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师自通,从前学校旁水果店老板怎么招徕生意,现在她统统十分自然地说出来,夸赞自家桃子的同时,还忙着帮客人们一同挑选。
桃子总共不多,就十几二十斤而已,很快被人们挑选一空。剩下几个个头小的,被精明厉害的妇人们用一文钱两个的价格买了去。
地上只剩下装桃子用的荷叶,方才看见有两个小孩被太阳晒得面容黑红,大汗淋漓,主动送了两张荷叶给他们当伞撑。
刚刚收钱有些手忙脚乱,几乎是怎么方便就把铜板往哪儿塞。这才慌忙掏着身上每一个角落,连绑腿的缝隙里都不放过。
最后一个铜子儿跌落在地上,昭示着今日的生意。口干舌燥的感觉突然袭来,乔浣拿出水桶,仰头狠狠的灌下几大口,多余的水从嘴角溢出,满不在乎地一抹开始清点铜板。
不肖一弹指的功夫数完,也就十四个铜板。但乔浣像是得了什么好宝贝一般,来来回回不知道数了多少遍,最后一把抓起放在怀里,拿上水壶麻袋,举着荷叶回家。
大几里的山路,仿佛走不到尽头一样漫长。等到乔浣回家的时候,天边已经绘上通红的火烧云,浓烈得像泼了朱砂那样。阳光也被染成了橘红色,乔浣踏进门槛,见骥文骥武搬着小板凳正在切菜,摇摇欲坠或许下一秒就会摔倒。
“你们干什么呢。”乔浣上前夺过他们手里的大菜刀,“这样很危险知不知道?”
骥武笑了笑,黝黑的小脸蛋更显得那一口牙齿光洁如瓷,“我和哥哥将饭菜煮好,爹娘和姐姐回来就不用麻烦了。”
“你们还小,这些事儿我来就好。”乔浣洗了把手,擦擦额头的汗水,将白菜切得擦擦响,“爹娘这时还没回来?”
“没呢,说是田里没水,和几个叔伯挖沟去了。”
到了夏天,田里最怕的就是没水。日头毒辣,没有水的秧苗很难撑过去,要是在夏天枯萎,到了秋收的季节庄稼人可就倒霉了,颗粒无水还要搭上一年的时间。
乔浣切好白菜之后,见灶口的火已经燃了起来,掀开锅盖发觉两根小豆丁已经煮好了稀饭,分量掌控的还不错,与平时一样。
骥文从门外跑来,手里拿着一条沾水的帕子,“姐今天往外头跑一趟肯定热,你擦擦汗,我用井水搓的,可舒服了。”
井水通地,比水缸里挑的水还要凉快些,这么一块帕子敷在脸上,简直跟进了空调房一样痛快。乔浣舒服地舒了口气,越看越觉得这俩弟弟可爱得紧。
晚饭是掺了荞麦的稀饭,现代人讲究营养均衡健康,五谷杂粮的价格都炒的比精米精面的价格还要高,谁知在古代成了不值钱的东西,反倒吃上一口白饭才是奢侈。
白菜洗过之后加入油放锅中爆炒,加些生姜丝与辣椒面,最后倒入半勺的醋,一道简单却下饭的家常菜便做好了。先前家里有晒好的香椿,炒白菜的时候用温水泡着,此刻已经完全发涨,切碎后加入鸡蛋,简单的翻炒就能得到不简单的额滋味。
自家小菜园里的丝瓜结得好看,早晨还剩下一半,乔浣把丝瓜去皮切条,加点油星子与盐巴。
心情好做起饭来都似乎轻快些。骥文与骥武摆出饭桌,从灶房端出今日的晚饭。恰好太阳落到地平线时,乔父与周氏回来了,身上泥星点点。
“爹娘回来了。”乔浣端出一海碗的粥来,笑道:“洗把手赶紧来吃饭。”
想必今日挖沟的事儿累到二人了,乔父和周氏端起粥先是喝了大口,筷子夹起白菜丝来同样凶猛,好像一整天都没吃饭了似的。
乔浣给二人添上一些粥,“田里挖沟的事弄完了?”
“哪儿能呀。”乔父说道这个,重重叹了口气,“那杨瞎子就不是个东西,非护着门口那点子地,说是破坏风水,死活不让我们继续动工。”
周氏也抬起头来,“真当我们是傻子呢,前后荒山的地儿算哪门子的风水,就是怕我们顺走了他家田里的水。”
利益不相关时大家都是好朋友,利益冲突时什么脸子都扯的开。乔浣夹了一筷子丝瓜,含糊不清地说道:“怎么劝都没用吗?咱家的地总不能旱死吧。”
“现在暂时是没办法了。”乔父叹了口气,随即语气又轻松起来,“还要挖水渠的不止一家人,到时候大家聚在一起商量肯定有办法。”
饭菜很快见底起来,白天饿狠了到晚上就容易狼吞虎咽。空中还有少许的白,淡淡的光在人们身上披了层柔和的光辉。此刻牧童的笛声缓缓响起,靠在椅背上摸着饱胀的肚子,别提多惬意了。
“对了,我听骥武说你今儿白天出去了一趟。”周氏灌下口茶水,问道乔浣,“你做什么去了。”
“在村子里随处逛逛。”乔浣并不打算将存钱的打算说出来,否则这么白日里冒着太阳,家里人肯定不同意。
这几个月来在乔浣身上发生了不少的事,周氏与乔父都不想乔浣再出去,免得闺女受他们的欺负,可有时一想,好端端的人闷在家里,没事都要闷出事来。
“你出去晃悠也行,遇到事别瞒着,告诉爹娘,爹娘会给你做主。”
乔浣能看出爹娘的意图,为人父母这般对子女小心说话,她心中只觉得心酸。还好天色不明,看不见她泛红的眼眶。
“放心吧爹娘,女儿再也不是从前的软柿子。”
乔浣盘算往后的打算没说话,乔父周氏有一搭没一搭说了些家常,便也散去了。
乔浣脑海里盘算往后的计划,一时没说话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乔父与周氏有一搭没一搭说了些家常,白日农活辛苦,不肖片刻便也散去了。
回到房中,乔浣点上油灯放在床头的柜子上,温暖的浅黄色光芒充斥每个角落。掏出钱袋中的铜板,脸上不自觉地带着笑意,来来回回数上好几遍,一点都不觉的无聊枯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