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双娇此时正在气头上,见来人居然没有秋蝉,这贱婢是躲起来了?
又瞧见秋兰请安后居然偷看她的脖子,忙心虚地攥紧衣领,只觉心头怒火噌的一声被点燃,‘啪’的一巴掌打过去。
“贱婢,我不安,秋蝉呢,她为什么没来,是不是你把她藏起来了,啊?”
秋兰原本正想着要不要去江郎中那讨些瘀伤药讨好二小姐,就被突如其来的巴掌打翻在地。
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瞪大眼,她的脸才被大小姐打过,居然又挨打,怎么说她也是崔姨娘的心腹大丫鬟,二小姐她,她居然……。
“你还敢瞪我?”
楚双骄怒不可遏上前抓住她的衣领。
“你瞪我,你也来嘲笑我,狗奴才,你有什么资格嘲笑我?”
噼里啪啦的又是乱打一通,直打到手脚发麻才踉跄着后退,喘着粗气朝她脸上啐道:
“都是贱骨头。”
秋兰被打的耳朵嗡嗡作响,多年奴性让她不敢闪躲,一声不吭的趴在地上任由楚双骄发气,手指扣紧地面紧咬牙关,她现在有多隐忍,就会有多恨楚双城。
这一切都拜她所赐,要不是她使诈,如今她早该回到侯府,享受那些二等下人的奉承讨好。
“行了,行了,娇娇乖,秋蝉那贱婢,娘让人先把她关回侯府了,这里不方便处置,听娘的话,先去收拾收拾,咱们从长计议。”
崔姨娘知道她心里有气,若不发出来憋久了,指不定会留下什么病根。
还别说经过这一番折腾,这脸色果然好看了不少。
看眼地上的秋兰,崔姨娘面露嫌弃,这也是给她的教训,若非她说的含糊,她哪里会那么容易放过那个小贱种?
从袖口掏出一个瓶子,施舍的扔进她的怀里,摸着脸上的红肿,这是她用的,便宜这奴才了。
秋兰浑身疼痛没抱住,瓶身滚到地面那汪鼻血挂上一层血糊,崔姨娘看着直泛恶心,住口鼻挥退她:
“下去吧,下次回话长点脑子,出去知道怎么说?”
“奴婢知道,奴婢谢夫人小姐。”
秋兰此刻双眼模糊,稳住身形奔着光亮才找到房门,她决不能被看出身体有异。
这是她被那些人糟践了身子,才换来在主子娘身边伺候的机会,这个位置她不会让任何人染指。
出了门,四周都是刺眼的光,用袖子擦擦不知是嘴还是鼻子流的血,朝努力辨认的那个方向走去。
眼前突然变暗,来人模模糊糊,大致是个长着鹰钩鼻的婆子,只听到:
“呦,这不是秋兰丫头,这小脸哦,鼻青脸肿的是怎么啦?”
说着还用带着怪味,不知是擦什么的抹布往她脸上蹭。
秋兰浑身剧痛,只想躲开这个故意挖苦她的婆子。
她想起来了,这人是刁嬷嬷,处置了窦嬷嬷后,崔姨娘新提上来的管事。
恶心地挥开还在脸上乱擦的抹布,露出一直握在手心的瓶身对她道:
“山中道路多怪石,没留神不小心摔的,还好夫人小姐仁慈,不但没怪罪还赏我药,”
“秋兰看嬷嬷还有事找夫人,就不打扰了,”说完绕过她直接离开。
刁嬷嬷望着她晃晃悠悠远去的背影,撇撇嘴啐骂道:“呸,谁不知道谁,千人枕的小猖妇。”
抖抖手上沾血的汗帕子,嫌弃地扔进路旁的草窝里。
刁嬷嬷吊梢眼微眯,心里有些发怵,打的这么狠。
走到门前心虚的摸摸鹰钩鼻,探头听里面骂骂咧咧的声音小了,这才扯扯靛蓝色的袄子敲门求见。
“怎么样了?”
崔姨娘看着跪在地上的刁嬷嬷,此人太过精明,原本是不打算用她的,可惜她男人是侯府的朱账房,有些事……
刁嬷嬷看一眼紧闭的暗青色床帐犹豫道:“夫人,这?”
崔姨娘闭眼叹气,方才一番打骂也算出气了,只是如今都已经这样,还有什么不能听的,多了解些男人心思也好。
“但说无妨。”
“是,老奴按夫人的吩咐盯着侯爷,侯爷在寺外只有一个婢女在随身伺候。”
抬头瞧崔姨娘面色如常,接着道:“好像是个叫月荷的。”
“什么,月荷?怎么不是秋菊,秋菊呢?”崔姨娘不敢置信地蹭的站起来。
似又想到了什么扶着桌子颓丧的坐下。
难怪,难怪他兴冲冲的要去寺外,连娇娇也不看,她还道是听自己的话,原来是去会小妖精。
咬牙切齿地扫落桌子上的全部粗瓷茶具。
“这个贱人。”
迷香的事还没找她算账,居然敢勾引她的男人。
刁嬷嬷的眼珠子轱辘轱辘的转,有些纳闷,这方才还好好的,怎的突然就翻脸了。
正要回话,一个绣花软枕突然从床帐内被扔了出来。
“呸,贱种身边就会出这些没见过男人的小浪蹄子,让身边的丫鬟去勾引老子,她可真想的出来,不愧是商妇教出来的一路货色,贱骨头。”
“咳,”这有些事,崔姨娘有些尴尬的干咳一声,见刁嬷嬷眼神有异,急忙隔着床帐训斥。
“闭嘴,你一未出阁的小姐说的是什么浑话,定是秋蝉那奴才带坏了你。”
刁嬷嬷是个老人精,如何不知这些后宅女人想的什么,吊梢眼一耷拉,愁眉苦脸地道:
“还请夫人不要怪罪,老奴有时候耳背,这有些话老奴听不甚清。”
这老货果然精明,崔姨娘踩着垫高底的镶珠绣鞋,踏过青花碎瓷片来到她的身前:“那嬷嬷就捡你听清楚的说。”
刁嬷嬷晓得显本事的时候到了,琢磨一番才道:
“回夫人的话,月荷在侯府大丧期间勾引侯爷,侯爷只是被迷住了心神,夫人仁善不愿闹大,还盼那月荷仍有几分莲花心性。”
崔姨娘眼神大亮,重新坐回,丹蔻指甲刮着荼白缎裙上的绣纹,挑眉问道:
“哦?那依嬷嬷看,若想让这花蔫了,又该当如何?”
刁嬷嬷见崔姨娘目露兴味,趁热打铁地道:“这花不是还没成精,移到侯府夫人您的地盘,掐不掐还不是您动动手的事!”
这人精也有人精的妙处,崔姨娘眼尾藏不住的满意,似乎才发现她还跪着,上前扶起她。
“哎,嬷嬷快请起,瞧我这记性,这管着侯府整天忙里忙外的操心,竟忘了让嬷嬷起来!”
刁嬷嬷暗自撇嘴,妇人手段,太嫩了些,不在意的逢迎道:
“夫人言重了,老奴就是个伺候人的奴才,哪配给您提点,出些您不嫌弃的馊主意罢了。”
“至于寺外您放心,有老奴在,那月荷别想和侯爷单独待着超过一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