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晌午,嵩华晖终于因失血过多,救治无效而亡。
嵩太师收到飞鸽传书,得知嵩华晖在幽州遇害,当即一口鲜血喷溅四处,刚缓过一口气,立即派人给顾盛勋发下狠话:“限他两月之内务必将凶手缉拿归案!否则他的这个幽州刺史就不用当了!”
顾盛勋收到嵩太师传话,立即派人在大街小巷张贴告示,发动手底下所有官兵在幽州城挨家挨户搜寻石溪,意图将她捉拿归案,好向朝廷交差,实则是向嵩太师交差。
奈何两月下来,顾盛勋派出的官兵们将幽州城翻找了个底朝天,却是一无所获。石溪就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般,销声匿迹,毫无音讯。
官兵们不知,他们满幽州城搜捕的人此时正端坐在阑君阁凉亭里与世子对弈棋局,悠哉悠哉。
其实,官兵们也来阑君阁搜查过两次,每间屋子都有仔细查找过,最终都是徒劳而返。
他们哪里知道这宅子另藏玄机。
“世子,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出阑君阁呀?”石溪落下一白子,蹙眉问道。
“只要你不怕被官兵抓去,随时都可以走出去。”仓擎君翊漫不经心落下一黑子,挑眉看着她,答道。
“已经两月了,他们竟还要抓我!”石溪蹙深眉头,一脸苦恼。
相处两月,仓擎君翊已然有些了解,石溪生性活泼好动,不喜困居一室,温言道:“你若是一般的逃犯,官府随意搜捕十天半月也就罢了,可是,你刺杀的是嵩老贼的儿子,嵩老贼岂会轻易善罢甘休!要知道,而今的仓擎国基本是嵩家的天下!嵩老贼权力滔天,你一旦被朝廷的人抓住,绝无活命!所以,你还是暂且忍忍,等过阵子风头过去,再露面为好。你需要什么,告诉兰珍便是。”
“不需要什么,这里啥都有。只是……”石溪停下下棋的动作,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仓擎君翊看出她有话想说,问道。
“只是我担心……岩……大少爷会担心我。”石溪说着抬眸看着仓擎君翊,神色乞求,“世子,求你帮忙告诉大少爷一声,我在这里,一切安好,行吗?”
“不行!顾岩风可是顾刺史的儿子,告诉他你在这里,就等于是告诉朝廷的人你在这里。”仓擎君翊在听到石溪口中吐出“大少爷”三个字时,眸光倏然一黯,面上虽未明显不悦,语气却透着一丝丝不畅。
“不会的,岩不会出卖我的!世子,你相信我。”石溪的语气非常笃定,可见,她是非常信任顾岩风的。
“你就那么相信他?”仓擎君翊的语气明显不悦,“如果他爹抓不到你会命不保,你以为他会选择你?还是他爹?”
“抓不到我会命不保?怎么可能?天下有多少杀人犯逍遥法外?”石溪一脸的不相信。
“怎么不可能!嵩华晖可是嵩老贼的独苗,你不仅杀了他,你还让他惨死,你可以想象嵩老贼看到儿子尸首时的愤恨,对你这个凶手的愤恨。若是抓不到你,嵩老贼必定气恨难消,必定会找一个出气筒,这个人很可能就是顾刺史,因为他儿子在幽州遇害,而顾刺史是幽州最大的地方官。”仓擎君翊耐心解说。
“这么说,我还是连累大少爷了?”石溪面现内疚,喃喃道。
仓擎君翊见石溪一脸内疚,忍不住宽慰道:“你也不用太担心,顾大人毕竟是嵩老贼的门生,嵩老贼也许不会对他下狠手。”
“哦,那就好。”石溪低低道。
仓擎君翊还欲说什么,穆阎突然走了过来,禀报:“世子,外头又有官兵来了!”
“溪儿,快去密室!”仓擎君翊赶紧对石溪道。
“好。”话音一落,石溪已站起身径直往宅子最左边那间房奔去。
仓擎君翊看着石溪的身影闪进了房间,也跟着站起身来,眼中闪过一抹厉色:“穆阎,咱们去会会那些官兵。”
语罢,仓擎君翊便径直往大门口走去,还未走到大门口,官兵们竟已自行闯了进来。
跟在仓擎君翊身后的穆阎见官兵越来越气焰嚣张,忍不住厉喝道:“大胆!世子的别院也是你们任意乱闯的!”
这次是顾盛勋亲自带兵搜捕,看见仓擎君翊,立马拱手道:“见过世子!老臣奉命搜查朝廷钦犯,如有冒犯之处,还望世子见谅!”
