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战争不单有战斗
一直表现得非常豁达的荷曼突然变得神经质，他似乎被奥摩休欺骗了的样子，对奥摩休不肯离开耿耿于怀。
“我们交流过的，当时你对我打眼色，表示在欺骗这些伊思屋人！”荷曼固执地站在X10和伊思屋蒸汽机师中间，将X10和伊思屋蒸汽机器分隔开来，“我相信了你。可现在到了列云岭边缘，只有跨出去一步就能逃出生天，你又跟我说，你要跟伊思屋人走？”
“荷曼中士，”奥摩休驱动X10，将机械臂轻轻搭在荷曼的肩膀上，“我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重要。用我一条性命，换回这么多兄弟的，我已经很满足了。”X10摊开手掌，一一指掠过排列成战阵、随时和伊思屋蒸汽机师拼命的维斯晋士兵。
荷曼垂头双剑，不再说话。
伊思屋的蒸汽机师再次将维斯晋的部队包围起来，看样子一旦奥摩休反悔，他们将展开坚决的围歼战斗。
X10站直身后，举步走向伊思屋方阵。
“你骗了我！”荷曼大叫，然后快跑几步，追在X10的身后，“我不能再让你骗，我必须在你身边。”荷曼一边抱怨，一边紧紧跟在X10后面，看样子准备打死都粘在X10身边的意思。
“好吧。既然荷曼叔叔你喜欢和我并肩前行，我奥摩休荣幸至极。”奥摩休无奈，只好同意荷曼跟着。
目送X10和荷曼被伊思屋的蒸汽兵器所包围、缓缓向列云岭的方向远去，终于确认活下来的维斯晋士兵们缓缓放下武器，抢在X10彻底消失在列云岭之前和奥摩休作最后的告别。
“后会有期！奥摩休正牌机师阁下！”维斯晋的士兵们全部涌到列云岭的边缘，目送X10和荷曼。
利琴舍科中尉站在队伍的最前面，他的右手捂紧腰后的厚背刀，举头看着X10渐渐远去的背影，喃喃地说道：“小伙子，可别死了。”
只有奥摩休和荷曼两个人，伊思屋人却给了2个中队的兵力“保护”，十足十地重视。而且，这2个中队的组成还相当精锐。
一台渡江作战时见过的弩式蒸汽战车、两只猎户犬蒸汽战狼、还有2个中队改造过身体的蒸汽机师。
坐在弩式蒸汽战车上的伊思屋男人对奥摩休笑着说：“其实我再隆重点防备您都值得理解，毕竟您是一位王牌级的蒸汽机师啊。对不对？”
奥摩休悻悻地打量了下周围的伊思屋兵力，感觉压力山大。生怕惹火了敌人，他直接沉默。
伊思屋男人见奥摩休没有理睬他，顿时误会了。他把猎户犬蒸汽战狼叫过来，结结巴巴地说：“要不，你带一点点人离开远点吧。只能带一点点，不能多。”
“一点点是多少？爵士先生。”
“啊，那就5个人吧。”被称为爵士的伊思屋男人犹豫了下，吞吞吐吐地说，“不，要不就3个人吧。”
瞧爵士的模样，少一个人围着奥摩休都让他心惊胆跳。
但奥摩休打量爵士的神色，分别挂着风淡云轻的笑容，充满了自信啊。果然，贵族的世界，平民想不通？
伊思屋人——应该说机械协会这个小团体的伊思屋人是真真实实地想邀请奥摩休的，或者说邀请来做谈判的筹码。
他们邀请了维斯晋西部军团的决策层，希望谈一点与私下利益相关的话题。
维斯晋王国的王牌蒸汽机师，机械协会觉得，无论如何都会有一定的地位吧，无论如何都会对他们接下来的谈判有点帮助吧。
伊思屋机械协会想不到，奥摩休实打实是个列兵。奥摩休也想不到里面有这么多弯弯道道，他只是单纯不怕死而已。
有所求的机械协会极为恭谨地招待奥摩休。
“奥摩休阁下，请问你的午餐要吃点什么？”
“啊，随便吧。”
“伊思屋南江菜、海东菜，维斯晋大锅炖、烧烤、石炉焗，都来一点？”
“嘶——随，随便吧。”奥摩休犹豫了。
