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ntinue...）
慢慢坐到自己的位置。
静谧的画室静得只剩些许轻微的讲话声，还夹杂一些微弱的涮笔声。
“张墨轩，没事儿吧。”
“知道是谁了不？”
“放宽心……”
“……”
同学们小心翼翼，零零散散围了过来。
几次欲言又止后，淡淡一句，“没事儿。”
“回座位，回座位。”班长使着眼神，小声“遣散”着同学们，“快点儿！”
“老王呢？”墨轩侧身询问道，“去哪儿了？”
坐在墨轩旁的李欣指了指蹲在后门正在垃圾桶旁削着铅笔的王老师，“在那里。”
起身，轻轻走了过去。
“谁干的？”俯下身询问。
“外校的人。”起身，轻轻吹了吹铅笔上附着的笔削，顺势活动了一下已蹲太久的双膝，“监控里，还看到有两个人打斗的场面。”
“打斗？谁？”墨轩也慢慢顺势起身，敏感的第六感一下联想到了杨老师身上的伤痕，不敢相信的语气，“是，是不是有个女……”
“我不认识。”
“那怎（么）……”
正说着，警察和校长都走了进来。
“谁是张墨轩同学？”
“我！”
“你看，你认识他吗？”
这时，警察让开，身后的这个人的出现让墨轩觉得意料之外，却感觉又像是在意料之中，“李曦承，又是你？”
“是。”还算是敢作敢当。
“行，一看就是你这种小人作风。”
“你说谁小人！”
“谁接话我说谁！”
“你！”
“我当是谁呢！哎呀，没想到，这么久没见，光长了个子。”墨轩实在是忍不住心中的怒气，轻蔑的调侃道，“啧啧啧，这手段，还退步了，还没有上次那刀来得痛快呢！”在他周围轻声漫步着，“哎呀，你看我这记性，上次某人就是用刀，结果少根筋，忘带手套，一比对指纹，就露馅了！”
“你！”
“你什么你！上次我老师的新书发布会，闹得满城风雨，某人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语气一下子强硬起来，“我想，这次又是你这参赛名额被PK下去了吧，没点儿真本事，只会耍这些阴招！”
“你再敢说！”
“你都有胆做，还没胆让人说！”
“好了，小张，得饶人处且饶人。”王老师在旁边有力制止道，似乎是不想让场面搞得很难堪。
“杨立馨！”李曦承突然冷冷一句，“还记得她吗？”
听到这个名字，张墨轩心里突然咯噔一下，瞬时就紧张了起来，但绝不能让自己的情绪流于表面，强装平静的眼神犀利的刺穿着李曦承扔来的利剑。
“我想，你应该很久没有看见她了，你真应该见见她现在的模样，那才叫一个惨。”李曦承的语气竟没有丝毫悔改之意，反而增加了几分挑衅，“对了，我也要告诉你，至于你刚刚说的刀，我换了个地方，就是她的腿上。”居然还伴有些许得意的神情，“哦，我还得谢谢你们，这地打扫的真是干净，血和颜料混在一起，那配合得叫一漂亮！”
“你！”
“哎，或许她只是来绵竹旅旅游，顺道来看看你。不过，她还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好就看到我往你画上泼墨的一幕，或许是你之前得意洋洋的拍给她看过吧，一眼就认出这是你的画。”一下聚神紧盯着张墨轩，“那我，当然就不能让她把这件事说出去！”
“你干了什么！”
“我只是让她不——要——说——出——去！”
墨轩努力平复着自己内心的愤慨，“她现在在哪？”
这一问，只是想确认他是否还会对杨老师再有所动作。
“不——知——道！”
“啪！”张墨轩的这一巴掌干净利落的狠狠印在了李曦承的脸上。
“诶，同学，冷静，冷静。”警察见状，连忙上前拦住，“我看，你应该认识他口中所说的杨立馨女士，这是她的身份证，从他身上搜出来的，本想着回局里调查。你，确认是这个人？”
一个透明塑料袋里，一张血迹斑斑的身份证正一秒接一秒刺穿着墨轩已濒临崩溃的内心防线。
吞咽着口水，双目紧闭，深呼吸，强撑着，再微微睁开，“是。”声音也已有微弱的颤抖。
“那这是我的手机号。”说着，就在讲桌上顺势找到一张纸，用随身携带的笔写下了电话号码，“有任何消息随时联络。”把纸张递给了墨轩。
“好。”微颤的手接过纸条。
指认现场后。
“走！”李曦承被警察带走。
下一秒，一直咬牙硬撑着的墨轩在李曦承彻底消失于视线的一刹那彻底崩塌，瞬时倚靠在门框上，渐渐瘫软在地。
“诶，张墨轩！”老王连忙去扶住。