“哦,是这样啊!什么朝廷钦犯竟让顾大人亲自出马?”仓擎君翊故作不知,问道。
“世子请看画像,”顾盛勋将一副画着石溪面容的画像展开在仓擎君翊眼前,“此女便是那朝廷钦犯。”
仓擎君翊一眼便认出了画像上的女子是石溪,就连她眉间那颗朱砂痣也清晰画在了上面,故意道:“本世子看这画像上就一小姑娘嘛。”
“的确是个年轻姑娘,但她确实也是朝廷钦犯。”顾盛勋收起画像道,“世子,老臣也是奉命行事,还望世子行个方便,让老臣的人搜一搜,老臣也好向上头交差。”
“大胆!你们竟怀疑世子窝藏朝廷钦犯!”穆阎再次怒喝道。
“穆阎,不得无礼!”仓擎君翊喝住了穆阎,转而又对顾盛勋道:“顾大人尽心尽力为朝廷办事,本世子岂能横加阻挠,顾大人请便!”
“多谢世子体谅!老臣得罪了!”顾盛勋对仓擎君翊客套了一句,紧接着,便对身后一群官兵命令一声:“搜!”
随即,官兵们便开始四处搜寻起来,厅堂、房间、厨房、茅厕……所有能藏人的地方全都仔细查找了一番。
结果,毫无疑问,官兵们连石溪的影子都没找着。
顾盛勋再次对仓擎君翊拱手歉意道:“世子,叨扰了!”
“顾大人乃是奉命行事,无妨!”仓擎君翊和气道。
“告辞!”话音一落,顾盛勋便带着官兵们一同离去。
仓擎君翊看着离去的官兵,慢悠悠转身朝着后院厢房走去。
仓擎君翊径直走进了最左边角落里那间厢房,咳嗽两声,“溪儿出来吧,官兵已经走了。”
随即,床帐后面的石墙慢慢移开了一道门宽的裂缝,石溪走了出来,随即,她伸脚往床底一块凸起的石头上使劲一踩,只见那裂缝又缓缓地自动合上了。
“多谢世子让我又躲过了一劫。”石溪走到仓擎君翊跟前,感激道。
“你看到了,朝廷的人还在四处搜捕你,所以,你还得再躲藏一阵子,哪儿也不要去。”仓擎君翊慎重道。
“知道了。”石溪讪讪应道。
“走,去花园练剑,本世子看你这几日武功精进没有。”仓擎君翊知道石溪喜好舞刀弄剑。
“好。”石溪脆声应道。
随即,二人一同来到花园开始练剑,刀光剑影,衣袂翻飞,一盏茶功夫,二人已过招数十下,半个时辰后,二人皆是挥汗如雨。
“好累,歇一下!”语罢,石溪收起长剑,径直走到前边凉亭里,一屁股坐在石凳上,气喘嘘嘘。
仓擎君翊也随之来到凉亭坐下,看着石溪,嘴角噙起一缕微笑,夸赞道:“不错,有进步!”
“多谢世子夸奖!”石溪笑着回道。
一晃,一上午就过去了。
这时,兰珍走了过来,对仓擎君翊恭敬道:“世子,午膳备好了。”
“好。”仓擎君翊应了一声,起身走到石溪身旁,拉过她一只手,“溪儿,我们去用膳。”
“好。”石溪起身时,巧妙地抽出了被仓擎君翊握住的手。
仓擎君翊感到手中一空,面上表情没有变化,心里却莫名有种空落落的感觉。
很快,二人便来到了膳桌前,坐下。
石溪一看竟然又有水晶肘子!她确实喜爱吃水晶肘子,只是,自从来到阑君阁,便顿顿都有这水晶肘子,她即便再喜爱吃也不可能不腻呀。
石溪想起之前疑惑地问了一句:“世子怎知我喜欢吃水晶肘子?”
仓擎君翊笑了一下,回答:“那日,我见你就只吃了些水晶肘子,别的啥也没吃。”
石溪刚想到这,仓擎君翊已夹了一大块肘子肉放进了她碗里,“溪儿快吃!你喜欢的水晶肘子。”
“多谢世子,我自己来就好。”石溪看着碗里的肘子肉,第一次感觉肘子肉好油腻!不想吃!
仓擎君翊笑一下,为自己也夹了一块肘子肉,好心情地吃了起来。
石溪也跟着动筷吃起来,良久终是把世子夹给她那一大块肘子肉咽下了肚,却再不想吃其它东西了,放下碗筷,“我吃饱了。”
“吃一块肘子就饱了?吃那么少,再吃点,那么瘦!”语罢,仓擎君翊又夹起一大块肘子肉欲放进石溪碗里。
石溪见此,紧忙将面前的碗拿开,“世子,我真的吃饱了!”
“怎吃那么少!”仓擎君翊嘟哝一句,缩回手,将肘子肉放进了自己碗里,吃了起来。
仓擎君翊觉得奇怪,以前自己并不是十分喜爱吃水晶肘子,现今怎觉着这水晶肘子这么合口味,肥而不腻,软糯适中,美味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