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再次鞠躬，这场只有演员而没有观众的演出伴随着一声响指彻底拉开序幕。
那些插在林川身体中的飞刀似乎被什么东西吸引，缓缓颤动起来。
只听噗呲一声，血花飞溅于空。
一柄飞刀脱离林川的身体并悬浮在他身体周围蠢蠢欲动。
林川愤怒的注视着小丑，牙齿被咬的嘎吱响，愣是没有吭一声。
他坚定的朝小丑所在位置迈进，脚刚一落地，顿时又是一道血花飞溅。
但他没有迟疑，长痛不如短痛，反而加快了速度，与小丑之间的距离在快速的缩小，身体上的飞刀数量也在一同减少。
当与小丑的距离只有不到一米时，那一股劲已然耗尽，脚下一个踉跄倒在了血泊中。
那不到一米的距离，此时竟是犹如天堑一般难以逾越，让人心生无力。
“啧啧啧，加油，一定要挺住啊，飞刀就要全部脱离了。你若是提前倒下了，这表演可就黄了，观众们是不会满意的，嘻哈哈哈！”
小丑俯视着林川，眼神冰冷，犹如在看一只垂死的狗。
林川身体中的血几近流干，意识变得恍惚沉重，小丑的话语传到他的耳中也变成了意义不明的嗡鸣声。
撑不下去了，好痛，好冷。
大概是要死了吧，但是，并对即将到来的终结，林川内心却很平静。
他不后悔，有的只是惋惜，为身上这件原本无暇的校服感到惋惜。
他喜欢学习，因为知识改变命运，这是他很久以前就知道的道理，也只有当他穿上校服的时候，他才会觉得生活多了一丝奔头，一丝希望。
在他眼中，校服象征着希望，是他通往更璀璨未来的希望！
所以，它不应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啊。
“呦，还真是巧，我们又见面了。”恍惚间，林川看到一个身影正从无尽的黑暗中向他走来，在他的身后是刺目的光。
声音很熟悉，他似乎在哪里听过。
林川努力的让自己睁大眼睛，但依然无法看清来人的面容，只能闻到刺鼻的烟味。
那人在他身前站定，咋舌不已，似是在同情惋惜他。
“看来你的情况很不妙啊，我没看错的话你可能要死了。”
“不过我看你也不是很怕，也是，毕竟已经死过一次了，再死一次也就那个样子。”
“但是，你真的想死吗？”
来人蹲下身子，将一口烟吹向林川，“这样吧，做个交易如此……”
远处，一直观望着这边的林欣心情复杂，挣扎少许，终究只是发出一声叹息。
已经一分钟了，林川依然没有站起来，看来是真的不行了。
小丑失望的看着林川，“抱歉，是我高看了你，你比蝼蚁还要弱。事到如今，那这场表演也只能提前谢幕了，虽然不完美，但也还不错，还是要感觉你的全力配合。”
响指声起，插在林川身上的剩余飞刀全部脱离。数不清的飞刀将林川笼罩，它们颤动着、嗡鸣着，渴望着小丑的命令。
“结束了……”小丑意兴阑珊的转身，剩下的他已经不用在看，因为相同的画面早已经看过了无数次。
然而，预料中刀洞穿身体的声音并没有响起。
小丑疑惑的回头，却是看到数不清的血色泡泡正从地面升起，包裹住了那一柄柄飞刀。
他试着操控飞刀摆脱控制，但那血泡要比他想的还要坚韧。
“你是何人？”小丑饶有兴趣的打量起这个护在林川身前的乱入者。
事情的发展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这样也好，正好可以玩的尽兴一些。
“刘亮。”来人用沉闷的声音回答，但眼睛却是目不转睛的打量着地上的林川。
“你想救他？可以，咱们来玩个游戏吧，只要你……”
刘亮摇头，打断小丑道：“你说错了，我不是来救他的，而且他也不需要我救。”
“啊哈？”小丑一愣，随即捧腹大笑，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那你是来干嘛的，打酱油？”小丑出声讥讽。
刘亮面无表情，用平铺直述的语气道：“我是来抱大腿的。”
小丑再次一愣，这次看向刘亮的目光已经满是同情，原来这是个傻子。
刘亮对小丑的行为不是太理解，他仔细想了一下，自己似乎没有说错啊。
他说这里有大腿可以抱，于是他就来了。
他说要刷大腿的好感度，这个对他来说的确是有些难度，但刚才那些话貌似也算是一种变相的吹捧吧？
想到这里，刘亮忽然纠结了。所以说，自己现在到底抱没抱上这大腿啊？
林欣也是再次无奈的叹息，显然她也觉得刘亮不太聪明的样子，完全是在胡扯。
如果真像他说的那样，现在躺在地上的就不会是林川而是小丑了。
“管你是来干嘛的，既然来了，那就留下来给他陪葬吧！”
新的演员已经就位，他未完的表演可以继续了。
小丑打了个更响的响指，被血泡包围住的飞刀挣扎的也更加剧烈。
啪嗒一声，血泡还是破碎了，一柄柄飞刀重获自由。
就在小丑打算控制飞刀给刘亮来个心飞扬透心凉的时候，刘亮却是十分干脆的扭头跳上了一旁的屋顶，一副置身事外看好戏的样子。
小丑都懵了，这是搞什么飞机呢？但很快他便邪笑着将目标对准了林川。
他不信刘亮真的会见死不救，舍身相救这种白痴戏码他最喜欢了。
虽然每次看都会由衷的感到恶心，但是当他目睹双方因无力而惨死于他的飞刀下时，那种成就感别提多痛快了。
然而，刘亮还真的就见死不救了，眼睁睁看着那一柄柄飞刀朝着林川刺去。
“当啷”——
飞刀刺在林川身体的瞬间发出与钢铁撞击的脆响，在小丑肆意的笑容下断裂。
随着一柄柄飞刀的断裂，小丑的笑容已经僵住。他睁大眼睛，一副见了鬼的样子，赶紧控制飞刀停下。
这一幕同样让林欣惊讶不已，她第一时间朝刘亮看去，但是很快就确认这件事与刘亮无关，于是她更加惊讶了。
林川此时仍然如同一条死狗一般躺在地上，但小丑眼中的轻视已经变成了凝重。
病房中，刘亮目睹着林川裤腿上那仅剩的顽强空白部分被染成夺目的血色，放声大笑起来。
他知道，
他，
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