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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周芹独自一人在宿舍里,呆呆地、安静地注视着窗外繁茂的绿树,几只小鸟在欢快地飞上飞下,似乎是向周芹炫耀它们飞行的技巧,不过,它们微微发胖的身形,使人看上去,怎么也觉得有点笨拙。

下午的阳光不急不躁、自由散漫、一点一点,照射在周芹略显成熟的脸上。然而,这秋日后半天的几缕斜阳,竟然能在刹那间将她的脸印红,并且这红色所附的面颊还有些许肿胀。等等,几丝纯净缓和的液体正在走过她泛红的脸--原来,她正在哭泣。

郭保军在前几天,已被说是田大伟的一个电话牵到了南方,至今还没返回。田仁君,啊,周芹不愿回想,她就是在为他而哭。可,又怎么能不去想呢,控制不住,控制不住啊。想想吧,周芹却哭得更厉害了,似乎她很伤心,以至于她靠着墙慢慢滑落到了地上,鸟儿失去了炫耀的对象,斜阳也看不到她了。

眼泪垂直打到地上,身子像寒冷环境中的发抖。周芹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感觉依然很热,依然夹杂着疼痛,疼痛也许微弱,但心灵的创伤却带来了放大的效果,她的心也在流泪。

“你要去哪?”周芹想起了她说的话,这句话正是伤心事的开端。

“我,我出去一下。”周芹又想到了田仁君的话,说这话的时候,田仁君是一副恐慌中的似笑非笑,从他的眼神中,周芹仿佛发现了什么。

“你要去哪?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你说。”周芹一定要问个明白,因为,很长时间了,田仁君已变得鬼鬼秘秘的了。

“没,没事,呵呵,我,我马上就回来。”田仁君的恐慌已经表露在了他的话语里。

“你不要走,你告诉我你到底遇到了什么麻烦。”周芹的手已拉住了田仁君的胳膊。

“你,你放手啊,放手。”田仁君在使劲挣脱,他开始冒汗了。

“别走,别……啊!”周芹坐到了地上,是田仁君的手掌让她坐下的。打了女友后的田仁君看着周芹,他在喘气,这时他的胳膊已从周芹手里挣脱了,机会难得,他果断地溜走了……

周芹在地上坐着,她的手放在了被田仁君打了的脸上,脸不疼,心很疼。一向爱她的人打她了,一向顺着她的人违拗她了,她想不明白,真的想不明白。她悲伤,她绝望,一时间,她不知道自己在哪,甚至不知道她是谁……

时间快过去一天了,现在,墙边蹲着的周芹进入记忆又从里面出来了,她知道了自己在哪,也知道了自己是谁,但她还是不知道自己该干啥,一天里,她就这样进去后又出来,出来了,却又不知不觉地进去了,似乎永远没有个尽头……

辉煌宾馆的地下赌场里,不论什么时候,这里都像是在过节。各色各样的人聚集在一起,围着一张张绿色的桌子,瞪着自己发红的眼睛,同时自己身旁的钱也惹得其他人的眼睛发得更红。

有玩扑克牌的,有玩骰子的,还有其他一些转盘类的东西,所有的人都在一种无形的什么东西下,投入着自己的心血和心灵。

赌场的服务生好像见到了熟人,便很敬业地冲着对讲机有说有笑,这样,张子杰便出现了。

“啊哈!田老弟,这是哪阵风把你给吹来了,稀客啊,稀客。快,快,好好招待咱们的财神爷,像招待皇上一样啊!”张子杰的笑似乎比以前更迷人,更充满邪气了。

田仁君也想笑,但他愣是没笑出来,他只说:“我来碰碰运气,没别的意思,不需要你们特殊招待,当我一般人就行了。”

“唉嗨,这话可就见外了。呵呵,快,别愣着,赶紧带田公子玩最有意思的游戏。”张子杰向服务生命令道。

服务生接收到了上级的眼色,他很听话,真的像招待皇上一样的对待起了田仁君。而田仁君却更要听话,不仅听张子杰的话,而且更听服务生的话--任凭人家怎么“请”,他都同意。

