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
慕晨凭借着自身天赋成功拿到了电话号码，与警花告别后，走到无精打采的顾大叔身旁，对他挥了下手机，小表情在说：要电话吗？
“喵~”
一声猫叫让顾闻之压下了用力揉慕晨的头的冲动，低头去寻小白猫，却发现进宝站在慕晨的鞋边，仰着小脑袋望了一眼他，接着又将视线转移到慕晨的脸上，再也没有挪过一毫米。
这年头连猫都是颜控。
慕晨蹲下身，伸出一根手指，小心试探了下小白猫的耳朵，小白猫忽然倒在地上，四仰八叉地躺着，抬头看着慕晨，让他摸摸它的肚子。
顾闻之见此情形不可抑制地翻了个白眼，一脸淡漠地走到沙发边坐下，打开保鲜盒，从里边拿出两根小鱼干，吭哧吭哧嚼了起来。
小鱼干的香味在空中浮动，飘进了小白猫的鼻孔里，美味的香气令猫心神荡漾，抬眼一看，眼前是一张治愈的俏脸，瞬时忘记了小鱼干的味道。
慕晨伸手轻戳了下小白猫的肚子，然后起身小跑到顾闻之前面，打开通讯录递给他，“电话号码给你，只要十根小鱼干。”
“八根。”顾闻之从茶几上一把抱过保鲜盒，跟慕晨讨价还价。
“八根就八根，”慕晨一手拿着手机，一手张开手掌放在顾闻之身前，“一手交鱼，一手交号码。”
顾闻之停下嚼小鱼干，抬起眼看着跟前的人，诧异道：“你都不坚持一下吗？经过一番讨价还价，说不定能以九根成交。”
慕晨摇了摇头，说：“要是我真想要，我可以直接抢，用不着和你商量，我就是看你没要到号码，帮忙要了下，但要是直接给你的话，又怕你自尊心受伤，所以用小鱼干交换，两全其美。”
顾闻之沉默了两秒钟，动了动腮帮子，慢慢嚼了几下，发觉嘴里的小鱼干莫名的有些塞牙，盯着通讯录看了片刻，倏地开口问：“两全其美是怎么个两全？”
“你有漂亮姐姐的电话，猫咪有小鱼干吃了。”慕晨一本正经地回答。
室内的气氛陡然变得像一瓶水果罐头，清爽可口，拿起看一眼生产日期，哦，还有一个月过期。
没过期也能吃，但与今天早上才生产出来，我今天中午就买到了的心情绝不一样，一个是新鲜的，一个是快过期了。
顾闻之把嘴里的小鱼干全部咽下，轻呼吸了几遍，把怀里的保鲜盒放到慕晨的手里，十分潇洒地一转身躺在沙发上，无欲无求般地说：“小鱼干拿去吧，电话不要了。”
说完侧过身面对着沙发靠背，不理红尘，自我修仙去了。
然而，修仙是不可能正经修仙的，才躺下未过半分钟，身体和大脑发出了同一个讯号——我手机在哪儿呢。
于是，画风变成了小白猫蹲在地毯上，享受着貌美少年的喂食，沙发上时不时发出颤抖地笑声，那笑声该如何形容呢，魔性、沙雕、鬼畜、空气都在颤抖。
闲适的时光终会结束，即使它会稍稍延后。
医院某急诊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从急诊室里走出，对坐在走廊长椅上的人再次解释说：“病人只是睡着了，并没有任何异常，要不考虑转到观察室里，大概再过一个小时就能醒了。”
斜刘海遮住了上半只眼，另一边的头发被别在了耳后，云月略微往右侧偏了点头，将刘海扫到一边，免得遮住眼睛。
抬起眼皮看着业务能力过硬的医生，不紧不慢地说：“除此之外真的没有任何异常吗？突然倒地睡着，又不是幼儿。”
“确实没有异常，”医生耐着性子给他重复了一遍体检报告，之后说：“不只是婴幼儿会出现突然就睡着的情况，各个年龄段都有此类情况发生，在医学上可能解释的不够清楚，但在玄学上有普遍的说法，您可以去查一查。”
“嗯，”云月点了下头，总算是确认躺在里间病床上的人只是在睡觉而已，“请把他转移到观察室。”
医生在心里松了口气，面上裂开一丝笑，对眼前这个麻烦的人再三保证，会安排人日夜照顾‘病人’的，直到‘病人’醒来。
云月缓缓起身，站在墙边目送睡着了的人被医生护士推到观察室，在原地定了会儿，在手机屏幕上点开一个联系人，发送一条信息：查一查杀人抛尸案，我要所有相关信息。
在等待资料期间，闲着没事干的人照着官网上的地址，坐上飞车直奔目的地，当他下车时，邮件箱被新消息塞满了。
点开浏览了一通鸡零狗碎的信息，从里边勉强拼凑出整件事的大概，竟然和躺在医院睡觉的人有关系，真是无巧不成书。
