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蓝天这几天,几乎被郑娇娇支配着,每次课间她都偷溜到他们班上,坐在他旁边和他一起听歌,而且还推荐了很多好听的民乐,最多的就是二胡。
“你喜欢二胡?“薛蓝天问,
郑娇娇点点头:“都说二胡听起来像呜怏哭诉声,其实也可以很欢快。“
郑娇娇永远是笑着,像似就长着一张笑脸,时常能听到她爽朗的笑容,甚至好几次薛蓝天也跟着笑,不是她说的事有多可笑,而看着她笑,心情似乎也好了很多。
下午放学,郑娇娇总是带他吃一些没吃过的小吃,看她狼吞虎咽,生活也像变得有滋有味。他们虽然是情侣,但在一起后却没说过一句情话,连手也没再牵过,不过在外人眼里,他们似乎十分高调得在谈恋爱。
夏天的雨,说下就下,一个闷雷响了一声,豆大的雨粒就从天上砸下来。
“完了完了,待会儿怎么回学校?”郑娇娇看着窗外说道,他们正在一家馄饨铺里吃饭。
薛蓝天也没想到这雨说下就下,他说:“这应该是雷阵雨,一会儿就停了。”
吃完饭,他们站在小店门口,眼巴巴的看着雨越下越大。
突然郑娇娇说:“我特别怕下雨,总觉得像似喘不过气来。”
薛蓝天看着她,第一次发现郑娇娇有怕的东西。
他说:“我还蛮喜欢下雨,越大越兴奋,就像弹钢琴时激烈的音符和节奏一样。”
“音符?”郑娇娇突然伸出手,感受着雨点砸在手心得感觉。
薛蓝天也伸出了手,“有没有感觉像似老天爷在弹钢琴?”
郑娇娇怔怔得盯着雨,淡淡一笑:“没错,雨一会儿大,一会儿小,真的像一首曲子。”
过了一会儿,郑娇娇看了看馄饨店墙上的表,还有十几分钟就上晚自习了,再不走真的要迟到了。
“现在不打雷了,雨也小了,咱们跑吧。”郑娇娇突然怂恿。
“你……你不是怕下雨吗?”薛蓝天狐疑的盯着她。
郑娇娇二话不说钻进了雨里,薛蓝天也紧跟其后。
跑了一会儿,郑娇娇突然停下来,她满脸全是雨水。
“怎么了?“薛蓝天问,”马上就到学校了。“
“我……我快喘不过气了,我会不会缺氧憋死?”
薛蓝天拉起她的手开始跑,一气跑到学校门口的文具店。
雨不但没小,反而越下越大,学校的上课铃声隐隐约约从雨声里传来。
“要迟到了。”郑娇娇说,她从小上学上课从没迟到过。
“这雨要再跑,真的会淋坏。”薛蓝天伸出手,雨点已经不是雨点,宛如水柱,砸的手疼。
突然,郑娇娇冷不丁问了一句:“薛蓝天,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我才和我在一起?”
薛蓝天,眼里突然闪出一抹阴翳,他刚要开口说什么。
郑娇娇突然笑了,“不用回答我,你要是不喜欢我,怎么会天天和我在一起,我也上音乐学院吧,咱们以后永远在一起。”
薛蓝天愣了愣,他从没想过这些,告诉她音乐学院不是想上就能上,有的人从四五岁就开始学音乐,而且还要艺考。
郑娇娇撇着嘴,撒娇道:“你等着,我一定会上。”
雨小了,他们向学校走去,郑娇娇在黑暗里,拉住了薛蓝天的手,薛蓝天顺势握紧了。
见到薛蓝天落汤鸡似的来了,苏野上供了一包纸巾,她其实应该讨厌他,讨厌他朝三暮四,一边和石小羽不清不楚,一边又和郑娇娇缠缠绵绵,但看到他淋了雨,还是担心他感冒,怕他感冒请假,那样有几天就见不了他了。
“我见石小羽了。”苏野突然说。
薛蓝天马上追问:“什么时候?在哪里?”
“就刚才我来学校的路上,她背着一个很大的包。”苏野描述着下午见到的情形。
薛蓝天脸上的水都顾不得仔细的擦了,而是专注的盯着苏野,听她说话。
苏野看他这副样子,莫名的生气,他到底是喜欢郑娇娇还是石小羽?带着为石小羽不平的态度和对他朝三暮四的气愤,她故意把石小羽说的很惨,说她可能在路上淋雨了,她倒要看看薛蓝天是什么反应。
薛蓝天拿出手机,刚拨了一个数字,就把手机又装到衣服口袋。
苏野虽然看着左边的玻璃,但看的完全是玻璃里反射的薛蓝天。她觉得自己有点犯贱,无论是郑娇娇也好,还是石小羽也好,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何必操心别人的事,她发誓以后再和薛蓝天主动说话,就天打雷劈,他就是个花心大萝卜,她也不准备理郑娇娇了,反正她现在也很少搭理自己,她要把全部的心思用到学习上,然后考个好大学,再然后开始新的生活,在新的生活里,她再也不允许自己懦弱,不允许自己如此卑微,她要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成为让人仰望关注的那种人。
“要不要听歌?”薛蓝天见她发呆,以为学累了,愿意贡献一只耳机给她。
苏野没有理他。
“给你说话呢。”薛蓝天碰了碰她的胳膊。
苏野沉着脸,说:“不听,不听,我最讨厌音乐。”
薛蓝天诧异的看着她,小心翼翼说:“我哪里得罪你了?”
