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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一地鸡毛

推开家门,发现蓝媚并不在。汤罐拎回来还是有点重,明明看了看汤罐,决定先发条消息催她回家吃饭。

“回家呗,带了汤给你。”

“刘大爷骨折了,我在他们家呢,要不你也来一趟,我们一起回?”明明很感谢这对仗义的夫妻,马上回消息:“啊!那我马上过来。”

腾腾腾下楼,穿越小区里逼仄的小道,又腾腾腾上楼。

敲了敲门,门很快开了,来开门的是蓝媚。她嘴里叼着一袋饼干身上穿着家居服,恍如这家里娇滴滴的千金。

“哟,还吃上了?”明明脸上终于松弛下来,瞧见没,这个离家出走的姑娘还不是好吃好喝快活蹦跶?自己遇到的小波折,终将过去的。

蓝媚朝卧室努努嘴,明明忙换了鞋子往卧室去。只见平日里挥斥方遒指点江山的刘大爷此刻躺在床上,左腿打了石膏底下垫了一个枕头,像个最最普通的老年人,抽去了生机勃勃的精神,脸上满是憔悴和挫败。

“刘大爷,您还好吧?”明明坐在床对面的小沙发上,不免好奇。

“哎,怪我多管闲事。看到那天晚上有辆车停在小区门口鬼鬼祟祟,不像等人,也不像要进来,好像在打探情况,反正不像好人——车倒是好车,干嘛做这么偷鸡摸狗的事情。”

“哪一天晚上啊?”

“就前一天呀,哎,我都交班了,怪我多管闲事。我想起来那天你回来还蛮晚的哦。”刘大爷随口的一句话让明明的心一下子吊起来——就是自己去逍遥那天的晚上,李慕柳送自己回来吧?已经提前一个路口让他放自己下车,没想到,他居然偷偷摸摸跟着自己进小区,还害得刘大爷摔一跤!做了什么孽哦。

“治疗方案怎么说啊?”明明马上转换话题,深怕继续讨论要穿帮。

“伤筋动骨一百天咯!打好石膏慢慢养。”陆阿姨没好气地接话,“伤得不算重,就是位置不大好修养,所以也打了石膏。”

“那就好。多喝点骨头汤,我们尽快搬过来,也好照应,有需要搭把手的方便。”明明点点头,宽慰起陆云。

“哎,真是什么福气,碰到你们两个贴心的姑娘,你看,我们自己的女儿倒是跑得远远的,想依靠也靠不上。”许是刘大爷的伤,激起了陆云许久的不满,开始数落起自家的孩子。

“我想他们也是想趁你们身体还好,在外面多拼几年吧,总会考虑你们年纪大了以后多照顾的。”明明的宽慰让陆云舒畅许多,脸色终于缓和下来。

“哎呀,光顾着说话,你们俩也饿了,今天实在是太忙乱了,没什么好招待你们吃的。”陆云歉意地说,“不如跟我们一起吃点速冻水饺吧,凑合一顿。”

“不用,陆阿姨好好照顾刘伯伯。我们冰箱里有存货,我还从食堂带了点吃的回来。明天蓝媚白天有空也会过来的,周末正式搬过来,马上可以楼上楼下的了,多方便。”

两人一前一后下楼,站在楼下的小路上,明明抓住蓝媚的手臂:“刘伯伯可能是因为我摔的,”

路灯下的明明,眼睛明亮如小鹿斑比,只是里面似乎有许多秘密。

“怎么回事?”

“记不记得我昨天晚回来?”

“记得啊,你还带了很考究的点心。”

“那天是有人送我回家的。”两人边说边走,明明撩了撩头发垂下头看自己的脚尖,“不是追求者,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我让别人提前放我下车走过来,却没想到他跟车在后面一直到我们小区……刘伯伯肯定以为是坏人。”

蓝媚瞪大眼睛:“我一直觉得你美,没有男朋友不正常,没想到一来就这么劲爆?!”

“说了不是追求者,更不是男朋友。”

“那还能是什么关系?”

“说不清啊——哦,对了,你还记得我们去买衣服认识的那个奇奇怪怪的男人吗?送我来回来的人,就像他的小跟班。”

“你可别傻了,卖衣服的那人能使唤得动开超跑的小开给他当跟班?我的傻明明,你知道超跑多少钱一辆吗?”蓝媚觉得明明肯定是被骗了。

“真不骗人。”明明将对话戛然终止,再说就要把阳锦明供出来了。

“我的好明明,我们冰箱没有存货了好吗,晚上吃什么呀。”蓝媚一想起还没吃晚饭,明明还拒绝了蹭饭就觉得忧伤。真的,从来没有如此为一日三餐发愁。

“我有办法。”明明笑起来,“不吃又能怎么样?正好减肥了。”

“不行,我不胖,饭必须吃。”蓝媚捉着明明,发起花痴,“小娘子,郎君饿得慌,请给郎君做顿饭。”

一路上互相打闹,是久违的放松。

上到六楼推开门,明明的情绪又低落下来,蓝媚敏感地察觉到,但想了想没有开口追问。

明明拿出李慕柳送来的汤罐,日本的一个保温杯品牌,拧开真空阀后打开,还是滚烫滚烫的汤水,里面浮着竹荪和乌鸡。

“哟,谁送的爱心汤啊?”蓝媚阴阳怪气地问。

明明脸上尴尬了一下:“还是那个超跑男。”

“啧啧啧,是谁说的不是男朋友也不是追求者?这要是不算那什么样才算?”蓝媚捏着嗓子怪声怪气地问,用手指撩起明明的下巴,扮演一个登徒子的形象。

“哎,说了不是。好多事我现在不能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明明手下不停,加了点水将汤重新煮沸,又拿了一个大锅坐在灶上,灌满水烧起来。

拉开抽屉取出挂面:“我们吃鸡汤面,行吧?”

