送去!他竟然没送!”

云钰只见德妃深吸几口气,似是强行压住了心头的怒火,端起一脸温婉的笑,看向自己和沐妍,却是商量的口吻:“能不能烦请两位格格自行去四阿哥那里取杏仁露?那是皇上特意让我转交两位格格的,说是对身体有极大的好处……”

云钰和沐妍哪里敢说不字,点头应承下来之后,德妃便催着两人去取,说什么怕她们身体有恙。两人也不愿意在德妃这里多待,顺水推舟地离开。

云钰见水色和习习一直跟在左右,便勒令她们要隔自己和沐妍三四米的距离,防止她们听到一些不该听的话。

水色和习习也没法,只好听命,心底却越来越觉得两位主子变得奇怪起来。

“我总觉得德妃这行为有些怪异。”云钰顺着长长的石子小道走了半晌,终于憋不住,闷声向沐妍说道。

沐妍倒没有什么感觉,一面将伞撑高点,一面道:“还好啊……有什么怪异?”

云钰白了她一眼,教训道:“德妃是多么精明的人,怎么可能把皇上让她交给我们的东西给四阿哥?况且她和四阿哥的关系并不是那么好……”她微微沉吟了一下,“莫非那杏仁露里有古怪?”

“管他有没有古怪,顶多那杏仁露我们拿来倒掉就是了,谁逼你一定要喝的?德妃这事正好给我们理由去找四阿哥,那颗珠子才是关键。”沐妍开口道,“哎,不过我还真觉得古代不错,空气都比以前清新。”

云钰又白了她一眼,拉着她快步向前。

其实若两人真是八九岁的孩子,德妃如此做也不会让人生疑,小孩子哪里懂得算计,顶多耳濡目染之下有些奇怪而已。

只可惜两人是二十来岁的怪异未来人,并非黄口小儿。虽然心生怀疑,却也因为别有目的而顺着德妃的话去做,那远远监视的福海见两人身影向着阿哥所的方向没去,满意地点点头,回身向德妃复命。

四阿哥此时尚未成年,按清宫习惯,未成年的阿哥都住在东六宫的阿哥所,此时除了大阿哥、三阿哥和太子之外,几乎所有的阿哥都住在里面。当然,五岁以下的阿哥也不在此例。

云钰和沐妍踏入阿哥所时,立时被眼前的一幕惊呆:小阿哥们围了一圈,似乎在观看什么,而震耳欲聋的加油声此起彼伏……他们在斗猴吗?

两人用尽力气从人群中挤出一道小道,拼命凑到前头,然后眼睛一下子瞪得溜圆,神啊……皇宫里已经穷成这样了吗?连柄剑都买不起?

圈子里的两人正是四阿哥和八阿哥,两人身上全是泥水,此刻像极了乞丐,手中各持一根树枝,正退在两边,仔细地打量对方。

云钰和沐妍对看一眼,顺手拉过边上的一名小阿哥,轻声问道:“怎么回事?”

那小阿哥正看得兴起,见云钰问起,便兴致勃勃地开口道:“先前四哥和八哥在下棋,四哥说八哥悔棋,八哥不承认,两人就打起来了。因为皇阿玛不许我们私斗,所以两人折了树枝,权当利剑。”

还真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宁愿拿树枝对抽都不愿意和平解决……一群好勇赌斗之辈。

说话间,那厢已分出胜负。

八阿哥终究不敌年长的四阿哥,一下子脚下没踩稳,“啪”的一下摔倒在地上,溅起一地泥水。

见他摔倒,周围的阿哥们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帮扶一把,反而往后退了一步,生怕泥水溅到自己身上,就连一直和他交好的老九、老十也没有上前,只是在嘴上说着什么快站起来,别输给他之类的话。

云钰皱了皱眉,刚想说什么,却发现沐妍猛地冲了出去,手上的伞也不要了,随手一扔,差点砸到自己。她急忙伸手去拉沐妍,但沐妍冲得实在太猛,连袖子都没让云钰碰到,便出现在了所有人视线的中央。

任谁都可以看出沐妍此刻脸上的担心,只见她蹲下身,慢慢地伸出手,挽住八阿哥的胳膊,用力将他扶起。

八阿哥也没有推拒,任由自己的体重加在沐妍身上,眼底写的满是笑意。

云钰的眉头却皱得更深了,眼前这种情形绝不是一天两天的友谊能造得出来的。据自己对八阿哥的了解,他绝非一个能让人轻易接近的人,上次在宜妃宫里就能看得出。他对任何人都亲切,却也对任何人都疏离,就连老九、老十,也不是真正的亲近他。

如果仔细观察过他,便可以看出,他和每个人都保持着大约三块瓷砖的距离。现代的心理学说认为,这样的距离,代表着……防备。

而现在,沐妍完全突破了他的空间,他居然还眼底都是笑意!

哎……云钰心底暗自叹息,虽然说现在离八阿哥郁闷的日子还久远得很。但是,她总觉得沐妍这样接近八阿哥不是什么好事。

有些郁闷地抬眼,却正好和四阿哥投射过来的目光对上。

“你们怎么有空过来?”四阿哥一句话,便将大家的注意力从八阿哥身上引开,所有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藏在人群中的云钰身上。

云钰倒是见惯了大场面,以前常做的事情就是演讲,这会儿倒也不惊慌,微微福了身,轻道:“德妃娘娘派我和沐妍来取她存放在您这里的东西,没想到您却正和八阿哥在聊天。”这话说得周围的阿哥们都笑开,气氛也变得轻松起来。

四阿哥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回头看了一眼沐妍,又道:“走吧,我先带你去取东西。”

众阿哥见猴戏已散,便也纷纷离开。

沐妍和八阿哥低声说着什么,扶着他也离开,应该是去上药。云钰见此情景,便点了头,跟在四阿哥身后。

行了一小段路,周围的人渐渐少了起来。

云钰愣了一下,这似乎不是往阿哥所内的路径,不由停下脚步。前面的四阿哥听见脚步渐无,便回过身,微笑道:“怎么不走了?”

