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又是阴雨天,漂亮的水痕透着深银色的倒影,空气泛着凉意。
石炎炎端着杯热水屈膝坐在飘窗上,丝丝白气氤氲了发呆的脸。她望着天花板,又望向窗外,觉得无聊干脆又盯着玻璃杯看,水面略显疲惫的呆滞面容,像是定格一样。
桌上的设计稿从公司拿回来后就没动一笔,她已经做好通宵的准备了。
“石炎炎,出来谈谈吧。”隔着木门,蔚沉年的声音有些模糊。
该死。
她烦躁无力地扶额。
“我已经睡了。”石炎炎随口说到。
门锁突然转动,被轻轻推开。她连害怕都没力气了,安静的望着面无表情的蔚沉年。
“骗子。”他淡淡的说到,听不出任何情绪,只是一动不动的盯着石炎炎。
石炎炎用力的做出没心没肺的笑脸,脸上的肌肉已经麻木了,机械般的撑起。但在别人看来,这个欠欠的让人格外想揍的笑容没有任何破绽。
“为什么不开空调,”蔚沉年拿起飘窗上的毯子披在只穿一条白色睡裙的石炎炎肩上,“穿这么少。”
“忘了。”她觉得肩头一暖,有些感激。
如果蔚沉年没说的话,她还真意识不到皮肤都冰凉了。
“你好像在躲着我。”他望着她,目光像是审判一般,石炎炎不自在的想躲避。
“回答我。”蔚沉年扳过她的下巴,灼灼的目光望着她。
石炎炎惊讶地睁大眼睛,这样轻浮的举动让她出乎意料,几乎要碰到鼻尖。审判的目光照的她体无完肤。
也只是一两秒。
“没有,”她恢复到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轻笑,“我只是有点累而已。”
石炎炎笑意盈盈地看着蔚沉年的眼睛渐渐黯淡下去,隐隐的难过。
原本以为她会再次给他几个毛栗子,但她的反应过于淡然了,蔚沉年反倒觉得是自己在无理取闹,他缓缓地放下手。
“早点睡。”
“蔚沉年,”石炎炎叫住他,“那个,我的稿……”
他回过头,还是那个欠收拾的表情,笑容不自觉地浮起。
“明天交不上来去我办公室。”蔚沉年撂出一句话,把刚才的不愉快一同扔进突然轻松的空气。
关上门,把她要死要活的抱怨声关在身后。
石炎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开始骚扰牧肖。
夏虫不可语冰:睡了没?
暖冬:怎么可能这么早??
夏虫不可语冰:行,不愧是你。
暖冬:找我干嘛?
夏虫不可语冰:没事不能找你吗?
暖冬:我有点慌。
夏虫不可语冰:如果一个很熟的男性朋友对你做很亲昵的动作,正常吗?
暖冬:那种亲昵???
夏虫不可语冰:呃,就搂腰,抱,摸脸,牵手,还在一张床上睡过,但什么也没发生。
暖冬:我去,这已经是恋爱情侣的日常了好吗,难道你和蔚沉年……??
夏虫不可语冰:电视剧里看到的,不太懂而已??
暖冬:行吧行吧。
夏虫不可语冰:晚安。
石炎炎直接结束话题,把手机扔在一边,在黑暗中望着天花板。
蔚沉年失眠了,拿起床头的手机,找黎玏。
酒里掺水了:问你个问题。
痞子:哟,大哥你居然会问我,我就勉为其难的接受吧。
酒里掺水了:滚。。。
痞子:快告诉我。??
酒里掺水了:怎么追女孩?
痞子:卧槽,你不会吧,就你这一副女的见了就想上的皮囊还愁追女孩啊?
酒里掺水了:去死。。。
痞子:哥我错了??
酒里掺水了:怎么追?
痞子:女孩不都喜欢霸道总裁吗,加上你这张妖孽的脸,任谁都无法抵抗啊。
酒里掺水了:那都是小女孩喜欢的吧。
痞子:你试过?
酒里掺水了:失败了。
痞子:那到底是何方神圣啊?居然会让你找我。
酒里掺水了:看来找你也没用。??
痞子:有用的!相信我,强吻她,不管她怎么推都别松开,绝对秒变小鸟依人。
酒里掺水了:呃,怎么这么不靠谱啊。
痞子:相信我,我家那位就是这样被我收服的。
蔚沉年打了三个句号,关闭手机。
还没睡啊,他望着石炎炎房门下明亮的一条白光。
“设计稿的话,”蔚沉年边推开房门边说,“可以多给几天。”
“呃,”石炎炎在窗边站着,黑色的发丝随意的顺在耳后,苍白修长的手指微微弯曲,白色的衣摆在膝盖处轻轻垂着,安静慵懒的脸上浮着一丝尴尬,“你怎么还没睡啊?”
“你没画稿?”
“你也不能把我怎么样,对吧?”她微微一笑,眼底留着深深的阴影——黑眼圈。
拜托,别这样对我笑。
蔚沉年喉结上下翻动,向她走去。石炎炎的视线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渐渐向上,最后仰望着他。
蔚沉年揽过她的腰,她下意识的伸出手抵住,正好弯曲的手臂被他一起抱住,手指触到了他的腹肌,却无法收回,有种灼热。
耳后的一绺碎发散下来,石炎炎摇了摇头,抬头疑惑的望着他,他不会要……
蔚沉年突然俯身吻住她,石炎炎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他淡淡地看着她微睁的惊讶样子,闭上眼。
怀中的人没有挣扎,安安静静的,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他一开始就不敢深入地吻,怕她生气,现在她有些过于安静了。
蔚沉年轻轻放开她,睁开眼睛,腹肌上还留存着她手指冰凉的温度。
“你在干嘛?”石炎炎抬头面无表情地望着他,呼吸有些急促。
“石炎炎,”蔚沉年声音轻微颤抖着,修长的双手抓住她的肩膀,“我喜欢你。”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她仍面无表情地望着他喘气。
蔚沉年尴尬地放下双手,颤抖的心已经冷静下来,跌落黑洞,不断的下坠,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
“下次别用这种方式了,”石炎炎平复着呼吸,“差点死掉。”
蔚沉年垂着的双眼忽然明朗起来,略长的碎发遮住睫毛。
石炎炎踮起脚,扶住他的肩膀,手指轻轻拨开额前的碎发。
他搂着她的腰,没预警地笑着,干净明朗,像个22岁的大男孩了,而不是公司里那个西装革履,冷静老成的蔚沉年。
“这样多好,”石炎炎微微笑着,“特别好……”
她的笑容灿烂起来,露出白色的牙齿,紧绷的肌肉渐渐舒展开来。
渐渐红了眼眶,泪水安静的涌出带着笑意的眼睛,滑过扬起的嘴角……
这样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