苏野埋起头开始写作业。
下晚自习,雨停了,在送郑娇娇回去的路上,郑娇娇第一次当着薛蓝天的面提起了苏野,“我明天下午不和你吃饭了,我和苏野吃麻辣烫去。你明天早上给她说一声,让她下午放学等我。”
薛蓝天摇摇头,无奈的说:“她现在可不理我了。”
“怎么回事儿?”
“我也不知道,突然就看我不顺眼了。”
郑娇娇扑哧笑了,“她就那样,有时候你和她说着说着,她就走神了,她不是看你不顺眼,她是……哎,不知道怎么形容,我们班一个女生初中和她一个宿舍,说初一她被霸凌过,吓得。”郑娇娇脑子里一串话就这样劈里啪啦从嘴里倒出来,说完才意识到不应该给薛蓝天说这些,也不该这么说苏野。
“算了,明天我亲自去找她,要不她又要怪我重色轻友了。”郑娇娇呵呵一笑,对说过的话也没放心上。
第二郑娇娇找苏野时,苏野一副冰块脸,真如薛蓝天说的,像似看人不顺眼。
“你又哪个筋搭错了,我没惹你吧?”郑娇娇眨着眼盯着她。
苏野问:“找我干嘛?”
“下午一起吃麻辣烫去。”
“不吃,上火。”
“那吃卤面?”
“不想吃面条。”
“烧烤呢?”
“你自己去吃吧,下午我要回家。”
郑娇娇撇撇嘴,像似生气了,“行,行。”然后转身走了。
既然下午苏野不去,郑娇娇准备去找薛蓝天,看见他心事重重得出了校门,于是悄悄跟上,跟了好远,她看到他停在马路上像似等人,不一会儿她看到了一个戴着鸭舌帽,穿着超短裤,夹趾拖鞋得女生走在他跟前,仔细一看,竟是石小羽,她全身哪哪都不好受了,薛蓝天还买了冰淇淋给她吃,两个人有说有笑,郑娇娇砸了一锤身旁的柳树,她从没见过薛蓝天得眼睛如此闪闪发光。她不忍看下去气冲冲回到学校,刚上楼就碰到苏野。
“娇娇,你吃过饭了吗?没有的话,咱们一起去。”苏野经过反思觉得不应该对郑娇娇那样,她越是对她那样,好像越再乎她和薛蓝天似的,于是决定主动来找她。
“你不是回家吗?”郑娇娇正在气头上。
苏野结结巴巴得说:“我……我想了想还是和你一起吃吧。”
郑娇娇本来想说“吃不下”却说成:“不想和你吃。”也懒得解释就回班上了。
苏野在原地愣了几秒,也装着一肚子气回到教室,她这下真的发誓,再也不理郑娇娇了。
晚自习上了半个小时了,薛蓝天才来,刚坐好,就把打包的肉夹馍塞到苏野抽屉了:“给你带的。”
苏野塞回去,说:“不吃,你见上课谁吃东西,”
薛蓝天无辜的说:“真的给你带的,我总觉得自己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得罪了你,你要不给我说说,我到底怎么惹你了?”
苏野又气又觉得全身暖暖的,薛蓝天竟然把她当回事儿了。
“你没惹我,所以我也跟你说不着。”
薛蓝天又把饼塞到她抽屉,然后好声好气的说:“下了晚自习,你别走,我有事想请你帮忙。”
苏野一笑:“无事献殷勤,非奸既盗。”
薛蓝天说:“你要不想帮我,那算了。”
苏野突然心软了,尤其是看他认真了,说:“不看僧面,看‘饼’面,我正好没吃饭。”然后拿起饼咬了一口。
薛蓝天真是越来越猜不透女生的心思,觉得各个都像海底针,就像石小羽一样,回了一趟老家,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
“你要让我帮什么?”苏野问。
薛蓝天说:“晚自习别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啊?”苏野愣住了,“带我……去个地方?去哪?”
“放心,不会把你卖了。”薛蓝天流露出一种人贩子似的眼神,看她好像在算能卖多少钱,让苏野忍不住忐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