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将士谢过葛萌二人,将行动不便的人扶到马背上,护着百姓向石家庄行去。
告别众人后,葛萌带着徐志沿着太行山麓往来奔驰,又深入到井陉一带,发现多股打草谷的金兵小队,消灭了大部分,解救百姓近万,收拢宋军千人,基本是西军精锐。有一股金兵正在和救人的西军游勇对峙,见到葛萌二人后,竟直接投降了。
此刻,葛萌正饶有兴趣地看着那个金兵队长,见他年纪不大,面白无须,丹凤眼,卧蚕眉,身着白铁甲,外罩白袍,手持一杆长枪,腰悬一根铁锏。头上没带毡笠,绢帕包头。
葛萌正要发问,那队长抱枪拱手道:“大人勿疑,我本是汉人,姓罗名烈,祖上因避乱,移居辽东,以渔猎为生,偶然也卖些草药,后辽国势大,举家迁至那白山黑水之间。因家传武艺,可猎猛兽,周围的散居猎人多来投奔,渐成部落,前番攻宋,因我家并非女真,便未予征召,今次女真举国而来,吾等也被强征。本想着经前次一战,大宋当有所准备,不料竟亡了国,本已心灰意冷,今遇解救百姓的众军士,顿感我华夏之气不曾堕,便想回归,正苦无安身之处,恰逢将军自报家门,乃是信王麾下,如此我便带部众降了。”
葛萌正待再问,百姓中走出一老者,来至葛萌面前,就要跪倒磕头,葛萌忙将其扶起,说到:“老丈不必如此,救百姓于危难,乃我大宋军人之本分!”那老丈说道:“老朽不为我等,只为这小将军,向大人求情!”
葛萌制止道:“老丈勿需多言,我已是信了,此间不是说话之所,不知老丈可知石家庄所在?”
老者答道:“却是识得!”
葛萌道:“好!”回头对罗烈道:“将军可随众军士护着百姓前往石家庄与信王汇合。”又对老者说道:“待见了信王殿下,老丈可将详情禀告!”老者应诺。
安排妥当后,葛萌便带着徐志告别众人,继续向东向北扩大搜索范围。如此又过了一天时间,已经很难遇到劫掠的金兵。收拢了千把游勇,尽数发回了石家庄。
往后几日,葛萌二人在真定府和定州府附近往来出击,改歼灭为击溃,使两地金军心胆俱丧,草木皆兵,再不敢轻易出城,对民间的索掠也少了很多。当然,信王得神兵相助的传言也扩散了出去。
见声势已经造了出来,两地的金军也龟缩城内,不敢出击,葛萌便带着徐志返回了石家庄。
到了庄前,只见村庄与官道之间已立下一座军寨,寨中骑兵往来奔驰,辕门前一杆大旗迎风招展,上书大大的“宋”字,旗下两排步军守在辕门两侧,个个衣甲鲜明。
葛萌向中军望了望,见帐前立有“信”字大旗,知赵榛已经移驻军营之中,便拨马来至军寨门前。
那守门的步军都是葛萌收拢的西军,自然认得葛萌,见他到来,都行礼道:“见过都统制!”,那边早有人通报进去。葛萌和徐志甩镫离鞍下马,将马匹拴在旁边的拴马桩上,与众军士攀谈起来。
片刻功夫,赵榛身着戎装与王强、罗烈一起迎了出来。葛萌忙与守门军士一起躬身抱拳行以军礼。赵榛也抱拳道:“都统制收拢精兵,震慑敌胆,实乃大宋栋梁,幸得归来,快随本王入帐叙话!”说罢拉住葛萌的手就回身向中军帐走去。王强、罗烈领着徐志紧随其后,一起进了帐中。
王强先向葛萌介绍了军队的编制情况,收拢的西军和投降的金军都在这军寨中驻扎,新募的军士集中在村寨中,由其余的侍卫进行训练,总兵力已达三千,战马可做到人手一匹。由于女真族战士骑射更加娴熟,暂时编为斥候营,由罗烈统管,平时在营中传授骑射之术。
葛萌问罗烈:“女真族的军士可有何不适?”
罗烈笑道:“多亏了义父庄上的乡亲说了我们很多好话,将士们都没把我们当外人,加上以前在我们部落也说汉话,大家能说到一起,很快就不分彼此了。”
赵榛也道:“孤尝观《史记》,太史公曾言匈奴乃夏后氏之苗裔,今观之于女真众军,除发式外,样貌举止与我华夏其实无二。”
葛萌道:“殿下所言甚是,今我军势日盛,或可威服之。《史记》所言,宜广为传扬。”
赵榛鼓掌道:“子微所言甚善!”
葛萌神情一滞,眼角抽搐两下,一笑带过。
大家正讨论得热闹,忽有把门军士禀道:“殿下,庄中的匠人求见!”
赵榛闻听,喜道:“定是那火枪之事,快快有请!”
那军士领命出去,片刻后,石泉、石安二老领着一众匠人进至帐中。
只见石泉老人手捧一条形木匣,大概有一人长短,送至帐中放下,与石安一起将匣盖打开,露出匣中的明亮火枪。
石泉带着大家跪倒奏道:“恭喜殿下,火枪已经试制成功,请殿下着人试枪。”
赵榛忙将二老扶起说道:“乡亲们快平身,来人,看座!”旁边早有军士搬来几张条凳。
待众人落座,葛萌向赵榛告了罪,拿起匣中的火枪,仔细端详起来。枪管打造得很直,打磨得锃光瓦亮,枪管尾端侧向开口连通药池,火帽斜斜翘起,泛着微光。拿起一颗油纸包裹的子弹,将火药的一端撕开,倒了一些在药池,关上火帽,然后火药朝下塞进枪口,用通条夯紧。
葛萌吩咐军士搬来一个箭靶,摆在百步之外,确保靶子周围没人后,果断举枪瞄准,手指轻扣扳机,就听得雷鸣般一声爆响,枪口烟雾缭绕,远处的箭靶已经四分五裂。
身后围观的众人不禁欢呼喝彩,赵榛更是要亲自试射。葛萌当即给众人讲解要领。然后跟匠人们了解了一下生产效率。嘱咐二老从新来的百姓中寻访匠人,好组建火器工场,提高火枪的产量。
那边赵榛已经咣咣放了两枪了,干掉一个箭靶,和一根寨墙的木头,犹自乐得哈哈大笑!
罗烈和一众女真士兵都暗自抹了一把冷汗,庆幸自己投降得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