世道变得奇怪了,从来不碰此类物事的田仁君竟然也来这地方碰运气了。几天前,万般无奈的田仁君,在无法舍弃毒品、不敢暴露恶劣行径的情况下,只得同张子杰签订了高利贷。虽然,他的大学可以说一无所获,可毕竟是学经济的,就如同久在狼群中,不吃肉也能闻点腥,对高利贷这个东西他还是知道深浅的。但白纸黑字,他已无法抵赖,在他还剩一点理智的时候,他想到了还钱。父亲的公司似乎和他无关,他也不想公司到底跟他有什么关系。在他的意识里,他觉得,自己的世界就只有自己。因为,他只想着一针管药物进入体内后,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那真是说不出来的幸福快乐。然而,在他幸福快乐、从神仙变成凡人之后,姓张的就要十分可恶地提醒他了:钱、钱、钱!……这就像是魔鬼的声音,这声音使他平息了一种原因引起的抖动后,又因为另一个原因而抖动起来了,这种抖动难就难在不能依靠那些药物驱除。

钱应该怎么来?向父亲要吗?不敢,那样的话,自己就只能进戒毒所,不行,还不如杀了痛快。去偷去抢?更不行了,一没本事,二没胆量,三也没那个脸皮。凭自己的能力去挣?算了吧,刚从大学出来,有什么能力。再想想,一定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

田仁君的性格变了,人格也变了,他才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是谁的人。终于,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想到了赌博,对,赌博。不是有人靠赌而发的财吗,是,就是那个杜月笙。呵呵,他杜月笙可以,我田仁君为啥就不行呢?这事说白了不就是个运气吗,哈哈!他笑了,他为他的聪明而笑,为他的能够看穿这事而笑。突然,他停止了笑,愤愤地扔掉注射器,他要出发了,去干他的大事情。而且,轻而易举地便逃脱了周芹的阻拦。不多久,他就来到了本市最豪华的赌场。

梦幻般的场所,梦幻般人。田仁君做着美梦在和面前的赌博机较劲,他很高兴,因为,据那个服务生介绍,这一轮他又赢了。

“哈哈,看看吧,我的运气还算不错。”田仁君说,但他不知道在同谁说话,同自己吗?好像也不是。

“恭喜啊,田公子,你又赢了。”服务生提醒他。

“呃,呵,咳”田仁君很专心,像小孩围着卖糖葫芦的小贩那样,似乎还在流着口水,嘴巴湿湿的……

时间在一分一秒向前,天,渐渐黑下来了。小屋子里,一个人,一个女人,会感到害怕,因为,屋子虽小,但她一点点地觉得屋子在扩大,而她自己却更觉渺小了。

周芹在床上坐着,钟表在墙上走着,虽然它也发出了声音,可能是想和周芹对话吧。但周芹却看都不看它一眼,更谈不上聊天了,它就只有自顾自地走着自己的路,从八点走到九点,又从九点走到了十点。

此时的周芹,早已擦干了眼泪,她毫无生气地坐着,面前的电视机闭着黑黑的眼睛,房顶的吊灯也在这种氛围早早休息了,只有床头那盏暗黄色的灯陪伴着她。

“仁君,你在哪儿?毅,你又在哪儿呢?”孤独的时候,周芹就在想着这两个人。原本希望通过依靠田仁君的优势,可以带给自己及弟弟优越。但现在,仁君仿佛是着魔了,自己还一无所有,而弟弟也还不知道是在哪受罪。

进入社会,她越来越觉得世事并不像她想得那么简单,敢想敢作的她在面对现实世界时,竟是如此的无能为力。

她在等待田仁君的回来吗?也许是吧,她不能确定。但又有一种直觉在对她说:一切都将要改变,你要作好准备……

“屋子怎么旋转起来了?”田仁君想开口说话,但却只感觉到身体在难受:发冷还是发热,他不清楚,只是意识到身子在发抖,而脑袋却是在流汗。

“哎呀!你又输了,田公子,要不今天别玩了,看来你的好运已经用完了,都连输三局了,去休息吧。”服务生在好心地劝说。

“药,药……”田仁君抖得更厉害了,而且还好像哭了。

“什么?”

