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景媳妇,家里有秤吗?”帮忙砍肉的五叔呐喊了一声。
宋知回过神,刚想回应,就听杜景道,“小知,秤在我放弓箭的房间里,你进去拿一下。”
杜景不愿大家知晓他和宋知分房睡的事,到时候传出去又是糟心事,宋知却以为杜景是怕她找不到在提醒她。
“哎,好的,我这就去拿。”宋知笑的答,迈开腿走进杜景的房间。
果然在几把弓箭下发现一顶秤杆。
这是宋知第二次进杜景的房间,里面的摆设一切照旧,简单朴素,干净温馨,以上八个字就是宋知心底对这个男人房间最真实的写照。
她没停留太久,拿了长杆秤就出来了。
院子里闹哄哄的,许是到了分肉的关键时刻,各个围在托虎肉的木板前面,叽叽喳喳的议论个不停。
“给,五叔,秤拿来了。”宋知挤进去,将秤交到张五的手中。
“一个一个的来,排好队,谁也少不掉!”张五以前干卖货郎生意的,嗓门粗大,一声令下,村民们自发的排成长队。
虎骨被提前剃了下来,丢进一旁的盆里,至于虎肉,阳叔在左边剁,五叔在右边称。
庄稼汉子出身,阳叔对于斤两把握的很准,但即是如此,偶尔也会有点小偏差。
为了公平起见,哪一块称重了他就切一小块下来,轻了就添上一点。
很快,大伙都领到了肉,领了肉的人心里高兴坏了,虽说这两天捞了鱼,可明天都要拿出去卖啊,哪舍得煮来吃。
这虎肉不同,是人家杜家大方,愿意割舍出来供村子里的人分享。
不说虎肉营养价值高,就说一个铜板都不用掏就能白拿,这样的好事谁不开心?
拿到肉的人笑得心花怒放,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去了,男人们私下说起悄悄话,说杜家打了虎还大方的摆在众人面前,给出来的一斤肉虽然不多,但蚊子腿也是肉啊,换作他们猎了虎,他们恨不得连根虎肉都藏得严严实实的,哪愿意拿出来分不相干的人一杯羹。
临走时,大伙对着杜景夫妇翻过来翻过去的说谢谢二字,说的口干舌燥的才折身往家赶去。
汉子们美滋滋的拎着肉,心想着今晚婆娘孩子终于可以吃上香喷喷的肉了,村里的人都是穷人家,家家都是三五个月才能狠心买些肉回去尝尝味,如今分到不要钱的虎肉,汉子们都恨不得飞回家立刻让自家婆娘煮了吃。
之前说过宋知坏话的几个汉子有些羞愧,确实像阳叔说的,他们心眼太小,别看杜景人高马大,说一不二的模样,刚才田叔分肉那一幕他们听得真真的,杜景也说了,这杜家啊,是他媳妇当家。
若没杜景媳妇同意,这虎肉人家就是一块都不给,大伙也没办法。
看着在人群中忙前忙后烧水、搬肉的宋知,大伙都不禁疑惑,家里婆娘不是说宋知这女人好吃懒做吗?难道真的是女人们在乱传?
几个汉子,你推着我,我挤着你,齐刷刷闹得面红耳赤,最后你一句我一句,结结巴巴的向宋知说了些赔罪的话后,几人迅速的逃离杜家。
杜景听到后,情绪好转很多,本来还打算以后再不与这些人来往,眼下看来算他们识相。
宋知倒没啥看法,笑了笑算是原谅他们,这些人说的话其实大多不算瞎扯,好多都是原主做过的孬事,他们这些人现在愿意对她改观,她自然乐的见到这样的场面。
轮到老屋大伯时,宋知给杜景使了个眼色,杜景会意,交代阳叔给老屋的人割了五斤虎肉。
杜大华拎着沉甸甸的虎肉有些茫然,嘟囔着厚嘴唇,迟疑,“景哥儿,这太多了吧!是不是称错了?”
杜景对自己这个老实巴交的大伯了解的不算多,村里人都传杜大华被年轻的继母摆了一道,不得已娶了孙家的姑娘,也就是小孙氏。
本来就老实的杜大华,娶了嚣张泼辣的小孙氏后,还不被小孙氏吃的死死的,导致杜大华在老屋那可谓一点地位都没有。
这些年,应着小孙氏有点小聪明,再加上一连给杜大华生了两个胖小子,所以杜大华也不好拉下脸和小孙氏计较,这就让小孙氏越来越得意。
如今的老屋,面上是大孙氏在做主,其实底子里是小孙氏说了算。
“大伯,没称错,这些肉是给老屋的,算是我这个做孙子孝顺长辈,本来该我送过去,这不您来了嘛,那就劳烦您亲自带回去了。”杜景解释道。
“行吧,我和老屋的人说声。”杜大华不善言辞,好半天,粗糙的黑脸上才挤出一丝笑,拍了拍杜景的肩膀,叹息,“景哥儿,有空你带着侄媳多去老屋走走吧。”说完,拎着肉就离开了院子。
宋知站在旁边看了半天,心里对这个大伯算有了几分了解,看来杜家老屋的人也不全是坏心眼的人,这不还有憨厚实在的人在嘛。
天色黑了下来,她跑进房间里找了几只蜡烛在木板两侧点上。
烛光下,几个人将剩下的虎肉收拾妥当。
阳叔干的活最多,杜景客气的让他拿了条后腿外加一刀三斤的虎腱肉。
五叔和张春没分家,不过杜景还是按照人头来,一人让割了三斤肉回去。
田叔呢,虽说宋知交代了,但他不贪心,只在满盆的肉里捡了块两斤左右的前腿肉回去,宋知想多给点,被他一口推辞掉了。
至于半路说来买腿骨的大木,宋知挑了节虎鞭加上一根腿骨交给了他,大木心底过意不去,连夜带着媳妇上门道谢,还送了筐土鸡蛋过来。
宋知被夫妇两的热情吓到了,无奈只好收下。
待院子的人走光的时候,也快差不多戌时末了。
宋知想起田埂上的猪草,问杜景。
杜景指了指猪圈旁的绿叶子,有些怅然,“我翻完地就把它们捆回家了,多亏这捆猪草,要不是有这捆猪草在,我就不会回家,不回家就不会想着带弓箭和刀去山里找你,要是我空手上山,今天咱们遇到这虎恐怕就凶多吉少咯。”
说着,杜景端正姿态,表情严肃,“媳妇,你以后往深山老林少走,那边危险的厉害,我担心以后还会有老虎出没。”
宋知明白杜景是关心自己,心里头暖暖的,“知道啦,我以后尽量不去,要是想去一定提前跟你打招呼,说到这个,我还打了只兔子呢,对了对了,我有件事要和你商量。”
“啥事?”杜景好奇的问。
“我摘了些枇杷,你看!”她将背篓里的东西倒出来。
“这果子不好吃。”杜景眉头皱起来,“又涩又苦,猪都不吃,媳妇摘这干嘛?”
