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红衣带着顾瑶进了一间小屋，打开灯，“真是的，你被李书琴给惯坏了，就这么跟你妈说话！你要是一直在家里长大……来，你睡这屋……这屋以前你哥的……”
几步路，就啪啦啪啦了一大串。
顾瑶没去听，拖着箱子进了里屋。
如果她不是跟了老娘，这间屋子就应该是她住了十几年的窝了……
黄黄的灯光被蛛丝网蒙住，平白黯淡了不少，灰尘味里夹着淡淡的霉味。
一个旧衣柜，一张书桌，一张架子床，上铺堆着杂物，下铺倒是收拾出来了，床单和被子都是新换的。
“东西先放着，明天再收拾，”红衣说，“咱娘俩先喝两盅，庆祝你的回归。”
顾瑶扫了她一眼，于自己而言，这真是值得庆祝的事儿么？
“不。我不喝。”
红衣看着她，“很多年没见你了，怎么也要喝点儿啊，庆祝一下！”
看到红衣的憔悴而张扬的急切样子，让顾瑶非常怀疑其不但抽烟，也酗酒。与老娘还真是本质的不同。渐渐的，老娘自持的样子淡去，红衣的样子越发的清晰。
“……不了，”顾瑶有些无语，“我不想喝。”
“不想喝？”红衣的眼睛放大了一圈，笑了起来，“你跟我一样抽烟，不会没喝过酒吧？你都上高中了……”
“我不想喝，”顾瑶打断了她的话，“我累了，想睡觉。”
“睡觉？”红衣粗着嗓子说，“行行行，你睡觉，睡觉。我自己去庆祝下。”
顾瑶关上了房间的门，在屋里站了好久。
手机响了……
她拿出来看了看，又顿了顿，接了。
“安顿好了？”老娘一贯轻淡的声音传来。
“嗯。”
“我知道三线的条件。不过，你要习惯才是。”
“嗯。”
“你……不要怪我，我不希望真的顾瑶再陷在那种环境下，只能让你走，再说，是王书琴搞出来的事……我终究将你养大，还是希望你好好的。”
顾瑶的脖子哽了下，“嗯。”
“我对得起你！”
“嗯。”
老娘听出来顾遥的兴致不高，很快便匆匆的挂了电话。
又发了会儿呆，顾瑶才打柜门。门一打开她就愣住了，乱七八糟的堆砌着各种各样的旧衣物，旧被子，等等……扑面而来，仿佛几百年都不曾收拾过。
顾瑶确定自己开始疯狂的想念那座城，那个家！同时，她也确定，自己仅仅只是在想念那个家里的专属于她的整整齐齐的房间，而不是那个家里的人。
她只得把打开的箱子又扣上，然后放到了柜子里面。
想洗个澡，顾瑶起身打开了门，往客厅里看了看，没有人。
她又清了清嗓子，咳嗽了几声，没有人应。
“……在吗？”她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跟这家里的人交流。
这屋子很小，客厅里一眼能看到卧室和厨房厕所所有的门。
没人在这里。
她耸了耸鼻子，空气中的烟味跟酒味弥漫开来。闻得出来，红衣不但喝过酒了，还抽过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