“药,我需要药……我……”他说不了完整的话,似乎是心疼那些得而复失的钱。

服务生明白了,又和对讲机笑了笑,很快,田仁君的“药”就到了。他很高兴,很感谢上帝,也很感谢服务生,对他的照顾真是无微不至。服“药”过后,他又来精神了,而且,现在他的精神仿佛是积攒了好几年那样,用“精神百倍”都显得异常不足,那“千倍、万倍”呢?恐怕依然不能表达。

“嘿嘿。”田仁君又笑了,他看到得而复失的钱又失而复得回来一部分。

“哈哈,什么好运已经走了,那只是短暂的不得意。”田仁君在心里嘲笑服务生的目光短浅。

而这个时候的服务生已经变换成第三个了,他却始终当人家是一个人,虽然,他们只有穿着上的相似。

床头暗黄色的灯,不知在什么时候也被人切断了电能行走的路径,它也无奈地入睡了。

夜,很安静,只有一丝丝极细的风还十分调皮,都这个时候了,还想和树叶玩耍,而不停地拨弄着人家,树叶发火了,但它们也只能小声地对风说:“别捣乱了,赶快休息。”

屋子里的周芹,也在某个特定的时间被困乏俘获了,她渐渐进入了梦乡。睡梦中,她的眼角也会流出一些泪水。

一夜过后,天空渐渐地发亮了,田仁君的头脑也逐渐清醒了,但他的心还在犯着糊涂。

“田老弟,别玩了,快回家吧,啊!”美美地睡了一晚上好觉的张子杰叼着根烟对田仁君说。

田仁君的脸色暗淡无光,眼圈也被画上了黑色的影子。他说:“怎么会这样啊,自从那次以后怎么一直输,我的运气难道真的用完了。”他的话音,听起来有点像是梦话,悠悠的,一颤一颤。

“不行,我还得再赢回来。”田仁君又说,这句话就更像梦话了。

“算了,算了吧,你不能再赌了,你已经输这么多了,我们也不敢让你玩了,怕你不还我们钱。”田仁君的第六任服务生说。

“老弟,你看看,你已经欠我们多少了,先说清楚,这只是赌债,不包括药品的钱,而且,算了,昨晚的药就白送你了。”张子杰将欠条推到了田仁君面前。

“啊!”田仁君十分惊讶,只见白纸上的数字仿佛在张大嘴巴冲他笑,一个个椭圆形的嘴巴聚合在一起,声势极其浩大。

“哈哈哈!!!”田仁君听到了嘴巴们的笑声,这笑声是那样快乐地顺着空气进入了他的耳朵,他的鼓膜在这笑声中竟也变得快乐了,并跳起了舞,但他的耳朵却感觉到了无比的疼痛。

“怎么会这么多?”看来,田仁君还识数,脑子还有点职责。他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他的腿酸软了,不自觉地坐到了沙发上,似乎还很舒服的样子,他说:“不会的,我只玩了一会啊,而且开始,那,那还赢了钱啦。”

“啊?哦,难道是你们没给田公子解释清楚?啊,滚!我要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张子杰朝服务生发着脾气,其实也发着什么信号。他还很生气的样子,不过,当服务生离开时,他马上便又呵呵地笑了。

“老弟,这机器吧,它是,可以翻倍的,就是每次的钱都是前一次的二倍,所以运气来了,你赢得就多。相反的事,哈哈,我就不用说了。你,认帐吧,啊。”张子杰的手轻轻在田仁君肩膀上一摁,便得意着出去了。而被摁了一下的田仁君,他的身体还在独自晃悠着。

窗外已完全亮了,周芹睁开了眼睛,她醒了,但只是大脑的醒来,而身体却还在“沉睡”。

她无助地看了看挂钟,无奈地叹了口气,却仍然无法使自己的身体动弹。她没有力气,让她哪怕只是坐起来。她艰难地动了动,想让不知真相的人不说她“懒”,但却又只是徒劳。不由得,她又哭了:田仁君整整一夜没回来啊,他到底干什么去了?”

一阵安静中万物的沉默,没有任何东西回答她,也没有东西给她提供任何线索,所以她就只能盯着天花板发呆。她没休息好,她的身体还很困乏,以至于她不能很自主地起来。她稍微动了动,原来,她是穿着衣服睡着的。因为,一整夜,她都一直幻想着田仁君能突然回来。结果,幻想真的只是个幻想。

时间还不算太晚,周芹当然不知道应该去干什么。唉,既然不知道,那就什么也别干了。但,世界却永远不会让一个人太过安逸,就算他(她)只剩下了“安逸”。

“哐哐哐……”有人在急促地敲门,这是周芹在过去十几个小时中听到的最大声音。“来了。”声音很是低沉,门外的人绝对没听见,因为,周芹自己都没听见。

“哐、哐、哐……”节奏缓和了很多。而周芹也终于以“超人”的意志挪到了门口。

“吱”,门开了,门外的人没说什么话,便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并直接走到了床边。这人正是田仁君,看来他想睡觉,毕竟是“劳作”了一个晚上的人。