“我知道这果子不好吃。”宋知神秘一笑,“我摘来可不是拿来吃的。”
“那是干嘛?”
“酿酸酒。”她举起枇杷,“这叫枇杷,成熟后本应该很甜才对,只不过林子里那片枇杷光照不足,所以吃起来才感到涩苦,不爽口,不过我想拿它来酿酸酒,这种果酸酒放地窖摆上半月就能喝,还能做菜用呢。”
“媳妇你咋会想到用果子酿酒啊?”杜景黝黑的眸子闪闪发光,眼中的敬佩之意都快溢出来,“媳妇,你想酿酒,你尽管放开手去做,我说啥都支持你,回头你带我去林子里,我帮你摘果子。”
至于酿出来的酒好不好喝,能不能喝,他丝毫不担心这事,不好喝以后就不做,万一好喝呢?再说媳妇好不容易想做一件事,他可不能上去泼冷水。
“好啊。”她冲着杜景笑了笑,她看的出来杜景不太相信她能酿酒,道,“我先酿几瓶出来让你尝个鲜,肯定会让你欲罢不能,喝了还想喝。”
杜景憨憨跟着乐,看到地上的兔子时,他不忘想起脑中的一件事。
“媳妇,这兔子身上只见血没伤口,是不是你用针扎的啊?我咋不知道媳妇你身上藏着针啊,我瞧着和上次小简身上的针一模一样。”
宋知收拾野芹菜的手一顿,想了想,道,“阿景,你还记得白天我和你说,我会行医的事吗?”
“知道,你不是说梦里有人教的吗?”
宋知嗤笑一声,“什么梦中有人教我,那是逗你的。”
“啊?”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娘在山上救了一个老伯,那老伯为了感激我娘,就赠了我娘一本书和一套金针。”宋知说起谎话来脸都不红。
“可我娘不识字啊,就把这书和金针给了我哥,我哥对这个不感兴趣,到后来这东西就落到了我手里,我偷偷的央求着村里的秀才爷爷教我认字,这才慢慢的学了点医术。”
“怎么以前没听说媳妇会这些东西?”杜景半信半疑。
“那老头临走交代的,说不管我家谁学这个,都要守拙,十四岁之前千万不可以让外人知道。”宋知将一切都推到神秘的老伯身上。
“原来是这样啊。”杜景笑的点点头,“这样看来,我不是娶了一个宝藏媳妇嘛,嘿嘿,媳妇,你能好好的和我过日子,我真感到开心,等你给我生个大胖小子后,我就告诉他,她娘是个懂医术的厉害女人。”
“什么跟什么啊,快去将虎肉放到地窖去。”宋知脸色一红,抬脚踢了踢男人小腿,嗔骂道,“别贫了,赶紧去收拾,收拾好了就进厨房喝药,我熬了碗去淤血的药在厨房的瓦罐里头。”
“媳妇,你对我真好!”杜景闪到一边,厚着脸皮摸了一把宋知的腰,“我现在就去!”
宋知无奈的叹息,这男人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杜景走后,她一个人坐在背篓前清理采来的茅草菇,随后连着篮子放进了空间,兔子她剥了皮也丢进了空间,寻思着今晚反正是吃不上兔肉炖蘑菇了。
那么多虎肉在那,谁还看得上兔子肉啊。
进了厨房,她折了一碗野芹菜拿来凉拌,又洗了一大块虎肉,割了点虎油爆炒,焖煮了半小时后,撒上葱花和盐巴就盛出锅。
其他佐料想加也没有,不过这样原汁原味的吃起来也不错,毕竟高贵的食材往往用简单的烹饪方法更能品味出其中的美味。
在煮肉的过程中,她还把砍回来的猪草剁碎喂了猪,杜景挂好肉后,拎了水冲洗院子,她就找来扫帚在后面扫。
两人很快就把院子归置好,空气中的血腥消散了许多,洗干净手,厨房的晚饭也差不多好了。
一碟蔬菜,一盘虎肉,外加糙米饭,两人吃的很香。
都忙活了一整天,虽然空间溪水能解乏,但人的精力毕竟有限,再者古代的睡觉时间早,到他们吃完饭都快夜里十点多了,不困才怪。
洗了澡,两人各自回房,抱上被子就呼呼大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