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十,对全琼林城的人来说,是个重要的日子。天还没亮,平府灯火通明,除了元宝外,阖府上下三十几口人都在忙碌着。
“少爷,少爷,起来了。”来福手里提着灯笼,一手猛敲平灵素的房门,“再不起来老爷要扒我的皮了!”
房里漆黑一片,来福心急地想推门又不敢,只得更加用力敲打。
突然身后一个人影闪过,来福感到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他吓得猛一回头,“啊!!”
“少爷,你要玩死我啊!”
一身白衣的平灵素站在他身后,配合夜幕红灯,像鬼一样瘆人。平灵素耸耸肩:“我一套五禽戏都练完了,你怎么才来?”
“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有心思练功。快快吃早饭,就要开始了。”来福推门进屋拿出个食盒,里面有几块桂花糕一碗八宝粥。
“我看刚子他们这几天忙着制药丸,何人要那么多药?”平灵素塞了块桂花糕在嘴里,边吃边问。
“就是今天用的呀!”来福端出粥来装了一小碗递给平灵素,道:“今年准备了2000颗药丸,按九种体质区分,送给来看诊的病患的。”
“2000颗这么多?”平灵素睁大了眼睛,“我爹能这么大方?”
来福可不敢说家主坏话,脸看向门外一动不动,平灵素又喝了几口粥,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拍桌子道:“对了!花的是我的钱啊!怪不得这么大方,一下子制2000颗药丸。”
可不嘛!前几天自己在赌坊赢的钱充了公,整整六千两啊!最起码能做六千颗药丸,这样算来,娘那个老滑头还赚了。平灵素吞下最后一块桂花糕,打了个饱嗝,对着镜子理了理发冠衣袍。
“走,义诊去!”
平府门口早已聚集了密密麻麻的人。
门前两只石狮子边各支一个遮阳棚,两位平府识字的小厮一人坐一头负责初诊,他们会把所有前来求诊的病人分类排号,每人发一个号头在门口等着。叫到号的病人则由一个丫头领着进角门,这里有一间花厅,用帘子隔成三个诊室,病人会按分诊的结果带去相应的房间。
前来义诊的人很多,但都安静有序,除非疑难杂症,病人很快就会领着一个方子出来,再由平府的小厮带去回春楼取药。来排队看病的绝大多数都是穷苦农民,取到药时常常激动得泪流满面,更有甚者长跪不起,将平老爷视为天降而来的观音菩萨。每到此时,吉婶就会搀着病人在回春楼前的药师佛前烧香祈福,安慰几句。
平灵素坐在其中一个诊室中,她前方的布帘子上绣着“跌打”二字,时不时有腰酸背痛的病人歪歪扭扭进来。刚刚送走一个,平灵素从桌下偷摸出来两个葡萄,撕了皮吃了一个,另一个塞到身边的庄洲嘴里。
“好吃不?”她边问边数着手里的号头,没看到庄洲顶着冒汗的脑袋使劲点头的样子,“都看了二十个了,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