“你,你昨天干什么去了?!”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周芹竟然喊了出来,是那样出乎意料的很有气势的一声。田仁君躺下去的身体抖动了一下,明显的被吓了一跳,但那抖动的能量还是太低,没能带动他而站起来。虽然,也许他真的可能想站起来说话。

“没,没干啥,就是找朋友玩了玩。”田仁君的话闷声闷气,有点像快咽气时的声音。

“你看看你成什么样子了!我,我……”不知什么原因,周芹忽然恢复了元气,不再那么怏怏的了。

她走到了田仁君身旁,看着田仁君的脸,仔细地看着。现在这张脸,早已不是原先那张了:它瘦了很多,粗糙了很多,似乎竟然也苍老了许多……她不敢、不忍心再看了。她的头转向了别处,她的眼泪在争先恐后地滴落,她忘记了擦拭,仿佛刹那间也忘记了为何而哭。

“芹,别哭,别伤心,我,我没事,我每天都能见几次我妈,你,你说这难道不好吗,呵呵,呵呵,我享受了世间最美好的乐趣,真的很好,你,别伤心。快,笑一个,让我看看。呵呵呵。”田仁君虽然躺下了,但他睡不着,因为他的身体又要接近那种感觉了。

不远处,那种感觉产生的诱惑力正在慢慢向田仁君靠近,田仁君期盼着它,等待着它,就像热恋中的人挂念着对方似的,虽说这是世间真情的诠释,但更是一种情愿去接受的折磨。疲惫灌身的田仁君产生了力量,然后,他惊人地站了起来,不过,在周芹面前,他的形像却被毁了,因为,一滴清水般的鼻涕像珍珠一样落到了他的衣服上,但他并不在乎。就是,都“老夫老妻”了,在乎这屁事干嘛。

他控制不住了,那个精神身体上、虚幻中的恋人在勾引着他,他便毅然丢下了现实中的恋人。他慌慌张张,疯子一样地走出了房门,却仿佛视而不见地从周芹面前走过。周芹没有阻拦,而是聪明地跟在了他的后面。

田仁君的行径使周芹捉摸不透:为何他渐渐的走向了地下室,他要干什么,为什么去那里?

周芹被田仁君的身影牵引着,她的眼中,那个身影像是久病的人,跌跌撞撞地走着路,她想跑上去拉他,但又怕被他发觉而不能发现了什么,她只是心里疼痛着,一步一步走在后面。

也许,田仁君已经知道了周芹就在后面,他的秘密即将被人发现,但此时他已无暇顾及那么多的事了。他的身体开始了颤动,好在,可爱的小仓库就在眼前。他在些许的难受中兴奋不已,握着钥匙的手在不停地抖动着,他把所有力气都凝聚到了手上,好似小小的钥匙拥有万千的重量,而且,他感到,锁的孔道也越发的小了。

“啪”,感谢天地,在比划了好一阵子后,钥匙还是幸运地钻进去了,接着一个漂亮的转身,门就开了。

来不及做一贯的事情了,田仁君像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竟然“咚”地双膝跪在了他的柜子面前,“呃呃”地哼哼着,打开了柜子的门。

有时候,近在眼前的距离却是无限的遥远。柜子里的宝贝又在向田仁君微笑了,但正当他小心翼翼急切地伸出手时去抓取那“笑容”时,不知从哪而来的一股奇怪的“劲力”将他推到了一边。这倒好了,到嘴的食物没有了,他只好恶狠狠地盯着不让他吃食的人看。

“好啊!原来是你,给我让开。”田仁君认识她,她就是周芹。

周芹蹲在柜子前,看到了田仁君的那一套东西。

“啊!”周芹吃惊地叫出了声,她看到了白粉,看到了注射器……她感到:自己的心在剧烈跳动,自己的大脑在向外扩张或者向内收缩,自己的眼睛也是黑一阵白一阵,她什么都明白了……她拿起了白粉,像面对一个可怕的魔鬼一样,她的手在上下跳动,她的心情十分激动,而她的身子也被什么带着颤动了起来。

