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勇的态度令参谋组、视频连线通话连线的政客、将领和院士们都陷入沉默。
异界啊……
他们要切的究竟是蛋糕，还是炸弹？
委实说没人知道，但就像那句老话，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天下陷入乱世，各大世家就会往看好的军阀头子手下塞自家子弟，曹操家塞几个、袁绍袁术家塞几个、刘备家也塞几个，其中总能活下来一个。
如今大家依旧在玩这套古老的把戏，有人站蛋糕，就要有人站炸弹，有十名勇猛精进的开拓者，就有十名专打对台的反开拓者，以维持现在激烈、均衡、长久的纷争。
这是政治学带给人类的，无法避免的恶果。
神秘的异界科技，违背常理的怪物，不死者的底牌，新的土壤上有着肉眼可见的权与力，甚至能让固化的世界阶级重新进行分配，否则平均军衔少校、行政副处的参谋组怎会在这成天扯皮？
今天，终于有人站出来掀桌了。
“解除那毫无作用却高达s级的保密度！”杨勇一字一顿，“明天开始，我希望白长廊能正式启动军管，把那些作为“死亡玩家”，却成天赖在训练场晒太阳、跑到后山打野狍子甚至烧山的中年妇女和小屁孩赶出去！开除那些作为间谍和卖国贼的临时工作人员！开除在电话——甚至在聊天软件中讨论异界的白痴参谋员！开除总是溜达到白厅门口抽烟的窃听厨师！开除心理咨询室那些一星期大保健三次的心理咨询师！”
徐平熊听的眉头直抽抽，他也曾用电话跟同僚讨论过异界，是杨勇口中的白痴参谋员之一。
至于“死亡玩家”，指的是在异界物理死亡的人。
死亡后，玩家会嗜睡、疲惫、幻视幻听，陷入5~8天的平缓无梦阶段，直到下次进入。
参谋组不歧视玩家中的老幼病残，毕竟是无规律挑选，问题是他们死的是真的快，并且难以处理和安慰。“不死者”buff没有人们想象中那么牢靠，这个拟真度百分百的虚拟现实网游已经出现了七位死者，三位是心脏病患者，三位是自我意识死亡，最后的一位惊吓过度而死。
人性心理组和黑金重案心理组都不用推断，就敢断言人类如果在一个拟真度和痛觉都是100%的世界内连续死亡，即使这个人是施瓦辛格一般的超级硬汉，最次也得患上重度抑郁症。
克佛沙漠的王曦月，还有虫巢的李楚雄用实际案列证明了两个大名鼎鼎、唯一问题是经常在各个城市嫖到失联的心理组的正确性。
“这需要进行讨论。”参谋员楚冬开口打断。
“有什么好讨论的？”杨勇丝毫不给组花面子，“你只会成天冷着一张脸拿化妆镜补妆，我一点也搞不懂你存在的意义和价值，你不适合坐在这个位置上，我建议你去殡仪馆化妆室工作。”
楚小姐怒目而视。
杨勇无视她：“我希望从明天开始进行全国动员。”
“不可能。”徐平熊断然拒绝。
“徐平熊，你的鼻毛都比你要值得令人钦佩，好歹它能挡住细菌和灰尘，而你——你却跟个真正的鼻毛一样，缩在黑不隆冬的鼻腔里一声不吭。”杨勇用铁扳指铛铛的敲着桌，眼神冷厉的扫过诸位参谋员：“你们这堆鼻屎，看上去似乎被徐平熊这根鼻毛照顾的不错，最好给我黏紧一点，不然我怕拔鼻毛时把你们也给拔出来。”
“不堪入耳！”楚冬气歪了嘴。
“你以为我会对鼻毛和鼻屎说好话？”杨勇环视白厅内波澜不惊，甚至想点根烟、开瓶冰啤酒的参谋员们，一股无名火由衷而生，他一指窗外：“看看，那两支到处搞女人打群架的混账心理组都比你们有用！他们至少提出了有用的建议，发现第一次进入异界的人是最危险的，这些人搞不明白这是梦还是现实，稍有不慎就会自我意识死亡。”
“概率很小。”徐平熊冷淡的说。
“这个很小叫千分之三！”杨勇愤怒的前倾身子，“十三亿的千分之三，就是三百九十万！白长廊在祁东郊外，祁东人口是四百万，你一句轻飘飘的概率很小，就放弃了一整个祁东！”
“你这是偷换概念！”徐平熊也恼了。
“这不是一个选择题，是我们必须要让十三亿人组成的巨大机械动起来！”杨勇高声说。
