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日得空了，可以看看你剑招。”陈松一直在马车上，虽然听的不真切，但看的还算清楚，凭他多年的经验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他见阿无的剑式确实有几分意思，为人处事他也喜欢，便动了恻隐之心。
陈家枪法虽不适合女子，但这几年闲来无事他也自创了几招剑式，林儿觉得太过女气不愿意学，他一直觉得有些可惜。
“多谢陈老将军好意，我无心于此，将军费心了。”阿无委婉的拒绝了陈松，她并不喜欢学武，若是可以她更想多读些书，虽然她不会写字却爱看江寒的书法，苍劲有力，充满斗志。
陈松大笑了一声，并未介怀，“你倒总是让我出乎意料。”
他痴武一生，多少江湖中人也慕名而来，想从他这学习一二。他却不愿意指点，如今倒是在一个娃娃这里碰了壁。
“陈老将军到了。”阿无没有接话，看着面前的大门上写着离城府三个大字，提醒道。
“好。”陈松应着下了马车，他的腿脚不好，阿无想上去扶一把，却被他拒绝了。
阿无看着陈松一瘸一拐的下了马车，背部有些病态的佝偻，让她有些动容。
也许在多年前那个平常的日子，阿暖突然一去不复返。他们就死了，只是一个在心里，一个在现实。
“谢无，三皇子就交给你了。”陈松正了正了正身没有回头，走上了府门前的台阶。
他和柳银衣就算没能成为夫妻，也是至交好友，若不是放不下当年的诸多种种，直接到这边疆做个守城的将领，他也是心甘情愿。
说来也是惭愧，他当真不是做官的料如今朝堂之事十之八九还是如当年一般。
若是江寒他们，也许会不一样吧。他这次请战，一来是他热爱战场，心有不甘；二来是以他的身份过来对江寒也是一种保护，这边疆战士不似京城官兵，多为草野莽夫，难以管教，江寒和陈林都太年轻，恐怕难以镇住，他若来了便给江寒加了一些底气。
只是希望这次江寒真的是有备而来吧，以他和离人多年的作战经验，离国也并不缺少将才，不论在指挥还是身手上都很实力。而且离兵大多魁梧有力，身材高大，正面对抗大梁将士很难讨到好处。
这是也是为何一个沙漠上长出的国家，资源匮乏，大梁却一直受其威胁。
北离，并不是一个好啃的骨头。
“陈老将军言重了，这是谢无分内之事，如此我便先行告退了。”阿无应下，便飞身往守城城楼那里赶去。
她是个外冷内热的人，通过这两天的相处，她知道陈松对江寒并没有恶意，对陈松也放下了些戒备，面上却不会有任何表现。
相较之下，她现在更加担心江寒，这么多年，江寒好像成了她心中唯一一块柔软，难以割舍。
离城是个围城，离城之外就是长城边塞。长城绵延百里，当初修建的时候，底下不知埋了多少大梁民众的尸骸。如今它又被多少将士的鲜血染红。
长城的入口是玉门关，这是与北离唯一的出入口，过了玉门关便是北离了。
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阿无很快便赶到长城那里，此时赶来的十万大军已休整完毕，整装待发。
她远远便看见江寒和柳贤卿站在一起，江寒正在和一个将军模样的人交谈着什么，估摸着该是守城将军张远了。
张远本来是铁匠的儿子，力气大的惊人，后来陈松见他确实有超于常人之处，便加以教化。经过这十几年的战场历练，加上自己也确实有些将才之风，也混出了些名头，成了离城的守城将军。若没有陈松的知遇之恩，可能张远此时还是离城城头打铁的匠人。
只是此人就算是换了身份，也脱不了身上的草莽之气，行事粗犷，难以管制。除了陈松之外，便也瞧不上任何人，更何况是还有几天才年满十七的江寒呢。
他正一脸不耐烦得听着江寒的话，后来干脆直接打断，“三皇子，细作一事我已处理妥当，此人昨日已经伏诛，身上配着离人特有的弯刀，看样子应该是离人所为。”
江寒皱了皱眉头，却是一脸不信“将军仅凭一把弯刀便断定了细作的身份？”
他来到离城便觉得气氛不对，除了这长城之上，全无半点战事之感。
再说粮草一事，离城粮草被烧，迫在眉睫，而慕家封地快马加鞭只需一日便可送到，却偏偏舍近求远向远在京城的他求助。
若说封地不许私自练兵，但这粮草，国难当头慕家如何也不能一毛不拔吧。
以上和战事全无关系，还需他一一查明，只是仅凭一把弯刀便直接定了凶手的身份，是否有些太过唐突。张远虽是莽夫，到如今能混到这个身份，也不可能是等闲之辈。
张远有些心虚，但他毕竟在战场摸爬滚打的年岁比江寒年纪还大，自是不会弱了气势，“三皇子若是觉得有蹊跷，想查便查，属下可没时间奉陪。但属下奉劝三皇子把心思多放在战场，这北离实在是烦人得紧，一会弄弄你的粮草，一会偷袭偷袭你的营帐，戳东戳西，行尽小人之事。”
“是有些有意思，既然如此，细作一事本皇子暂时不再过问。只是为了确保粮草安全，粮草之事，交于本皇子带来的人便可。毕竟在张将军你军中出了此事，本皇子也不放心再交于你，你意下如何？”江寒见张远有意遮掩，也不想与他多做纠缠，剩下的事情他私下调查便可，至于这张远，他自是不会再信。
“哼，三皇子您是三军统帅，属下怎敢多言，既然如此属下便先行告退。”张远还不等江寒回应，直接就怒着一张脸离去了。
听说今年北离的统帅是他们当朝太子如罕，这皇家之人真是一个比一个奸诈难缠，也不知道这江寒对上他，又有几分胜算。
江寒毫不在意张远对他的态度，相较朝堂之上的冷嘲热讽，张远这种直接得方式他倒是更喜欢一些。
他看着张远气愤离去的背影，对一旁的柳贤卿说，“此事你怎么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