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献,你当初不是最看不得我这邪魔外道吗?如今怎的与我混在一块了。”靳愁眠躺在云献身边,出声问道。
“所修非常道,但行正义事。我从未觉得你有什么错。”
“云献,你……”靳愁眠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前世,世人都说她有违纲常,玄门百家一向不愿留她。如今,真的有一人从未觉得自己错了。
说不感动是假的……
“云献,谢谢你。”千言万语,终究只能化为这一句。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早些休息。”
靳愁眠却心里一片波澜,他又一次说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从她还阳回来到现在,他就一直在她身边,一直陪着她,她无论做什么他都尽力帮她,维护她,而且,她自己也在危难时刻出声喊的也是他的名字。
她貌似身边,也只有他了。
他是……云献难道?
靳愁眠不禁呼之欲出一个想法,但是却很快被自己否决了。
从前她是女孩子的时候,事事看不惯她,虽说不怨他什么,但是自己身上的伤还是大多都和他有关。她只觉得云献讨厌他,是绝对不会喜欢她的。更何况,如今云献也以为自己是男子,就更不可能了。
可……为何对她百般好?
如果不是这样如此,难道他也和召她还阳之人一样,对自己有所图谋?。
可是云献又能图自己身上什么呢?
靳愁眠想着想着便沉睡了过去,云献听到均匀的呼吸声后,便睁开了眼睛。
眼里依旧是漆黑一片。
云献叹息,他很想看到她如今的模样,哪怕已为男子,他也毫不在乎,他就只是想见到她的喜怒哀乐的表情,然后跟着她喜怒哀乐。
“你终究还是不知我的心意吗?”云献喃喃地说道。
第二天一早,云献先醒了,他刚要起身,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他看不见,动了动身子,便不敢再动了。挂在他身上的就正是咱们还沉浸在梦里的靳愁眠。
靳愁眠的一条腿压在了云逸的肚子上,两只手环着云献的脖子,耳朵边还有靳愁眠的呼吸声……
修道之人最是清心寡欲,但是何时又受过如此……
于是,小云献渐渐抬头了。
靳愁眠似乎觉得腿上有什么东西烫,便挪了挪,这一下,小云献似乎更兴奋了。
云逸开始心中默念清心咒,努力让自己这没来由的邪火降下去。
“二哥……二哥哥……”靳愁眠在睡梦中呢喃着。
这一句,瞬间犹如一盆凉水猛泼在云献头上。
她叫的始终是慕容错,她自始自终爱的都是慕容错吗?
云献无神的眼里仿佛写满了哀伤。
云献轻轻地拿开靳愁眠的腿,又小心翼翼地拿开靳愁眠的手,兀自起床就要梳洗。
“别走……”靳愁眠拉住云献的手。
“二哥……”
云献听着靳愁眠有一句没一句的二哥,终于是忍不住了,他拿掉拉住他的手,便出去了。
云献打回洗脸水,清洗了一把脸,拿布擦了擦,来到镜子前准备束发。
镜子映照出靳愁眠起身的身影。
“云献,早安。”靳愁眠打了个哈欠,伸伸懒腰。
云献没理……
“公子。”顾北齐在门外道。
“什么事啊?”靳愁眠打着哈欠下床道。
“北齐给您送洗脸水来了。”
“啊,进来吧。”
顾北齐把水盆端了进来,然后恭恭敬敬地站在旁边。
云献皱了皱眉头,这动作却让靳愁眠看见了。
“那个,云献,你别介意,北齐从前是情奴,他这性子惯了,我扳他这习惯扳了几年都没改过来。”
见云献的眉头舒展开来,靳愁眠才洗了脸。
见靳愁眠洗完了脸,北齐便说道:“公子,我帮您束发。”
