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铭拿起书信拆开看完,点头道:“既然他会狡兔三窟,那我们就一个窟一个窟的都堵死,我倒要看看他是选择憋死还是选择自投罗网。”
老东西太碍事了,只有除之而后快。
算起来曹莽属于三朝元老,在朝堂上有一定的影响力,他虽是丞相,但若想正面对抗曹莽,无异于是蚍蜉撼大树。
所以,不到万事俱备,他是不会轻易出手的,要杀死一头老虎,必须找到老虎致命的地方,然后对着那致命的地方全力一击。
很显然,这些书信就是能杀死老虎的刀,只要找齐书信,曹莽必死无疑。
她道:“书信被偷,他一定会加强戒备,再想动手就没那么容易了。”
人年纪大了,什么风浪没经历过,曹莽也是武将出身,在先帝还是太子的时候就随那个时候的皇上上阵杀敌,到先帝当皇上,又派去和北疆打。
最后到乾元帝时候,因为年纪大闲赋在家,打仗一事就交给了后起之秀的沈卫,与沈卫这个脑子一根筋的不同,曹莽是个看起来老实忠厚但其实聪明狡诈的人。
护国公府豢养了不少会武的江湖人士,要不是这次嘉宁过生辰整个护国公府放松了警惕,就连这一封信都不容易拿出来。
谢铭有些焦虑,是人都有野心,都想往上爬的更高,眼看乾元帝年纪大了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禅让皇位是早晚的事情,他得在新帝继位前送新帝一份大礼。
他道:“书信的事情不急,你别暴露了自己,目前要做的是怎么让太子稳当继位。”
目前顾权的太子之位坐的并不稳,和将军府的联姻失败后更是输了大皇子顾晟一筹,不到真正坐在那个位置上,他的这颗心就不能彻底放下来。
那人听后轻笑道:“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你放着自己的亲外甥不帮,反而去帮太子,就不怕太子继位后,会对顾逸下狠手?”
顾权那样的性子,可不是个会兄弟和睦共处的主,自古以来,皇子当上皇帝后,杀兄逐弟的不在少数。
贤妃和谢铭是亲兄妹,顾逸又是贤妃唯一的儿子,怎么想谢铭都应该扶持自己的外甥,而不是为他人做嫁衣才对。
重新坐回太师椅上,谢铭道:“你想不明白的事情多了,行了,宫门就要到下钥的时辰,你快些回去吧。”
如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她走的也是悄无声息,小厮怕有人看到很是警惕的扫视四周,好在一直到把人送走也没碰见什么闲杂人等。
等小厮锁上后门走后,一旁小路的隐蔽处有人轻手轻脚的走出来,那人一身丫鬟装扮,手中提着的长明灯已经熄灭,隐隐约约能看出模样清秀,若是小厮见到她一定会认出,这丫鬟就是服侍谢清秋的明兰。
…………
在中山王和的谢清秋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的时候,作为主角之一的谢清秋正在自己的院子里裁剪花草,陶冶情操。
院子里的贴梗海棠花因为开的太过繁盛,不少都翻出了院墙,再不修剪都要挡住路了。
顾若站在院墙下搭了个手帘,仰望着踩着梯子正修剪花枝的人:“这种事情交给下人做就好,你何必非要自己去亲力亲为,再摔着可怎么办?”
“大夫说了,我该多活动活动,修剪花枝这种事还是自己亲自动手比较放心,回头她们再把我的花给毁了我就没地方哭了。”
谢清秋将最后一枝花枝剪完,顺着梯子下来,把剪刀交给明兰,擦了下手,然后问:“你来也不提前着人通报一声,我这都没来得及换身衣裳,你该笑话我了。”
她今日穿的素净,三千墨发随意用丝带绑着,脸上未施脂粉,病态显而易见,实在不是见贵客该有的样子。
“我故意没让人通报,”顾若也不嫌弃她刚爬高上低蹭的一身的灰,亲昵的抱着她的胳膊笑道,“古人云,病如西子胜三分,原来形容的就是你这样的病美人。”
人就是这样,不欢喜的时候,即便你是天仙也觉得你面目可憎,欢喜的时候,即便你长得如夜叉,也觉得你分外貌美。
她抿唇轻笑:“你来应该不是为了夸我的吧?”
顾若松开她的胳膊,一脸贼笑道:“当然不是,清秋,你老实交待,是什么时候和我皇叔好上的?你们俩打算什么时候成婚?”
她唇角的笑僵了下,其实也大概能猜出顾若来此是为了什么,明兰也跟她说过外面如今传的那些话。
有些事情一开始是假,可传的多了,那些人说的有鼻子有眼,传言就成真的了。
仅仅是当天在场的那些小姐们,传言不会那么迅猛,一定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而这个是谁,也不是特别难猜。
顾长卿这个妖孽,就知道他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
院子里摆了张石桌,她在石桌边坐下,边倒茶边道:“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也不是外面传的那个样子,准确来说,是他欢喜我,而我并不欢喜他。”
既然不能扭转传言,也不能否认传言,那就让顾长卿自己唱独角戏好了,反正那天众人只看到了他的态度,而她并未给予回应。
顾若在她对面坐下,嘴巴惊的能塞一个鸡蛋进去:“我的天,清秋你厉害啊,居然是我皇叔单相思,快说说,你到底是怎么让我皇叔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的?”
她道:“别给他好脸色,见他就骂。”
顾若:“???”
这是什么招数?
小姑娘家对于感情一事多是想象美好,起码顾若觉得这俩人应该有一段荡气回肠的感情故事,结果……
顾若:“那不就是在说我皇叔贱喽,对他越不好他越往上凑,”皱了皱鼻子,她小声道,“你胆子真大,敢说我皇叔贱。”
虽然有时候自己也觉得自己这个小皇叔有些贱,但也绝对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骂他贱,果然,清秋好厉害啊。
谢清秋:“……”
谢清秋:“我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