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哈德尔追上来了。
他无视与萝茜对峙的凌轩，直径走到萝茜身后，从背后挽住萝茜，手指在萝茜的脸颊肆意游走。
“把你的臭手放开！”
“当然可以，”哈德尔握起萝茜的手，将萝茜手里的剑对准凌轩，“怎么了？过来啊！你的女人在我手里，我想做什么都可以，对吧？”
哈德尔捏着萝茜的下巴左右扭动，“真漂亮啊！这张脸蛋，再不过来可要毁咯。”
萝茜的身体在发抖，也许是因为被哈德尔碰到，又或许是听到哈德尔的这句话对后面发生的变得不可预测而感到害怕。
凌轩开始走向萝茜，一步一步地，直至剑尖抵在他胸口，心脏的位置，才停下来。
“真是令人敬佩！你就这么在意这个女人？哈哈，决定了，我要让你眼睁睁看着我如何折磨她。从哪里开始呢，一定会很快乐的，对吧？”
“放开她！”
“……好啊！”
哈德尔猛一推萝茜，剑顺着萝茜回到凌轩的怀抱，同样也贯穿了他的心脏。
「啊……好痛！果然……无论多少次还是会觉得痛啊。」
心脏停止的瞬间，来自冥炎不控制的恐惧感传遍了全身。
有什么东西要来了！
凌轩单手紧紧抱住怀里的萝茜，不让她挣开。“不要害怕，闭上眼睛……很快……很快过去。”
“嘀咕什么呢？”
哈德尔狂笑着拿起剑用力向上一挥，将凌轩整条左臂削下来。
疯狂喷出的不是血液，而是深邃的黑焰，片息间充满整个洞穴，其中一部分更是直接化成一只龙手将哈德尔捏在手，撞向墙壁。
“轰！”
伴随巨响的剧烈震动，洞穴轰然坍塌，幻境渐渐消失，依旧在府宅中，只是成了一片废墟。
凌轩背起萝茜逃走，他快要压制不住体内的冥炎。
心脏停止的时候，冥炎在体内暴动，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以他为介媒从亡灵空间降临。
这次的感觉比上一次更为强烈，无法阻止！
凌轩在亡灵空间呆过，很熟悉那种虚无的虚空，那是真正的死亡气息。
他拼命将冥炎压回体内，压缩在心脏的位置。
冥炎反而代替了心脏，以凌轩的每一条血管、每一根神经线在体内勾画线图。
「快点！没时间了！」
看到凌轩的断臂，萝茜心里有一种难以忍受的悲痛，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就不会这样。
“放我下来。”
“闭嘴！”
“但是……但是……”
突然，眼泪止不住的从眼眶流出，萝茜哭了。
后面传来哈德尔的疯笑声，这个疯子还没有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杀了你！杀了你！”
凌轩把萝茜放在一棵树下，背着一个人走不远，现在他要将哈德尔引到远处。
这个疯子一定会追过来，一定。
凌轩也不想让萝茜看到自己失控的模样，就在转身离开的时候，萝茜突然问道：“你会回来吗？”
双眼带着期待，害怕他一去不回。
“……不知道！”
凌轩无法保证自己能不能回来，不是因为哈德尔，而是另外一个，将以自己为媒介降临的存在。
在雷诺死的时候，凌轩听到了它的声音，而这一次无比的清晰。
它，要来了！那个来自亡灵空间的主人！
萝茜紧紧握着双手放在胸前，望着远去的背影。
“我等你，一定要回来！”
哈德尔那疯子果然追凌轩去了。他已经完全丧失人的理智，变成了狂魔。
他只有一个执念，杀了凌轩！
最终，凌轩力竭倒在地上，望向天空，刚要破晓的黎明。
「已经够远了吧？」
对着天空咆哮：“来吧！”
“哈哈，哈哈哈哈！杀了你！杀了你！”
哈德尔疯笑不止的冲向凌轩，突然来自本能的恐惧让他停在原地，不安地四处张望。
“什……什么？”
天空定格在此刻，黎明永远无法到来，破晓的霞光重新隐藏入黑暗。
以凌轩为中心的冥炎如荒火般向大地延伸，画出一副直至天边的蓝图。
大地龟裂，褐色的碎土在飞向天空中化为尘埃消失，黑色的火焰从大地裂缝中窜升，如同无数双小手伸向天空。
它们雀跃着，欢呼着，汇聚成一个直达苍穹的巨人撕开天空，恭迎真正的主人。
不知名的空间，沉睡已久的黄金巨龙睁开了眼睛。
“感觉到了吗？它来了。”
一个来自大地的声音回答：“嗯。”
火焰在大地形成一个晃动的人形，矗立在这片已没有了生命的大地上。
仿佛它就是这片天地，连接宇宙，蔑视万物。
这个形象世人无比的熟悉，是的，它是死神！
吾，不需求，不创造，亦不悲伤，存在即是结束。
苍老的声音，仿佛穿破了时光，降临这片空间。
时间开始流动了。
“听见了吗？死亡的脚步声，要怎么办？遵从死亡！”
哈德尔绝望的发现自己的身体竟如黄沙般飘散，一点点地从四肢蔓延到全身，它的生命已离开这具身体。
绝望与恐惧。
魔物不死的生命在它前面脆弱得如同薄冰，只要不被完全杀死，魔物就能从黑之大陆重新诞生，千年、万年继续存在。
然而在它的到来一切化为泡影。
“怪……怪物！”
“也许是吧，无论是你，还是世界，不过是‘书’中尘埃一页！遵从死亡，生命，没有永恒，你也一样。”
在凌轩眼中它又是另一种模样，那种形象无法用语言来描述，只能感觉到它存在的意义就是结束。
生命的死亡，物体的消失，一切的终点，没有开始。
“你是谁？”
“还没注意到吗？我本身没有形状，它只是生命对死亡的恐惧，强行加上的形态而已。从亡灵空间开始，你已是我们的一员，但是‘书’没有赋予你对应的能力，你只是从远古龙那里获得与我相似的力量。准备好了吗？承担这份力量的觉悟！”
“你是要我成为你？”
“不错，你与我的力量同源一种，不需要两个。”
“我拒绝！”
直截了当，没丝有毫迟疑。
“这份力量的确很诱人，但我不是你，不可能在无尽的岁月里保持自我。你还记得吗？最初自己，如今又你存在了多少万年？”
单从自觉而言，亿年？还是更久？时间已经没有意义。
“已经忘了。力量更替，你是下一任，这是注定的。”
“我不会接受，你要强行带走我吗？”
“不，我们不过是力量的载体，”它逐渐消散，冥炎也重新回到凌轩体内。“总有一天你会接受这份力量，到时候选择吧。”
天亮了，七彩霞光穿过云层照在平静的大地上。
凌轩躺在地上感受生命力随着冥炎回到体内，心脏再次跳动起来，不过还在因为死亡过度迫近而“扑通扑通”狂跳不止。
这到底是害怕呢？还是庆幸还活着？无论哪一种，凌轩此刻至心底觉得活着真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