云钰也堆起一脸微笑:“你都把东西埋在林子里,等到需要时再取出来吗?”

胤禛先是一愣,随即笑开:“居然敢嘲笑我……我瞧你这是不要命了罢?”

云钰笑得更加甜美,压低了声音:“四阿哥可是有话要说?”

胤禛一愣,继而点了点头:“你越来越聪明了。”他的脸色突然暗沉下来,来回走了几个转圈,像是下定决心般抬起头,“你知道母妃为什么要你和沐妍来取东西?”

云钰摇头表示不知道。

胤禛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不情愿:“她希望我娶沐妍作福晋。”

云钰顿时“啊”的一声,这才明白德妃先前的行为是什么意思,这样联系起来,还真是没错。她见胤禛一脸不情愿的样子,不由开口道:“您不愿意?”

胤禛迅速地点头,像是遇到知己:“我讨厌娇蛮任性的女子!纵使安郡王再有权势,我也不需要。我已经是天王贵胄,哪里还需要他来添色!”

话说到后面竟有几分雷霆之意,云钰见他十分苦恼,脱口便道:“你放心,你的福晋是那拉氏。”

话刚出口她便后悔了,怎么一遇见四阿哥,她的脑子就不够用……明明不能说的历史,又被她脱口而出……万一出现蝴蝶效应,真就惨了。

胤禛听她这么一说,立即似笑非笑地看向她,话音里却有掩不住的兴奋:“你就这么确定?”

云钰听他这么一说,顿时紧张起来,生怕被揭穿灵魂附体的事实,舌头在嘴里打转,一句话说了半天也不清楚:“我是说……我会算……我会批八字……”

胤禛笑得更开心了,一甩手:“走吧,我带你去取杏仁露。”

其时雨落得愈发细密,交叠的树丛竟不能挡住分毫,任由雨丝从枝丫的间隙透入,凝聚在一起,又缓缓滴落下来。

胤禛并没有打伞,先前和八阿哥打架时,身上早已被雨水打湿,淡青色的衣裳也沾上不少泥点,他却毫不以为意,径直走在前面,步伐轻快,似乎方才那一架打得颇为爽快。云钰跟在他后面,心里愈发惶恐。思来想去,总觉得方才那话实在不妥。

一个帝国可以因为一颗马钉而毁灭,历史当然也可能因为她的一句话而产生微妙的变化。云钰自认不是好人,历史怎么改变都与她无关,但是……万一因为历史的改变,导致她不能够出生,这可如何是好?云钰越想心越慌,越想心越急,在这冰冷的雨中,背后竟然渗出一层汗来。

胤禛的厚底靴子踩在地面的积水上,啪啪作响,水珠四下飞溅,再落回地上和原本的积水融在一起,似乎刚刚的离开只是眼花。

云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又轻轻地用另一只手触了触自己的手背,尚是温暖的。她这才放下些心来……如果自己要消失的话,这具身体应该也会有反应吧?

谁知道呢?哎,反正话都已经说了,还能怎么办?得过且过吧。

从这小道往西,便可以回到阿哥所,虽然绕了些路,但终究还是能到达目的地。而从这小道往东,便可以回到长春宫,倒是比她方才走的路近了些。

胤禛走在前面,突地停住了脚步,云钰便也跟着停了下来,有些疑惑地开口道:“四阿哥,您怎么了?”

胤禛立在那里,也不回答,停了约莫半分钟,他却转身向着长春宫的方向而去。

云钰见状,急忙开口道:“四阿哥,你走错方向了!”

胤禛却也不理她,反倒是加快了脚上的步伐。云钰又喊了几声,胤禛仍旧是不做理会。她也无计可施,只能一路小跑地跟在胤禛后面。

两人这么你赶我追,倒是很快便回到了长春宫。远远就可以看见福海正在门口和一边的小太监交代着什么,见两人过来,脸上先露出一丝惊讶之色,随即便换成满面的恭敬,弯腰行礼。

胤禛也没理会他,只淡淡道:“你去禀报母妃,说我有事要见她。”

福海嘴上称诺,却转脸看向云钰,开口道:“云钰格格,沐妍格格怎么没和您一起过来?”

云钰刚欲答话,胤禛却又开了口,声音极为阴森恐怖:“你怎么还不去?!”

福海身子一僵,急忙道:“奴才知罪。”这便不敢再问云钰,慌忙向里行进,脚下似乎有风,转眼便不见了人。

胤禛这才转脸看向云钰,像是教育她一般,笑道:“你怎么能回答一个奴才的问话,他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莫要轻贱了自己。”

云钰听了这话心里有点不舒服,虽然自己的确不喜欢福海,但胤禛这话却和她自小受的教育极为冲突。她没作声,只微微点了点头,表示知道。这些阿哥格格,连人命都视如草芥的,哪里会懂得什么叫公平?

她不言语,胤禛也不言语,只是一直似笑非笑,率先进了长春宫的内殿。

云钰暗自叹息,真是不明白怎么自个儿和这长春宫这么有缘,一天内跑上好几趟。掀开帘子,却见德妃面无表情地站在内殿中央,目光穿过前面的胤禛,笔直地落在她的身上。

她心里突然有些胆怯,往里走的脚步微微迟缓了些许,胤禛倒是没什么,上前一步,跪下重重地磕了个头。

“儿子不愿意娶郭络罗氏。”胤禛的声音不大,但是十分坚定,只见他抬起头,目光定定地与德妃直视,眼睛一眨不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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