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夏夜，星空璀璨。
迷失在田间的孩子，最终找到了回家了路。来接他的，只有两人。无力伤心的外婆，与始终板着脸的外公。
外婆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搂住了失去色彩的孩子，久久也没有放手。而外公，就一直在旁边看着。
也许命运的捉弄，孩子没有记住那个怀抱的温暖，反而记住了另一侧的“冷眼旁观”。
那一刻，大人世界的“无情”，深深地映在了孩子的记忆之中。
在外公家呆了足足有三个月后，孩子被自己的亲生父亲接走，回到了柳南的家。
孩子会长大，记忆也会随着时间被消磨。他不再将自己锁在房中，开始继续上学。也许这是一件好事，可这也成了他之后绝大部分痛苦的来源。
“今天的天空，依旧是灰色的。”
讲台上的老师面红耳赤的，看起来说得很起劲。也许，是今天家长会的缘故。
每一位学生的家长都到了，坐在了自己孩子的座位上，而他们的孩子则站在他们的旁边。站得腿脚酸软，站得东倒西歪。
唯独我，体验不到这种艰辛。
“可是，今天的天空，还是灰色的。”
即使孩子们走出了校门，依然重复着同样的行为。灰色的天空，被雨伞遮挡；娇小的身躯，被温暖环绕。
我很清楚，我是在嫉妒，但我还是想给自己找一个理由。于是，我望向了手中的伞。
可能，是这把伞，太小了吧。
孩子在雨中蜷缩起身躯，世界在他眼前轰然崩塌。站起身的那一刻，他成了少年。
“这个梦，也该结束了。”
黑发于狂风中飞舞，随之大地皲裂，天空破灭。人群也仿佛感受到了那般绝望，无法逃脱，只能任由毁灭降临的绝望。
叫喊声、祈祷声、鼓励声、安慰声，混杂在了一起。每一个人都在为生存，做出他们最后的牺牲。
这一刻，少年眼中所见的每一个人，都仿佛活了过来。
“可，这是梦。”
睁开眼，便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卧室里很黑，能看见的事物，就只有帘外暗蓝色的天空。而旁边，是电风扇不时的呼啦声。
吵闹。
无法忍受的李悠然，起身关掉了电扇。随后在黑暗中，他走到了窗前，拉开了帘子。
一束辉光从眼前炸现，万里无云的天空中，升起了半轮红日。
“看来，今天的天气不错。”
这时，一丝别样的秋意从纱窗中溜进。即使隔着睡衣，李悠然也能感受到一股寒意。
“夏天，走了？”
这个只有夏天与冬天的城市，过不了几天气温就会降下来了。
李悠然没有感叹太多，在打开了卧室的灯后，就准备刷牙洗脸。
今天是中秋，与柳文星的约定，也要在今天实现。洗漱完毕后，就向婉仪去要右雪。本来，是计划着昨晚做的，但李悠然没敢开口。
睁不完全的双眼，无法组织的表情。镜中的自己，睡得迷糊且又扭曲。
李悠然放下了手中的牙刷，试着去抚摸镜中人的脸颊，平整而又冰凉。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李悠然的额头，淌下一道冷汗，他依然是在梦中。曾自我千叮万嘱都要去避免的情形，还是出现了。
他有些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了。
仿佛地震的先兆，房屋开始剧烈的摇晃。李悠然因这股突如其来的冲击，仰面倒在了地上。
他什么也没有做，只是静静地看着墙壁上的裂缝，蔓延至整间屋子。
外界传来一声一声的巨响，即使相隔很远都能听见的，房屋倒塌的声音。
睁开眼，发现自己还躺在床上。
卧室里很黑，能看见的事物，就只有帘外暗蓝色的天空。而旁边，是电风扇不时的呼啦声。
“婉仪。”
李悠然试着去喊她的名字，可她久久也没有出现。
于是，他打开了卧室的灯，走向了洗手间。
镜中的自己，睡得迷糊且又歪曲。无法睁开的双眼，组织不全的表情。
李悠然试着去抚摸镜中人的脸颊，虚幻而又光滑。可这一次，他却没有像先前那样果断。
“婉仪。”李悠然再次呼喊起她的名字。
“你喊什么呢？”叉着腰的她，站在洗手间门口望着李悠然。
“嗯……”
李悠然有些拿捏不定，没有回答。随后，走到她的面前，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脸颊。
手指，毫无阻碍地穿过了半透明的她。
“干什么呢？”婉仪俏脸一红。
李悠然静静地望着她，直到她的脸又红上一分后，才说：“这里，是现实？”
“脑子坏掉了吧？”
婉仪皱眉望了李悠然一会儿，随后她的神情阴沉下来，说：“你不会，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了吧？”
“嗯。”李悠然点了点头。
“难道是这几天控梦太频繁的缘故？”婉仪望着他，说：“不会啊。以前不也是天天这么做，你昨天有做什么事么？”
“没有。”李悠然摇了摇头，说：“昨天，去运河边逛了一圈，回来后吃了顿饭，然后就一直呆在卧室了，你知道的。”
“那没辙了。”婉仪叹了口气，说：“补救的方法，也不是没有。无论是不是噩梦，这几天别试着去控梦了。”
“可是……”
李悠然的犹豫，婉仪知道原因。于是，她放轻了语气，说：“小范围的控梦应该还是可以的，不要像对付纪秋那样切场景就行了。”
“我知道了。”
在她这样的语气面前，李悠然发现自己就像一个乖宝宝一样。也许是她，填上了自己需求母爱的空缺。可是，怎么就那么不甘心呢？
“答应我，这次做完就休息一段时间。”
她温柔的话语，令人无法拒绝。
“放心吧，我肯定会继续当废人的！”
李悠然不想被她当成小孩子，所以换了一种答复的手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