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不凑巧,正当她万事俱备时,二次上岗的破草门子又被砸得震山响。
清澄连忙收起收魂灯,叫华英出去看一下。
却见一个妇人已经进了院子喊上了:“三丫,你快回家看看吧,你家出事了!”
钟灵吓得一骨碌站起来。
“别怕,钟灵,我陪你回去。”
嘱咐华英看着门,清澄就朝外头走去。
“怎么了王婶子,我家出啥事了?”
“你哥嫂打起来了,你嫂子闹着要上吊呢!”那妇人大嗓门一喊,清澄都快耳鸣了。
“先过去看看再说。”
“你不能去!”
一个老太太挡在了清澄的面前,正是杜妙兰的婆母。
此时,她正一脸寒意森森地盯着清澄,眼睛里满是——鄙夷???
“我为什么不能去?”
“你一个寡妇,去凑什么热闹!”
清澄冷笑一声:“谁说的寡妇不能凑热闹了,前一阵我家门前的热闹还少么?也没见您老说过啥。”
“放肆!你给我回屋里待着去,今天休想出这个门儿!”老太太气得一手掐腰,鼻孔扩张的和喷火龙一样。
妈妈呀,我好害怕呀!
杜妙兰被人欺负得寻死觅活的时候,她只知道火上浇油。
现在跑来立规矩了,你怕不是在逗我。
“你老胳膊老腿的快往边上让一让吧,我这门槛子也挺高的,别不小心给你推下去摔骨折了。”
“你怎么和我说话?!你还想打我不成?!”
哎呀,我的天哪,你看看这眼睛瞪得,给卡姿兰大眼睛做广告啊。
清澄略一抬手,不知何处刮来一道妖风,缠着老太天一个旋转,跳跃,就将她四仰八叉地摔在了路中间。
当然清澄收着力,只打算吓吓她罢了。
“都说让您小心些,非不听,摔下去了吧,您老实躺着别动换,我给您喊大夫去!”
老太太呆愣楞地坐在地下,还没反应过来,清澄早拉着钟灵跑得没影了。
大碾西边,早被人围得水泄不通。
一身红嫁衣的杨大花就站在歪脖子槐树下的长梯上,脖子里套了一根绳索。
见清澄和三丫来了,人群自动闪开了一条道。
在这条道的尽头,清澄便望进了一双神伤的眼睛。
身材魁梧的男人,默默地站在墙根下,承受着众人的指指点点。
清澄的心里没来由的一痛。
“你下来吧,别再闹了。”
“你不答应我,我就不下来!”
今天的杨大花,格外的有骨气。
“你做下这样的事情,我不可能答应你的。”岳峰抿了抿薄唇。
“好,那我今日就死在这里,让你们永世不得安宁!”
怪不得穿得一身红嫁衣,打算死了做厉鬼趴谁家窗户啊。
“大花姐,你为什么非要这样?”
“是你们逼我的!”杨大花嘶声吼道。
“你当我不知道么,你巴不得我早日离开,好给她腾地方!”
她直指人群前面的清澄。
人声鼎沸中,清澄暗自咋舌:这是人家杀鸡,她溅了一身血啊。
你能不能就事论事,不要攀咬别人。”岳峰无可奈何地皱起了眉头。
杨大花却满目凄凉:“哪有什么别人,一直都是她……”
眼看又要扯出什么有辱视听的旧事,清澄连忙抬手施术给众人做了一个幻境。
“你从来都没有正眼瞧过我,洞房花烛夜都宁愿守着你娘的棺木。”
岳峰刚要张嘴,杨大花便大吼一声:“别跟我说什么孝期,都是借口!借口!”
“岳峰,我们成亲九年了。你不过就是因为她是你心里的颜如玉,我便成了你眼中的烂木头!”
“凭什么?!明明先认识你的是我!嫁给你的也是我!帮你照顾老娘幼妹的也是我——”
“你还敢说!若不是你心肠歹毒,娘怎么会那么早死,三丫又怎么会过了八九年不人不鬼的日子!”
岳峰也是气急了,他原本还想给她留几分薄面,怎知杨大花竟不知悔改,做下这么多错事,还敢居功?
杨大花嗤笑一声:“娘本就一身病,我怎么知道她那么不经气。”
“你简直丧心病狂!”
这时钟灵怯怯懦懦地问:“哥,你们在说什么啊?大花姐为什么要气死娘?她又为什么要上吊……”
岳峰心疼地看了看钟灵,又看了看正望着他的清澄。
“我翻修鸡窝的时候找到一包灭鼠药,问她时见她神色慌张就吓唬了一回,她便将从前的事都说了。”
岳峰叹了口气:“娘已经走了许多年,三丫也回来了,过去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是事到如今你还想拿药毒死三丫,我如何能容你在这个家里继续待下去。”
“我没有要毒死三丫!”
“那你买药做什么?”
“我只是想毒死那个贱人!”杨大花恶狠狠地盯着清澄。
她那发自骨子里的恨意,让清澄有些怔楞。
杜妙兰和杨大花到底有什么天大的仇怨?
“杨大花,你我夫妻一场,我也不想赶尽杀绝,从前的事我不追究了,你回娘家去吧。”
岳峰的声音不大,却透露着十二万分的坚决。
“我不走!死都不走!”她目眦欲裂:“我费尽心机嫁给你,为了你付出了十多年,如今身败名裂你让我走,我还怎么做人!”
“杨大花,若是今天的事没有人知道,你肯不肯走?”清澄看向长梯上的人。
“你少说瞎话骗我,你看看这有多少双眼睛在看热闹,又怎么可能没人知道?”
清澄暗自翘了翘嘴角:“你也是个聪明人,适可而止吧,别总想着鱼死网破。我给你指条明路,老老实实从梯子上下来,东西一收,哪来的回哪去,大家还能好聚好散,你们做不成夫妻还能做亲戚。自然,我可保今日的事不会传出去半句。”
她又怎么会错过杨大花眼睛里的动摇:“你若是不肯呢,那也好办,上报公家后你这样的少说也得蹲个五十年大牢吧。此时你就别想着村长了,当初他助纣为虐,一旦查起来他也跟着连坐,估计可以在牢里一直蹲到住上骨灰盒。”
“怎么样,你自己选?”
杨大花想了一会儿说道:“我凭什么信你?”
清澄没说话,径直走到村长面前一个大耳刮子就抽了过去。
村长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捂着自己的左脸一个劲地喊:“谁打我?是谁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