老人终于出声了：“要缓着来。”
“蠢！”
“杨勇，放端正！”徐平熊用力的一拍桌子，“问题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我们不是塌了一座桥梁要去修补，这是荷官手里的骰盅！是赌博！”
“你的意思是怕这就是一场梦？投入大量人力物力到头一场空？”杨勇讥笑，“你他妈也配？靠父母做了参谋长，坐这里像个纸糊的。在一个最该勇猛精进的时候，国家把一个最不配当开拓者的人放到帅位，然后？然后让我成天在这里吸二手烟喝枸杞茶！就像那些坐办公室的五十岁的底层公务员，骨子里散发出一股霉味！”
“你！”
老人制止住了愤怒的徐平熊，声音很和蔼：“小杨，平熊已经做的很不错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多观察观察，总是好的。我们还有时间，南军区第八野战军、北军区猛禽特种大队的骨干都被调来了，往后啊，还会有更多人参与进这个项目，一下子干完所有事情，是不行的。”
“太慢了。”杨勇说，“到现在审查处连一本教科书都没搞出来，不论是对异界势力、地理、人文的说明，还是异界文字的学习方法。我们不是英国五月花号上的殖民暴徒，异界的印第安土著也不是拳头和枪能统治的！重要的不是武力！而是学会异界的文字，搞懂异界的历史！”
“小杨，做大事就要把地基打好，一定要稳，否则来场大风就吹塌喽。”
“那为什么不公开？”
老人沉默了很久，才说：“不能让我们的人民一觉醒来，发现到处都是妖魔鬼怪。平熊这点就做的很不错，第一时间监控了网络，现在我们国家是对“玩家”的掌控力度最高的一个。”
“我不认为一个每天开车出白长廊接他女儿放学，顺路还要去买半只烤鸭和面饼当夜宵带回基地，泡一壶大麦茶卷着鸭肉吃的人很不错。”杨勇说。
徐平熊同样忍无可忍的起身：“我同样不认为一个对任何人横眉怒目，来到参谋组不过十天就殴打了六位参谋员，还欺负小女孩的人能指责我。”
“我不想指责你，我只是认为你不能要求我每天坐在这里无意义、无止境的讨论。”杨勇忽然看了看身旁的参谋员，“赵志伟，行啊你，还敢在我旁边坐着？你家人为了扶你坐上白长廊的椅子提出这个百年亡国计划花了多少钱？”
“杨勇，你的嘴巴真的和马桶塞很配。”赵志伟抬头，咬牙切齿。
“还记得我为什么打你么？”杨勇冷笑。
“施暴者总喜欢让他人回忆起自己的暴行，而毫无人性的施暴者更会对他的暴行冠以正义之名，并在被施暴者面前洋洋自得。”赵志伟说着，不动声色的远离这个军装暴徒：“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是不是我让沦陷区的所有人迁途聚集比赵括更愚蠢？所以你殴打我就是正义之举？你不过是个眼光狭隘的伪善者，你一味的激进和反对，比我的提议更加危险。”
京城赵家小公子的狐朋狗友，王向东也开口说：“贸然动员全国，你知道会引起多大的社会动荡？社会底层愚昧和迷信从未消失，尤其是一些偏远的农村更加猖獗。只要你公开，祁东的夏夜就不再有烟花和喷泉，人人都会在晚上七点前躲回家中，拿着菜刀发抖。我再强调一次，你不是拉开新时代的序幕，而是复辟2012的恐慌！感激你的人只会有邪教徒！”
杨勇大踏步上前，一把抓住赵志伟酒红色的领带：“来，再说一遍。”
“杨勇你想干什么？你再打人，我、我……”赵志伟愤怒的嚷嚷，“我就辞职了！徐平熊，你还看，你每次都看着杨勇打人，他说的对，你他妈就是个纸糊的！参谋长还不如让林康去坐，他至少敢来拉架！”
徐平熊语塞，这也能怪他？他肚子大的跟孕妇一样，凭什么敢去拉八块腹肌的杨勇大校？
眼见白厅要上演一场全武行，审查处的副处长李明安突然气喘吁吁的闯了进来：“沙城今天有紧急报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