“我有得选吗?”蓝媚瞪过来。

明明终于笑起来,笑完又耷拉下脸:“我差点忘了今天还有桩糟心事。”

“怎么了?告诉我,我帮你找场子。”蓝媚配合地撩起袖子,作打手状。

“记得有朋友帮我做造型吗?”让人难以启齿的懊恼。

蓝媚连连点头:“大师级作品。”

“朋友把自己珍藏多年的胸针给我戴,我中午拿去还给她,结果到了那里发现口袋里的胸针不见了。”水开了,明明捏了一把面条投进去,筷子搅起来,“我和同事找遍了从公司门口到她家里的小路,没了。”明明叹了一口气。

“那你怎么办?”

“还在愁啊。唯一可行的办法,我想去重新定做一对还给她。”面条汤沸腾起来,明明用筷子撩起面条投进已经开始沸腾的鸡汤里。别过头,看着蓝媚,“千金大小姐蓝媚,你有没有认识定做首饰的人可以介绍给我?”

“我想想哦。”蓝媚在方寸大小的厨房踱起步。

鸡汤面条沸腾起来,明明娴熟地关火,添了点盐,打开柜门拿又出两个汤碗,撩起面条分在汤碗里。竹荪乌鸡汤的香气盈满了整个厨房,冲散了些许懊恼的情绪。

蓝媚很有眼力地铺好了餐台,放好筷子。过来拿起自己的那一碗,由衷赞叹:“好香!”

瞧了瞧愁眉苦脸的明明:“快吃呀,有好吃的还发什么愁?!”

“我怎么能不愁呢。”

“哎呀,算了算了,我刚刚想到办法帮你了。”蓝媚眨眨眼笑着看满头包的明明,“不愁眉苦脸的我就帮你,来,给大爷笑一个。”

明明抬起头看蓝媚,不可置信地看着蓝媚嘚瑟:“真有办法?”

“有,而且一定帮你解决办法,还不费一毛钱。”蓝媚笃定地说,吸溜起面条,得意地摇晃起脑袋。

“求蓝媚大小姐赐教。”明明被蓝媚的贫逗乐了,低下惆怅的头颅作请求状。

“我爸女朋友有一家珠宝店,专门帮人照着大牌定做。俗称驳样店,我去看过,挺像回事的。”蓝媚继续吃起来。

“可这样不就暴露你了吗?”明明刚刚被逗起来的情绪又低下去,不可以因为帮自己,让蓝媚两难。

“嗨,她巴不得我跟我爸失联。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我啊,明天帮你跑一趟。”蓝媚挤挤眼睛,翘起的下巴令她看起来神采飞扬。

朴素的一餐饭很快吃完,明明收拾好碗筷,坐在桌前看书。今天发生了太多事,心情跌宕起伏,只有此时此刻方才真正静下心来。

蓝媚挤过来,碰了碰明明的手臂:“跟你说个事儿,我今天下午从陆阿姨家回来,出去买东西的时候,穿了一件新买的连衣裙。被一个姑娘拦下来拍照呢,她给了我一张名片,约了我去拍平面照——哎,你说我是不是要红了?”

“是不是骗子啊?名片拿来看看。”明明沉吟片刻,“听说有这种专门骗报名费的,你要是想去的话我陪你去。”

“好!就是为了让你陪我去。”蓝媚得意地笑起来,“如果不是骗子,我想想拍拍照没什么不好啊,至少有收入吧?”

“你可想着要挣钱了,我以为你打算把钱花完回去找你爸。”

没有揶揄的意思,明明觉得蓝媚是有选择的那类人,不像自己,只能往前走没有退路,而蓝媚,即使往回走也可以美其名曰回到正途。

明明重新拿起书,刚看了没几个字,突然把书盖在头顶上:“完蛋,我想起来周末安排了太多事情,要去见你爸,要去约你梦中情人,要回我家,还要搬家?!”

蓝媚一脸得意,笑得花枝乱颤:“我还没见过这样手忙脚乱的你,怪我怪我,都是我生出来的事情。”她好笑地拿下明明脑袋上顶着的书,“知道你忙,我都想好了,这个周末呢我们只干两件事——搬家,然后去趟你家。约男人不急,我爸嘛……再等一周吧。这房子的房东说好了吗?”蓝媚操心起柴米油盐,也是有模有样。

“房东的事简单,本来就联系过不再续约,也没什么繁琐的流程。这周我们搬完可以再下周跟他交接钥匙,还能退押金给我。”算一算还能多出来一笔钱,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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