云月站在一幢普通两层楼大门前，透过玻璃门看见墙壁上写着时代传媒四个红色的字，抬起腿向里面走进。
前台是个清秀的少女，摆着一张万年冷漠脸，恶狠狠地盯着从她眼前走过的小冷，恨不得把他的背盯出一个洞。
这股狠劲持续到客人站在她身前，在她眼前挥了挥手，用略带不正经的语调说：“美女，还记得我吗？”
“不记得！”名牌上写着姗姗的女孩咬牙切齿的凶道。
云月心底一滞，面上不露分毫尴尬，继续用平常撩美人的语气说：“没关系，我们可以重新认识一下。”
“不需要！”姗姗依旧冷言冷语，像是对方欠了她巨款一样，“你有什么事，快点说。”
“……”这是哪里招来的虎姑婆？这会把所有上门来的合作商给气个半死，然后甩一甩衣袖再也不来了。
刚跨了两级台阶的小冷停下脚步，退了回去，无视堪比激光射线的凶狠眼神猛烈攻击，友好的对上门来找祈佑的人说：“您有什么事吗？”
遇上了个态度良好的工作人员，云月瞬间将前台抛在脑后，对小冷说：“我找祈佑，他回来了吗？”
“没有。”
“那他去哪儿了？”
“不知道。”
“我可以和他经纪人谈一谈关于代言我公司产品的事吗？”
“不可以。”
“为什么？”
“按照规划，三个月内不接任何代言。”
“三个月后……”
“不好意思，”小冷打断他的话，用熟练的台词回答道：“我们不接受任何预定，公司会选择最适合祈佑的项目，塑造好艺人的良好形象是我们的责任。”
云月回头看了看室内四周，很普通，比起一些中型娱乐公司要差远了，眸中滑过一抹不可思议，随后又放下心来。
换做是其他公司早就在祈佑身上能捞多少就捞多少了，哪还会给流量型艺人做什么职业规划，不愧是星辰国际旗下的公司，即使身处于娱乐圈这个五毒俱全的地方都能出淤泥而不染。
“喂！还有事吗？”姗姗冲云月喊道，“没事我们要下班了。”
“？”云月微睁大了眼睛，转头看了眼开始收拾东西的前台，回过头对小冷问道：“你们不用上晚班？”
“没事上什么晚班，”小冷低头将书页折好，慢悠悠地说：“一个星期上一天班，八小时，随便哪天，周末是不可能来上班的，来公司就是擦灰，省的三个月后全是蜘蛛网。”
云月怔愣了小半天，才拼凑出一句话：“你们董事长竟然会养闲人？！”他不是有一句名言：一切拖效率后腿的事都是没有意义的事。
哪家公司的女职员不用穿高跟鞋，不用按要求化妆，不用穿紧身的制服……有些甚至不招平胸的，对于这一点，他也觉得很无理，但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嘛。
奉行效率至上的慕董竟然容许他手底下的在职人员如此悠闲！云月觉得这真是他今年知道的最冷门的知识了。
“我走了。”姗姗拎起一只橙黄色的帆布袋，丢下一句孤零零的话，也不求有人应声，独自走了。
剩下的人目送了她片刻，同时收回视线，对视了一眼，云月好奇问道：“你们公司怎么招了个这种脾气的前台？”
小冷看着一脸疑惑的人不说话，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书，半晌抬起头不急不缓地解说道：“她上边有人，空降过来的。”
云月脸上浮出一层恍然大悟，“难怪，原来是有后台，可这脾气也太差了点，她不会是某位老总的千金吧？”
“不知道。”
“叮咚——”短信铃声乍然响起，云月随手滑开一瞧，屏幕上放大了一张抓拍的照片，截取了头部发给他，底下配了两个字：可疑。
照片上的人戴着浅蓝色的鸭舌帽和浅粉的口罩，原图的背景是在一个公园亭子旁，亭子里有几个老头拎着鸟笼逗鸟，可折叠的画架支在亭子下方，把脸遮得严严实实的人正在写生，画板挡掉了半张脸。
云月盯着原图看了许久，走出时代传媒的大门还在看，总有种他好像见过的感觉，但却怎么想也想不起来，直到走出很远，无意点进图册，在一行行密密麻麻排列着的今日下载的图片中，发现了一张类似的照片。
照片上戴着浅蓝色鸭舌帽的人，是在美食街上粉丝自拍时偶然入镜的，因为正在吃棉花糖，没有把口罩戴上，脸拍的很清楚。
云月靠坐在餐厅里的软沙发椅上，把思绪捋了捋，过了半小时也没理出个头绪来，无意转头看了眼斜对角，眼中慢慢升起亮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