“随什么便！滚一边去，没见识的新丁。”荷曼蹦出来斥喝奥摩休，然后没脸没臊地靠近伊思屋人，“啊，老哥，关于吃什么，我和你唠叨唠叨。”
“我是特南芬勋爵。”伊思屋男人躲开荷曼，傲慢地说。
伊思屋人郑重其事地招待，很快便打动了奥摩休和荷曼。等奥摩休被一堆伊思屋侍女从X10驾驶仓里接出来，被请进金碧辉煌的更衣间换上来自遥远东方的丝绸长袍之后，奥摩休觉得就算伊思屋人请他去死，他也没办法拒绝。
别说奥摩休，就算老油条荷曼在倚在伊思屋侍女怀里的时候，说话都斯文许多。奥摩休恍若隔世，他脑海里刚刚建立的列云岭的战斗记忆还没远去，马上就被伊思屋的温柔乡给磨损模糊。
“这是伊思屋王室专供的点心？好漂亮，它叫什么名字？哎呀呀，我真不舍得咬坏它。”荷曼捏起一个白生生的烘烤点心，一口咬掉一半。
“它叫春荷幼蕊八点红。”
“好吃！甜的！”荷曼把剩下的点心扔进嘴里，眼睛被桌上琳琅满目的食物晃花了，“还有哪种东西是甜的？我要吃它十盘八盘。”
奥摩休稍好一点。几个月前，前世的记忆被打开之后，他的某些见识瞬间爆炸式增长。满桌的点心晃不花他的眼睛，他挑了最适合补充热量的密汁肉干吃。然后把注意力放在换了一身贵族长袍的“特南芬勋爵”身上。
特南芬勋爵看向荷曼的眼神充满了鄙视，但和奥摩休对视时又露出无可挑剔的礼貌微笑。
待所有人都品尝过美食的愉悦之后，特南芬勋爵挥手让侍女们离开，然后对奥摩休说出他们的目的。
但是贵族之间的交谈，并不直来直往。
“国与国之间，战争不会是主旋律。”特南芬勋爵用小刀叉挑起一份晶莹的点心，递给奥摩休，“奥摩休阁下觉得呢？”
奥摩休背诵了前世非常著名的观点：“国与国之间只有永恒的利益。”
特南芬勋爵的手一抖，点心掉在了桌面上。“呵呵，奥摩休阁下真不愧是战士，说话一针见血。对的，国与国之间只有永恒的利益。维斯晋王国有吞并伊思屋王国的愿望和实力，而且伊思屋王国并入维斯晋王国之后，整体实力之强大，足以压倒东北的精灵帝国、北方的兽人帝国、西北方的野蛮人联盟。对于这次兼并战争，我们伊思屋机械协会持支持的态度。”
奥摩休知道涉及国家利益的谈话会非常出乎个人意料，但是特南芬勋爵的话仍然超出了他的想象。
“你的意思是说，你支持维斯晋王国吞并伊思屋王国？”奥摩休问道。
“事已至今，我可以肯定地答复你——是的。我可以代表我们伊思屋机械协会的各个成员，向维斯晋王室承诺：只要贵族不进入列云岭区域，我们伊思屋机械协会将在此次战争当中保持绝对中立。并且，如果维斯晋王国取得此次战争胜利，我们协会将承认维斯晋王国兹玛王室为伊思屋地区的王。”
奥摩休看着特南芬勋爵保持完美微笑的脸，一阵恍惚。
荷曼也停止了往嘴里塞食物，呆呆地看着特南芬勋爵，然后感叹道：“哎呀，这……怎么回事？”
国与国之间的关系，就是这样出乎人的意料。奥摩休把目光放回食物上，叉起一块肉干放进嘴里咀嚼。据说，伊思屋王国的现任国王海德.伊思屋三世是维斯晋王国现任国王大卫.兹玛的亲舅舅，伊思屋三世和他姐姐——大卫的母亲关系非常密切。
而现在，侄子的国家正在吞并舅舅的国家。
“我只是个列兵，”奥摩休抬起头看着特南芬勋爵说，“对于国家大事，我没有任何的影响力。抱歉了。”
特南芬勋爵对奥摩休的推辞感到非常满意，他马上召回侍女，吩咐上酒上菜。
“奥摩休阁下，谢谢您！”特南芬勋爵红光满面，端起酒杯敬奥摩休，“您真是个和平使者！”
奥摩休和荷曼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直到三天之后，列云岭再次来了访客，奥摩休才知道为什么特南芬勋爵要谢谢自己。
