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日炎热,若是在行人络绎不绝之地卖些生津止渴的果子,想必比商人来收要好得多。
说干就干,乔浣立刻挽起袖子,爬上树对着饱满多汁的桃儿下手。一个个桃子又大又红,挂在树上跟灯笼似的,就连空气里都是桃子的香味儿。
很快乔浣摘得一身大汗,鼻尖儿都沁出了汗珠来,脸上红扑扑的,口舌生津,直接从树上摘了个桃子下来,在衣服上摩擦去毛,直接张口啃起来。
野生的桃子可没农药,顶多沾染些灰尘,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一口咬下去,果肉挤压顿时流了许多汁水出来,口感当时觉得脆,嚼了两下便觉绵软。酸中带甜,在大渴的时候,比一块肉都要来的舒坦。
吃完一个觉得不够,乔浣随手摘了个下来,这回的桃儿熟透了,变得软绵绵的,外层粉色的果皮,轻轻一扯,便露出其中白色厚实的果肉来,清香的桃子汁顺着指缝流下,另乔浣食指大动。
很快两个桃子被乔浣吞入腹中,跟猪八戒吃人参果似的,她舔舔嘴唇,只觉得浑身上下充满了干劲。
可惜竹篮台下,装不下什么。乔浣带着一篮子宝贝准备先回家,路上照例碰见了村子里的人,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瞧她跟个怪物似的,出门还在脸上围着白布。”
“估计是怕村子里的男人都觊觎她的美貌呢。”
“得了吧,就她还美貌。”
两名女子从乔浣身边经过,丝毫不打算避讳,用奇怪的眼神上下扫视两眼,嘲讽之情溢于言表。
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只有有人在地方,会出现一个奇怪的现象。大家不知出于什么目的紧紧抱成团,不容分说的攻击同一个对象。现在的众矢之的成为乔浣,因为她卑微弱小,看上去最好欺负,只要嘲笑她,那大家便是好朋友。
真是令人作呕呢。乔浣反而系紧了面纱,被流言蜚语击倒的,才是弱者。
……
山上的好东西不能浪费,品相好一些的乔浣挑了出来,其余的切成块风干,留着冬天当小零食吃。用麻袋整整装了好些,乔浣往肩上一抗,差点没倒下去。
“姐姐,我们来帮你背。”
骥文和骥武挡在乔浣面前,黑漆漆的小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十分真诚。
“小孩子不能抗重物,否则长不高。”乔浣心里有些动容,笑眯眯地拍拍他们的头,“你们还有更加要紧的事儿呢,把所有桃子切好晒干,回来我可是要检查的。”
骥文看了眼乔浣身上的布兜,不安地说道:“娘说,男孩子要帮着姐姐,这样重的一大袋,会压坏姐姐的。”
“放心,我岂是这般无能的人?”乔浣轻松的往门外走去,“家里交给你们了。”
然而刚脚下生风地走了两步,乔浣便气喘吁吁起来,这一大袋果然不是盖的,跟座山似的压得她走不动路。
“真重啊。”乔浣扎紧口袋,肩膀上被磨得生疼,背扛拉拽换了好多个姿势。
集市长什么样,乔浣不知道,她只知道村中唯有一条路通往外面的世界,一直走下去便是。
再漫长的路也中有走完的那一天,不知走了多久,乔浣可算是看到两边的农田变为房屋,人也多了起来,有徒步的,也有架着牛车马车的。
眼前的景色才感觉有些人气,乔浣抹干净额头上的泪水,只觉得身体里多了些动力,步伐加快朝前方走去。
太阳愈发晒了起来,来往行人扛着东西,忍不住连连擦汗,甚至有些躲在林荫下歇息小憩。乔浣不急,也跟着在树下,将麻袋里的桃子和荷叶摆出来。
新鲜嫩绿的荷叶看上去便觉得两块,将粉白或红白的桃儿摆上去,从水壶中倒点水在手上,缓缓洒下去。小水珠像挨着婴儿的柔嫩的面颊般,从桃子上滑落下去,简直是炎热天里清凉的风景线。
今日时机挑的好,乔浣刚坐下来没多久功夫,就有早已干涸难耐的行为围上来,打量了几眼,开口问道:“这桃子怎么卖的?”
第一次出村和陌生人打交道,乔浣心中有些紧张,她搓搓手心,“一文钱一个,任你挑选。”
在乡下这种东西卖不出去,压根就不值钱,路过的人口渴了就算在人家果园里摘个果子都不算偷。至于城里的价格约莫着每斤一文钱。
有些桃子长得跟拳头差不多大小,起码一斤多几两是有的,而且颜色的确好看。说出去价格之后乔浣也有些心里没底,不知道价格到底定的怎么样,这会子她也没带个秤什么的。
来人没说买,而是蹲在摊子前,沉默了几秒后,从其中挑了个个头最大的桃子。
“保甜吗?”
“保,保甜!”乔浣反应过来之后,立刻笑意盈盈地点点头,“都是自家种的,绝对甜。”
男人从腰带里摸出个铜板,递给乔浣后离开,咬了口桃子,多余的话一句都没说。
看似平淡普通,实则乔浣心中已经掀起了壮阔波澜。这是她来古代,第一次用凭借自己的努力,赚取的第一文钱。
小小的铜板还带着温度,圆润的铜板触手温润,四方的小孔周围刻着好看的繁体字。乔浣的嘴角不由自主的向上勾起,欣喜地将这枚铜板几乎里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个来回,随即迅速的最贴近心口的口袋中。
有了第一笔生意,乔浣大胆了不少。她隔着面纱,大声吆喝起来。
“毛桃,又香又甜的毛桃,生津止渴嘞!”
周围的人逐渐被乔浣的声音吸引过来,有些舍不得的,看了两眼便离开。但只要摊子前有人,不管是卖什么,都能十分容易吸引更多不知情的人来。
短短片刻的功夫,桃子摊儿面前就围上了好些人,家中稍微宽裕点的,一文钱算个什么,只要此刻能止渴就行。
身上的汗不停的冒出来,领口袖口被汗渍浸湿,乔浣的鬓发软软地贴在鬓角,脸上涨的通红。无师自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