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赵湘汝脸色大变,立马从坐席上站起身来顺便拉起了还一脸无所谓的叶之遥,绕过桌案伏地道:“王妃息怒。是遥儿不懂事。”
说完看着站在旁边没有一点反应的叶之遥,直接让她跪下,眼里满是警告之意。
叶之遥努了努嘴,不情愿的致歉:“是遥儿错了。”
众人听着都去看主座上的王妃,却见她和蔼的笑着,让人找不出半点错,只是笑不达眼底。
“起来吧,好好吃喝,这赏春宴可还是你母亲提出来的,也全都是赵夫人布置的,别扫了大家的兴致。”
说着挥了挥手,她身旁的婆子下去虚扶了一下两人,落座后对着在座的夫人歉意的笑了笑。
其他人都是看好戏的看着,火烧不到自己身上当然都很给面子的慰问了几句,还说遥儿还只是个几岁的孩子,一时之间纷纷聊开了,园子里笑声不断传出。
她们会围着赵夫人转,另一个原因还因为王爷对她赶紧宠爱。
赵湘汝一边笑着回应各位,一边心下暗笑,顾钰这主母位置也当真是过的太理所应当了,也不看看王爷这些年来对这王府中的谁更上心。
不过就算再得意,这些她也是没有表露半分,都是笑着受下了其他姐妹的“好意”。
顾钰瞧着底下众人的态度,嘴角讥讽的笑了,握着酒杯的手徒然收紧,脸上有些许苦笑,身后的婆子温声提醒了一句,她摇摇头,收敛了自己外露的心绪。
恰巧赵夫人不经意间抬头看见了她难看的面容,心下冷笑不止,王府中任谁都知道,受宠的从来都不是她顾钰。
就算自己跪下了,也要看她受不受得起。
“这里怎地这般热闹?”园子外传来了充满威严的声音,此刻听着有些玩世不恭的兴致。
众女眷纷纷期待的看向拱形院墙,下一秒就看见迈步进来的一行人,为首的那个男子光彩照人,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此刻在园中看了一圈,眼里皆是温淡的笑意。
顾钰看着,率先站出来福了福身:“王爷。”
其他人迅速跟着喊了。
叶恭浩无所谓的挥挥手,走到了主座边上坐了下来,马上又有小厮搬了一把椅子放在了旁边,顾钰见着过去坐了下来。
“都落座吧。”
应声落座,一时之间倒是没有人说话了,不外乎都看着主座上的那个男人。
赵湘汝眸色暗了暗,接着换上一副明媚的笑脸。
“姐妹们,我看这春意正浓,便揣拾了一下,安排了这场赏春宴,还安排了几个小节目,现在王爷来了,那便开席吧。”
叶恭浩点点头,赵夫人身后的婆子出去了,没多久院外一行丫鬟端着托盘轻盈的步入。
这期间没有发出半点声响,放下后没有半分停留的飞离园子,有几位夫人看见了很是惊讶。
“这些丫鬟是王府的吗?”
“金夫人,这些丫鬟是我从我哥那里调过来的,都会些术法,不足为奇。”说着不足为奇,可是眉眼的得意却是出卖了此刻她很是满意高兴的心绪。
王爷没有说什么,赵夫人见着收拾起了脸上的笑,拍了拍手,接着天空中飘飘洒洒的落下来好些花瓣,乐器声缓缓传出,天空中凭空随着这些本不该出现的桃花出现了几个舞者。
气氛没多久就被带动了起来,那些丫环交头接耳的很是高兴,对着中间不时变换动作的舞者低声讨论着。
“有心了,赏。”叶恭浩也是难得的多看了几眼,大笑着对管家说。
过了几个节目,赵湘汝看气氛差不多了,忙推了推身边孩子气十足的女儿,叶之遥不解的看着她,接着就想起来了母亲之前交代的那些事,停下了手里吃糕点的动作。
“父亲,柒妹妹这段时间怎么不见了?”似是无意之间想起来,随口这么一提。
叶恭浩笑眯着的眼顿时清明了起来,反应过来是大女儿的声音,探究的看了一眼旁边的赵湘汝,接着温笑着对她招了招手:“遥儿,过来父亲这里。”
叶之遥听着两眼放光的跑过去:“父亲。”
看着在自己怀里的小女孩,弯了弯嘴角道:“你想妹妹回来?”
叶之遥想摇头,却又想到了母亲之前说的,就算不喜也不能表现出来,可是她又不能在父亲面前撒谎。很是纠结的看着父亲,摇摇头又点点头。
赵湘汝看着主座上的情形,不自觉的抓紧了衣襟,因为害怕自己女儿乱说而轻蹙起眉,好在第一时间出来圆场。
“遥儿倒是有你母亲的风范,不过这风和日丽的好日子就不要提那些事了,这几年我也不会把她接回来。”
叶之遥没有想到他会说的这么干脆,而且在知道那个比自己小的嫡女不会回来,就差在叶恭浩怀里跳起来了,可是脸上的高兴却是怎么都不会掩下去的。
“王爷这是说郡主不会回来是吗?”这次发话的是另一个夫人。
“嗯,都不要再说这些事了,好好赏景,这春色宜人,何必说些扰人兴致的话呢?”虽是笑着的,可是嘴角噙着的笑却是不达眼底的,甚至有些冰冷。
赵湘汝见自己想要打探的都知道了,也就善解人意的出来把话题带了回去,说下面的表演更加精彩,引得众人更加期待接下来的节目,一时之间倒是把刚刚这些不愉快抛到了脑后。
都是些有些底子的术法舞者,节目算得上新颖,不过顾钰却是从宴会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是强绷着脸色的,看了几个就跟叶恭浩说身体不适提前退场了。
叶恭浩看着她打量了片刻,点点头,眼神复杂的又说了几句关心的话,就让她回院子休息了。
顾钰走出大园子后就沿着小道走着,身后跟着好几个丫鬟婆子。
静静地走了好一段距离,走到了小湖边,站着吹了点风,把眼里刚溢出的泪水给逼了回去。
“郑妈跟我走走,其他人在这里侯着吧。”
“诺。”拂身直直的站在了原地,目送他们往湖心的亭子去。
“郑妈,他还是不能原谅。”这声音很小,湖心的风一吹似乎就散在了风里。
郑妈知道刚刚宴会上让她不愉快了,心里不由叹了口气,这事都过去好几年了,这对冤家还是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道坎,膈应着啊。
站在后头心痛的拍了拍顾钰的肩膀:“王妃,这事急不来,况且小姐在清音寺应该比在王府要安全,不是吗?”
顾钰拿起帕子压抑着哭出了声,嘴里溢出的哭声很是悲伤:“这都怪我。”
“唉,王妃,凡事往好的想,这日子总还是要过,而且我看着郡主那模样,倒也是机灵,应该不会遭了别人的道。”婆子不忍,忙安慰了起来。
顾钰像是也想到了这个,略感欣慰,倒也没有那么难过了。
“郑妈,当年那件事没几个人知道吧?”
“王妃放心,当时知道的丫鬟都在宫里被皇上当场处死了,赵公公是皇上的人,王爷他……”郑妈为难的看了一眼顾钰,不知道该不该说下去。
“罢了罢了,回去吧,早些歇着。”
说着领着郑妈往岸上走,面上已经看不出来异常。
到了湖边,其他丫鬟婆子跟在后头不疾不徐的走着,脸上就像精密计算过一般,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