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院子里,出乎意料的是叶恭浩居然在堂中坐着。
顾钰怔愣了片刻,立马带着婆子上前福身:“王爷,园子里的宴席还没散,怎地回来了?”
主座上叶恭浩看着她,眼里满是玩味,抿了一口茶,不疾不徐的放下茶杯才道:“刚刚去哪了?”
有一片刻的失神,接着就黯然了,顾钰知道,他这是在质问她。
“湖边散了散心,王爷若是不信,可以差人去问问途中的小厮。”也不看他,或许是不敢看吧。
明明之前两人那么相爱,可是这是她不能怪他,若不是当初那些事,现在两人关系如履薄冰,就连在府中表面上的维持不了那种相敬如宾的样子。
“回来拿样东西。”叶恭浩冷冷道。
身后的管家扯了扯嘴角,这王妃还真是不受宠,王爷才刚回来没多久就着急要走了。
就在刚刚,园子里的表演还在继续,顾钰离席没多久叶恭浩就接着离场了,赵湘汝本来想说服王爷留下观赏,却被他忽然转过来时冷硬的眼神给吓的止住了欲出口的话,再抬头时那人却又换上了笑颜,就像刚刚自己看到了不过是自己的错觉罢了。
“王爷……”身后的亲信想说些什么,满脸纠结。
“不必多说,走吧。”说着带着身后众人浩浩荡荡的走出了院门。
那人尴尬的看了一眼顾钰,点点头跟上了,心里却忍不住叹息,这两人真是冤家,王爷并非像表面表现的那样对王妃满不在乎,若不是当初那件事,两人现在也一定是非常恩爱的。
只是……事情都发生了,这些都得看王爷王妃自己解开这些心结了。
上次从狐族回来,郡主……
嗯?怎么回事?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上狐族是为了什么?
其他人都没有注意到他痛苦的表情,紧接着这些便被他强压了下去,面无表情的走在后头。
他不记得了,他只知道上次回来,王爷明显的对郡主没有那么介怀了,可是他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况且这些日子他的观察看来,王爷对王妃也没有那么冷了。
这是好事。
院子里一众人站着,没有动弹,顾钰悲戚的抬步往主屋走去,身后的婆子挥手把其他人遣散了,快步上去扶着她走。
“王妃,您早些歇着吧,别的不用多想。”婆子自知这话没多大用,但是王妃这会应该极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想着就替她心疼了片刻。
顾钰没有拒绝,点点头任其扶着回房躺下了。
赏春宴还在继续,只是叶恭浩离开几盏茶的功夫还没回来,众人脸上都有些挂不住,本来就是奔着王爷来的,可是现在王爷离开后还没回来,都有些坐不住了。
赵湘汝看着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各位,眉头一皱,却也没说什么。
园子门口这是出现了一个人,正是刚刚跟着叶恭浩离开的管家,淡笑着看着里面的光景。
“各位夫人,王爷现在有急事需要处理,命我前来告知各位夫人不必等他,该这么晚怎么玩。”说完还似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赵夫人,接着福身离去了。
一时之间气氛更加低迷了,本来就坐不住的各位夫人纷纷面露难色,王爷这是不会再来宴席了。
赵湘汝倒是无所谓,刚刚管家透露了一个消息,那就是叶恭浩没有跟顾钰在一起,知道这个就行了。
恰巧准备的节目都表演完了,接着她便端着标准的笑满含歉意的离场了,还说了园子外满是名贵的花卉,让婆子领着一众姐妹前去观赏。
其他人自是不敢有异,这赵夫人是这府上仅次于王妃的存在,这些年来还隐隐有些超过王妃的样子。
尽管前些年王妃是王爷心中第一的位置,可是这几年来,出风头的都是赵夫人,王爷都不带多瞧一眼王妃的,而且赵夫人还是府上最早的夫人,这些人自是不敢忤逆。
赵湘汝满意的带着叶之遥回去了自己院子,这是之前那些人表演的早就在了,看见她回来了也没有起身,就那么直直坐在那里盯着她。
“哥哥,你们这次来云平城是?”轻声的,像是怕惹怒了主座上的人。
“没什么,路过罢了,刚巧你使唤了我的人,就来看看。”淡漠的口吻,倒不似兄妹,好像是一个上下属一样。
闻言赵湘汝送了一口气,不过就算是这样,她还是不会傻傻的相信他只是路过,不过既然他不说,那么就轮不到她来问。
清音寺内香火缭绕,空中不时有各方御空而来的信徒,此刻的大殿外站着许许多多的僧侣,文真竟然不是站在为首,他的前面还站着两人,那两人头发眉毛胡须皆是纯白色的,皮包着骨头,倒真是半个身子入了土的。
鸣笛声呜呜作响,接着寺门口远远的便看到了黑压压的队伍,很是整齐划一。
站在寺里头的人个个顿时腰身挺直了,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的。
震耳欲聋的声音到了寺门口戈然停止,接着轿门被掀开,露出了那张似与其年龄不相符的脸,可就算是这样,还是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世间竟是有如此绝伦的美貌。
“恭迎皇上大驾光临,皇上的到来真是让清音寺蓬荜生辉。”文真前头的那两位老者出声,却是没有半点谦卑的模样,看上去很是平静。
“都起来吧,安排好了我的住处?”这话并不是问清音寺的人,而是问着旁边的公公。
细长的声音兜兜转转问了一路,最后汇报给了那轿子中的人。
挥挥手,轿子跟着起了,清音寺众人看着清出了中间一行空地,任他们走动。
“起驾云坤院,当今圣上体恤民情,到清音寺为天下苍生祈福。”那公公在得到吩咐后,拖着细长的嗓子缓慢喊着,接着一众人浩浩荡荡的前往云坤院,那些将士们一时之间站满了山门外,好不气派。
“听说你们这里有个丫头,今年七岁?”似是无意之间随口一提,淡漠的调调,也不知道问的谁。
文真忙上前点头道是,心里不由冷汗连连。
“呵,静安郡主?”没有人知道此刻的君心是在想些什么,玩味的腔调不由让人有些头皮发麻。
他没有听见文真后来的话,轿子依旧缓慢的往前走,周围一圈人不时发出点细微的声音,生怕惹得他龙颜大怒,牵连一众人受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