“给我,芹,亲爱的,快,给我,我受不了了……”田仁君摆动着周芹的胳膊,在极力索求他的宝贝。

“说,你是什么时候染上这种东西的?”周芹严厉地质问,就像母亲质问犯错的孩子一样,那种严厉中包含了更多的爱意。

“芹,先……先让我打上一针,我……我再告诉你,好吗?”田仁君着急地流出了眼泪。“我不给你,我要帮你戒掉,戒掉,仁君,你一定要相信自己,别再碰这东西了。”周芹一只手拿着毒品,离着田仁君几米远。虽然她的表情很坚定,但眼睛里早已闪动着泪光。

“我,我……”田仁君的眼泪和鼻涕以及汗水联合在了一起,共同在他颤抖的脸上跳着舞;他的嘴在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叫着什么,发出了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两只手摆动着,一会儿抱着头,一会儿又在他的身上抓来抓去,胳膊上,胸脯上,脖子上,已经留下了一条条血道;他蹲着难受,便坐在了地上,但更难受了,他又在地上爬着走了几步,然后,脑袋撞到墙上了,似乎这给了他一丝舒服之感,他便一次一次地撞,“咚咚”声直接打到了周芹的心上……

周芹看着这一切,无声地哭着,她相信了电视上戒毒的场景,心里盼望着这恐怖的地狱之景快点过去,她给田仁君打着气:“仁君,你一定要坚持,一会你就好了。”

但时间好像过去很久了,田仁君红着眼睛,直直地盯上了周芹,他似乎真的想说什么,然而,嘴一张,“说”出来的就是接连不断的口水。看起来,他仿佛已精疲力尽了,但却在盯着周芹的时候,像猛兽一样跑过来了,他要抓住周芹,然而,周芹却在躲避他。

“求求你……求求你……”田仁君被椅子碰倒了,在地上痛苦地扭曲着身体,一直在扭动……

周芹哭得很厉害了,因为很长时间了,她还没有看到她苦苦盼望的那一幕,而田仁君仍然在忍受着巨大的煎熬,人的这个样子,她这辈子第一次看到,她自己仿佛也同田仁君一样了。她看着他瞪大的眼睛,慢慢跪下了。在她的痛苦之中,她的心软了:田仁君的难受也进入了她的身体。她流着眼泪慢慢挨近了还在扭动着的田仁君--她把白粉抛到了那个躁动的人身旁。然后,她的眼睛被泪水盖住了,她看不到了任何事物,她喃喃地说:“你别这样了,别这样了,好不好,好不好……”她的头低下了,面对的地面便也很快被打湿了……

噩梦般的现实终于过去了。狭小的地下室一片狼藉,沉闷的空气中飘荡着惨烈痛苦过后的余烬,两个人在地上瘫软着,而地上是一片一片的湿漉。

“芹,我对不起你,你离开我吧,和我在一起,会害了你的。”田仁君说,他已经安静了,就如同产妇生完孩子后的安静。

周芹没有说话,还在悲伤的哭泣。

“唉,我都成这个样子了……”田仁君不知道该说什么。

又过了一阵沉默,周芹开始说话了,她说:“仁君,不,我一定要让你去戒毒,去戒毒所,好不好。”

“呵呵。”田仁君笑了,却笑得那么的绝望,“没用的,那还不如直接把我杀了算了,求你,别让我去那里,也别对任何人讲,你也离开我,就让我自生自灭吧。”

“不,不,我不能离开你,我要帮你。”周芹只有头在动,她还想劝说。

“哈,是啊,人生在世,何乐而不为呢,就让我享受那种快乐吧!”

……

他们就这样在此地坐着,而此时是什么时候,没人知道,也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这种状态到底保持到了什么时候。

记忆中的过往也许早已不再;

而迷醉的目光却亲吻着无奈;

总在幻想遥远世界的不朽光彩;

但那只是生命中应有的风吹日晒;

岁月教会了人去追求那恼人的感慨;

却无法左右能否走出绝望造就的失败。

人的生命历程中,总会有那么几次激烈的碰撞。虽然,这样的接触不会产生行星之间那样的无比威力,但它们对一个人的人生绝对有些至关重要的作用,甚至会改变一个人的某段生活轨迹。也许,这就是上天对我们的特殊关照吧。所以,当它们来临时,一定要认真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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