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齐撑着瘫软的身体,起身给云献行礼,可谁知,顾北齐那句“云二公子”还没出来,刚刚低下头,云献便过去一把推开他。
上去一拳,两拳,三拳,捶在顾北齐脸上。顾北齐还没从情发中缓过劲,这么一打,直接就被打倒在地了。
“公子”顾北齐皱着小脸,有些委屈和不知所以。
虽然鬼的脸上其实是没表情的……
“云献,你打他做什么呀。”靳愁眠有些哭笑不得。
云献见把顾北齐打倒后,便转身拉住靳愁眠的胳膊,宣布主权道:“她是我的。”
云献气鼓鼓的样子,倒是真让靳愁眠不禁笑了出来。
“公子……”顾北齐还有些腿软,只能叫着靳愁眠。
靳愁眠要过去拉他起来,可是被云献拽了回来。
“不许你拉他。”
顾北齐见状,便自己撑着身体起来了。可是浑身酸软的他,又不断唾弃自己。
为何死了成了厉鬼,还会情发,这么难堪。
顾北齐死死咬着下唇,身体不断地颤抖。
“公子……北齐……啊,受不,受不了了。”
“好,你别急。”靳愁眠赶忙拿出留情来,正要吹云献便又上去推了顾北齐一把。
顾北齐一下子便栽倒在地上。
“不许吹笛子给他听,只能给我听。”
云献小孩子脾气上来了。
“公子……”顾北齐声音发颤,不住地呻吟,他难受极了。
“云献,乖你别闹,你们两个一起听。”
“不要,我不要他听,你只能吹给我一个人听。”
“乖啦,北齐快受不了啦,你别闹了。”
靳愁眠不待云献反应,径自奏起了安魂曲。笛声缓缓在夜空飘荡,顾北齐躁动的身体也终究渐渐平复下来。
“北齐,你好些了吗?”
“回公子……好,好多了,多谢公子。”顾北齐瘫软在地上,有些无力地回应着。
靳愁眠见顾北齐安稳了下来,便来到云献身边。
她吓了一跳……
云献竟然咬着下唇,咬出了血,眼睛里全是泪水,就是没有滴落下来。
“云献,你怎么了?”靳愁眠坐在云献身边,出声问道。
“别咬了,别咬了,都出血了。你看看你。”靳愁眠想掰开他的嘴,可是云献就是不放开。
“哎呦,云祖宗这是怎么了这是?不告诉我,我怎么哄你啊。”
“你吹笛子给他听。”
……
“乖,你不是也听见了吗?”
“我不要听,那是吹给他听的。”
“好啦,别生气了,乖。”
“你以后只能吹给我听。”云献睁着无神的眼睛直直看向靳愁眠。
没有聚焦的眼神,唇上还被咬破出了血,靳愁眠也着实心疼。
云献的眼睛,到底是怎么瞎的啊。
靳愁眠不知怎的,鬼使神差地吻上了云逸唇上的血迹,轻轻抚摸着云献的头。
“乖,别哭了。”
云献在被靳愁眠吻上的那一刻,身子一僵,随即立马便吻住了靳愁眠的唇。两人不断厮磨着,渐渐加深了这个吻,越来越绵长。
顾北齐见二人如此,慢慢低下了头,随即便悄悄离开了。
吻,终于在两人的粗喘中结束了。
然后靳愁眠的大脑死机了!
她怎么在云献醉酒的时候占人家便宜……顾北齐还在,店小二还在,然后自己现在还是个男的。
她这是抽了什么疯……
云献醒了以后,怎么办?
果不其然,云献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出声道:“我刚刚,怎么了?怎么有些气血不畅?”
鬼的气血不畅,缺氧好吗?
“没什么,你喝多了,自然就有这个反应。”
“我,唇间怎么出血了?”
“啊,那是刚刚你喝多了没站稳摔地上了摔破了。”
“扑哧……”店小二在极力忍耐着自己。
“原来如此。”
“那个,天不早了,咱们赶紧找个客栈住下吧。”
“也好。”
云献和靳愁眠离开酒馆,走在街上。
气氛很尴尬啊……
平常都是靳愁眠打开话题,如今靳愁眠做了亏心事,不好张口,而云献又是从来不主动开口说话的人。
于是就如此安静……
“云献,这有一家客栈,咱们进去吧。”
“好。”
“店家,我们想住店。开……两间房。”靳愁眠下意识地不想和云献住在一起了。
“为何今晚要开两间。”云献开口问道。
靳愁眠能说自己是因为心虚吗?
“额,之前的客栈不是只有一间房吗?挤在一起也怪不舒服的,还是两间房吧。”
云献没有搭话。
“二位客官,还是要两间房?”店家问道。
“嗯,两间房。”靳愁眠回答道。
“好,二位随我来。”
店家将二人带到二楼住处,一人一间。
“那,云献,就早点睡吧,我先进去了哈。”靳愁眠也不等云献回应,便推门而入,关上了房门。
云献随即也推门进了另外一间房间。
靳愁眠听到了关门声,这才松了一口气。
靳愁眠心道:我这是在怕什么啊我。不过,为何我今天却……
靳愁眠想起了在酒馆的时候那些事,脸一下子就红了。
靳愁眠心想:难道,我对云献……宁甄这副身子,难不成还真是断袖?
靳愁眠有些不放心顾北齐,但是又不敢吹留情叫他,便催动了冥玺召顾北齐。
“公子。”顾北齐很快便进来了靳愁眠的房间。
“怎么这么快。”
“北齐感应到了冥玺,以为公子你出了什么事。”
确实,冥玺是召动顾北齐御敌的法器。
“云献在隔壁,我不敢吹留情叫你,这才催动了冥玺。”
“公子没事就好。”
“云献不在我身边,商丘之事估计还有很多不明的因素,你今晚守在我身边。有什么异动也好帮上忙。”
“好的公子。我先服侍您更衣就寝吧。”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
靳愁眠脱下了外衫,躺在了床上。
“北齐。”
“公子您说。”
“有没有后悔被我炼成了厉鬼,做了我的冥帅。”
“不后悔。”
“这么干脆啊。你虽然有意识,却没有表情,不能像以前那样吃饭喝水,也不会睡觉,打你一下还不知道疼,还得经常替我御敌。这种无痛无感被人控制的生活,你就一点都不后悔?”
“公子是不是嫌弃北齐了。”
“……”
鸡同鸭讲啊。
“要不,等查明了我重生之事后,我便寻了法子,让你轮回转世吧。”
顾北齐一下子便又跪在了地上。
“公子,是不是北齐做错什么课。”
靳愁眠从床上坐了起来。
“动不动就跪,我怎么感觉我因为你这动不动就跪我的毛病才折寿的呢?”
顾北齐站了起来,很是焦急,虽然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
“我只觉得你成了鬼以后还要受情发之苦,实在太辛苦了。”
“能跟着公子,北齐就不辛苦。”
“想起以前你在姑苏,日日求死,如今却硬要以鬼之身活着。”
“公子,北齐只是想跟着公子,没有其他念想。”顾北齐这话,倒也不假。
他还能有什么念想呢?他是已死之人,是给不了靳愁眠想要的了。况且,活人日日与鬼处在一块儿,周身怨气会愈来愈重,对身体也是极为不好的。
他从不后悔成为她御敌的冥帅,只是想保护她,保护她那张笑脸。为了一如在姑苏时的那笑脸,他愿意放弃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