倚靠着顺着门，慢慢起身，“没事。”
“那之前我说监控里打斗的场面不会就是你的（老）……”
“是的。”
“那你还问他，什么意思？”
“我只是确认他还会不会再去找杨老师！”
“好吧。”
“我回寝室了，这画，今天就先停停吧。”
“你等他们走远了再回去！”
“也是，我去换水。”提着水桶，魂不守舍的从后门向洗手间走去。
水，哗啦啦的流着。
泪，也随着水声唰唰的流着。
水，击打着水桶。
泪，击打着心脏。
但，这也只能是无声的哭泣。
时间一点点流逝着。
手搭在台面，任水自顾自的装满桶，也无动于衷。
过了一会儿。
“诶，同学，水溢出来了。”在一旁打扫的保洁阿姨注意到，碰了碰她的手臂以示提醒。
“哦哦。”墨轩像是突然回过神一般，连忙应声着，赶紧慌乱的关掉了水龙头，用力的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没事儿吧，同学。”
“没事。”只是淡淡一句，再配合像是训练已久的表情管理。
一手提着水桶，离开了洗手间。
回到画室，把水桶搁置在门口。
看见老王正在重新布置着画具，便轻轻移步到老师跟前，“老王，我先回去了。”
“好，今晚软件的课，我帮你去请假。”看着地上这满满一桶水，老王当即明白她现在的心境，是无法专心于今天的课程的，就应允了这个请求。
“谢谢，那，还，还有，明天上午你的课，我，我可以请假吗？”
“是不是还有下午的平面设计和毛概，再顺带着晚上的摄影课，也想一并请了？”老师摆弄着画具，并没有直接回答。本想着调节一下氛围，见沉默没有回应，小心谨慎的下意识看了墨轩一眼，目光呆滞，只得主动破冰，“好，老师理解，请假的事就交给我，最近这段时间，你照顾好老师。”
“谢谢。”干净利落的留下两个字，就转身离开了教室。
张墨轩从图书馆大门走出，并未直接走向寝室方向，而是向左前方走去。
走到尽头左拐，就会来到这样一条街。
有早餐铺，有面食，有快餐炒饭，等等。
可以算是位于学校内部的一条美食街。
低着头，凭着感觉来到一家快餐店门口。
轻轻点了点餐，用微信付完款，坐在凳子上，等待了五分钟左右。
“帮我打包。”
“好。”
“有汤吗？”
“有。”
“给我拿个盒子装一些。”
“没问题。”
“谢谢。”
打包完成，提着餐食。
拖着无比沉重的脚步，往寝室方向走去。
任风吹乱她的头发，任风吹皱她的衣服，周围的喧闹只是喧闹，或对于现在的墨轩而言，更多的只像是杂乱无章，毫无作用，令人心烦的噪音。
耷拉着脑袋，一心一意的回到了寝室。
“回来了，墨轩。”
“你别动，扫什么地，你再把绷带扯着。”说着，几步走上去就把扫帚从老师手里拿了过来，“快来趁热吃点东西。”
“谢谢。”
“来，坐这儿。”墨轩把老师扶着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在桌上找到湿纸巾打开，给老师擦拭了双手，顺势丢进了脚边的垃圾桶。
把餐食和筷子从外卖包装袋里分别拿了出来。
墨轩坐在老师旁静默的看着老师吃着特气腾腾的餐食，有几次都欲言又止。
“老师，聊聊。”
最终，张墨轩还是没有忍住。
“可以。”
墨轩长舒一口气，“老师，这件事你没有必要非要瞒着我。或许，你有你的理由和顾虑。但是，你什么都不说，也根本不是一个解决的方法。那个人，已经找到了，刚刚就在我们画室指认现场，我……”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我，我……”
老师摸了摸墨轩的肩膀，抽出几张餐巾纸递给她，试着平复她的情绪。
微微抬手，轻微颤抖着接过老师递来的纸巾，哽咽着，“我，我当时看到，你，你那张身，身份证，我，差点，就，就绷不住了。”轻轻擦拭着眼角的泪水，“那血，就，就像一把，一把锋利的刀，接，接二连三在，在刺穿着我的心脏，我……”
“轩儿，都过去了，过去了。”老师继续安抚着情绪渐渐激动起来的墨轩，“过去了，我们就不想了，往前看往前看。”
“老师。”哽咽着，双眼通红的静静看着老师。
或许是想起自己精力的毁于一旦。
又细想起当时对待老师的态度，愧疚感一下席卷全身，一时泪水已决堤。
（To be continue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