顾北齐说着便要过来伺弄,靳愁眠见云献又皱了眉连忙回答道:“不用不用,我自己来。”
云献的眉头又舒展开来,靳愁眠松了一口气,自己开始弄头发。
靳愁眠一边束发一边心道:不对呀,我干嘛这么怕云献生气啊。
云献拿起从怀中拿出一条手帕,正要拿起迷迭,顾北齐便朝云献行了个礼,说道:“云二公子,迷迭箫是公子之物,还请云二公子奉还。”
云献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比刚刚更甚,吓了靳愁眠一跳,头发还没绑完就冲了过来。
“哎,那个啥,北齐,这迷迭我送给云献了,现在是他的了。”
“公子,迷迭是音御北齐的灵器,您要时常吹奏迷迭为北齐化情发时的淫气的啊。”
云献的眉头皱成了“川”,脸色越来越不好看。
“那个,没事儿,留情笛被我从邓希辰手上摸了出来,我吹留情也是一样的。”
“哦,那好吧。”
顾北齐不说话了。
云献眉头舒展了。
靳愁眠松了一口气。
这都是什么世道啊,她这是请了两座大佛回来供着呢吧。
靳愁眠回到镜子前,继续梳理头发。
“你何时从邓希辰那里将留情偷了出来。”
云献开口问道。
“他扒我衣服,我还不给他点教训啊。”
“啊?希辰兄他,他怎么可以这样啊。公子,你没事吧。”
“没事,你公子我能有什么事啊。”
“只是希辰兄可能要惨了。”
“怎么?他的功力我那天见了,比方紫烟差不得多少,他能有什么事。”
“不对呀,希辰兄摒弃采补之术以后,修为再没提升过。”
“啊?邓希辰怎么……”
“希辰兄说,您不喜欢他采补,他便再没碰过情奴,也没有与他双修的女弟子了。”
“啥?你说真的?”
“千真万确啊。他依附女主,一是想寻得让您还阳之法,二却也是被逼无奈。奈何女主收留他,却只想和他双修。”
顾北齐见靳愁眠脸色不好,也忙转话锋。
“不过留情笛被您下了禁咒,他们留着也没用,希辰兄应该会没什么事的。”
听顾北齐这么一劝,靳愁眠的脸色逐渐便好。不过靳愁眠眼见云献的脸色却是越来越差。
黑成了锅底灰了……
“云献,要不咱们这就回即墨?书一他们当时也是伤的不轻。”
“兄长亦是今日从商丘回来,你我这就回吧。”
“额……不会又是御剑吧。”
“公子,您现在御不了剑吗?”
“宁甄这副身体,丹田尽毁,别说御剑了,杀鸡都困难吧。如今我也只能控制一些草木,没别的能耐了。”
“没关系的公子,北齐会保护你的。冥玺认主,没有修为也听您的指挥的。”
“云献,能不能不御剑飞行啊”
“不能。”
拒绝的好干脆!
于是,又是一阵鬼哭狼嚎,二人便落在了太学庙的山门处。
“有结界。”云献碰了一下,发现有阻挡。
“那怎么进去啊?你有太学令,我可没有。云逸没回来吗?怎么还设置结界呢?”
“无妨,你与我签订血契,就可以进去了。”
“哦,好吧。”
云献咬破手指将血点在靳愁眠的眉心处,念了口诀,血融了进去。
见血契签好,云献便朝着山上走去。谁知……
“铛”地一声,靳愁眠应声倒地。
“哎呦,疼死我了。”
云献连忙转身将靳愁眠扶了起来。
“怎会不灵?”
“你这法子,可是从未失灵过?”
“即墨太学庙兴起几百年来,从未听说失灵过。”
靳愁眠转了转眼球,她心里有些想法,不过还不可靠。
“再点一次吧,要是再不行,我就不进去了。”
“好。”于是云献照旧签了一次血契。
靳愁眠慢慢地挪动脚步,一点一点摸索前进,她着实再怕撞一次。
可是,她想多了,她真的进来了。
“为何再施法一次就成了呢?”云献有些迷惑。
“许是即墨从未进过还阳之人呢?嘿嘿,走吧走吧,别想那么多。”
云献虽然皱了皱眉,不过也没说什么,也朝山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