“这是贵国的王牌蒸汽机师奥摩休阁下。”特南芬勋爵向着一行3人的维斯晋代表团介绍着奥摩休，然后开门见山地表达着机械协会的站位，“我们机械协会和奥摩休阁下不打不相识，这几天，我们结下了伟大的友谊！我相信，我们伊思屋机械协会与贵方西部军团也将会结下友谊，甚至有机会共侍一王！”
不过现场的情况有点超出特南芬勋爵的估计。因为站在奥摩休面前的三个人分别是：少校匹特米、上尉索托罗、上尉汉勒薇。
奥摩休赶紧上前行了个锤胸礼，喊道：“长官好！”
匹特米、索托罗、汉勒薇三名军官郑重地向奥摩休回礼。
特南芬勋爵脸上保持着微笑，但是在刚才行军礼的时候，奥摩休表现的恭谨，以及三名军官所行的军官礼，似乎和他们机械协会所预料的不太一样。
一位王牌级的蒸汽机师，战略级的存在，怎么仅仅只有这种影响力？不是应该像伊思屋王国这样，军衔起码是将军、领宰相级薪水、享英雄级的礼遇吗？看来，赢得奥摩休的友谊并没有什么作用。
特南芬勋爵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走在队伍最后的奥摩休，脸上挂起热情但不低鄙的笑容，接待来自于维斯晋西部军团的使者。
奥摩休和荷曼、汉勒薇3人并没有走进特南芬勋爵的招待室。他们找了一处树荫处，好好地叙旧。
汉勒薇上尉大方地张开双臂，与奥摩休拥抱，至低下头，在奥摩休的额头上吻了吻。
“你没死，小列兵！”汉勒薇抱着奥摩休，提到空中晃荡，“怎么越来越像个小姑娘了？浑身没半点力气，真不知道你怎么能在战场上活下来的。”
奥摩休推开上尉，吃了大亏似地在额头上擦了又擦，叫嚷道：“长官，你耍流氓！”
荷曼张开双臂迎向汉勒薇上尉，笑嘻嘻地说：“我喜欢长官对我耍流氓。”
汉勒薇上尉瞪了眼荷曼，把雇佣兵瞪退，说道：“你算什么老东西，滚。”
荷曼扭动着40岁的老腰，在原地蹦哒道：“我偏不滚，你有本事抓我呀。”
三个人齐齐仰头大笑。
当三人叙完旧，兴奋劲过去之后，话题不免转移到当前的局势上面。战事进行到现在，维斯晋王国的胜利已经板上钉钉，此时所有势力大力争取的只有战后的位置。
“伊思屋很多贵族和势力向我们的西部军团投出了橄榄枝。而西部军团，是军事大臣约翰一手打造的，这场战争之后，大臣约翰的势力大得可怕啊。”汉勒薇上尉担忧地说。
荷曼唉声叹气地说：“打赢了仗，还有人不高兴的。”
“你不懂。”汉勒薇上尉说，“当然，我也不懂。我悄悄跟你们说，伊思屋的机械协会是个大组织，他们打定了主意要投靠军事大臣约翰。我和索托罗是过来帮王室和贝姆约公爵搅和他们好事的。”
奥摩休笑了笑，摇摇头，他没多余的精力去思考着这些复杂的势力问题。他自己的属性有得他烦呢。因为不太关心汉勒薇的话题，奥摩休打开了属性面板思考了起来。
“人物：奥摩休。人类，男，18岁。”
“力量：85点。”
“敏捷：88（104）点。”
“智力：104点。”
“精神：108点。”
“技能：顶级技师的预言、蒸汽机师光环、幽灵步伐。”
“自由属性点：0点。”
经过了几天锻炼，奥摩休的力属点增长了1点。
奥摩休的注意力放在了属性面板上，忽略了身边的声音。很快，问了好几声的汉勒薇拍了拍奥摩休的肩膀。
“我问你呢。表个态吧，你帮不帮我们，站不站在我们这边？”
“什么？你说了什么？”奥摩休没听见汉勒薇上尉说了什么。
“你愿不愿意到我们这边来，帮贝姆约公爵的忙——到东海郡任职。”
“啊？”奥摩休摸不着头脑，“我只是个列兵啊，到哪里不是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