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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入宫修课

她为什么打了汐婕妤一巴掌,还不是因为汐婕妤作死,指使人把她的亵衣放进了二皇子的寝宫,好在身边的人够忠心,也够聪明,事情还没被揭发出来,负责掌管衣物的满姑就查出了问题,立即就上报给了皇后。颜盼的命令下来的快,坤宁宫的人行动也迅速,亵衣扔了,藏衣服的侍婢也看住了,这件事才没有闹大。

可是只打汐婕妤一个巴掌够吗?当然不够,只是颜盼一直无心与他人争斗,她已经身在最高的位置了,斗来斗去也得不到什么好处,汐婕妤是这几年新爬上来的妃子之一,平日里也不跟她打交道,所以她手上并没有汐婕妤的把柄,再加上这件事说出去有损皇家颜面,她断不可能就为了定汐婕妤的罪而丢自己的脸,只好留着她的狗命。她其实也想多打汐婕妤两巴掌解解气,可她第一下打的太用力了,手掌都红了,她可是用了吃奶的力气,才强忍着眼眶里的泪水不让它们掉下来,直到她离开清宁宫。

荣钧身为当事人之一,当然也知道个事情大概,但荣钧跟她不熟,所以不敢直接来找她,这不就准备从如玉那里探探口风,唉,这就是皇家啊,将将十一岁的孩子,便已经有了些老谋深算的味道。

至于荣钧回来的路上和如玉说了些什么,她大致也了解,无非是旁敲侧击那一套,但是如玉只是一个七岁大的孩子,她为了如玉好,这些糟粕之事从未对如玉提起过,也不准坤宁宫里的人在如玉面前嚼舌根,所以荣钧从如玉这里能打听到的事,极少。仔细想想的话也就两条,一,皇后有没有生荣钧的气,能不能降罪荣钧,二,皇后会不会为了保持自己的威仪,对荣钧起了杀心。

“盈姑,宣旨,本宫见二皇子荣钧与三皇子荣锦精于研习,深悉课业,厉精自省,赏宫窑七彩玉瓷一对,双鱼玉佩一对,七星冠带一套,再添些小物件,一并送去奚德斋。”

“是,娘娘。”

“春莲,给本宫更衣,摆驾广平王府。”

“是,娘娘。”

“等等,两位公主现在还在坤宁宫么?”

“回娘娘的话,两位公主在侧殿里练字呢。”

“宣本宫的旨意,两位公主随驾广平王府。”

皇太妃喜欢女娃娃,可惜广平王娶了一个王妃三个侧妃,生的都是小子,她依稀记得皇太妃离开帝都时看着如玉的不舍眼神,这次她摆驾广平王府,带两位公主去,正好可以给老人解解闷,她本来不想带着如心,但她如果把如玉带走,如心自己一个人留在宫里会很无聊,再者说,如心伤的不重,小孩子嘛,多活动活动,恢复的也快,再往前进一步,皇太妃看见可怜兮兮的如心,说不定起了亲自照顾的心思,她就可以劝说皇太妃住进宫里来,多多少少增加一下她和广平王府的来往。

凤驾到广平王府的时候,广平王妃已经带着王府里所有的人候在门口等着接驾,广平王一大早就带着自己的大世子进宫面圣,到现在还没回来。

众人一一见过,进府之后,由广平王妃领着,颜盼见到了三年未见的皇太妃。

皇太妃和太后是亲姐妹,当年一起嫁进了皇宫,先后生下了广平王和皇帝。颜盼嫁进太子府之后,由于太后的身体一直不好,颜盼每次去请安的时候,都能在渊慈宫见到皇太妃。颜盼本就长得美,加上性格虽不活泼,说起话来却很能讨巧,很快就得了两位老人家的青睐(说是老人家,两位加起来也不到一百岁)。之后广平王领旨出征,皇太妃由于亲姐姐身体不好的原因没办法跟着一起去,只能忍受骨肉分离之苦。再之后,皇上登基为帝,那个时候西境的战争已经打了三年之久,皇太妃被特赦不用陪葬,但必须为先皇守灵三年。等到皇太妃守灵之事了结,西境虽然已经全部收复回来,却依旧大战小战不断,西戎被打退了之后,突然就开了窍,向来只会直来直往正面硬刚的西戎竟然玩起了阴谋诡计,就在这些大战小战之中,广平王也有些懈怠,导致自己中了计,受了些伤。收到这个消息,刚回帝都不足半年的皇太妃又主动请旨去相心寺为自己的儿子祈福,直到三年以前,皇帝去相心寺看望皇太妃,老人家希望能去西境享一享天伦之乐,她的儿子娶了正妻她都没有能够亲眼见一见,皇帝和她劝了很久都劝不住,最后还是她见老人的身体还算健康,也确实想儿子了,才转了风向,和皇太妃一起劝皇帝。

那个时候的皇帝已经有些不喜伊贵妃,心情正烦躁的紧,去相心寺的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去散心,结果皇帝想着散心,另外两个人却在他耳边天天念叨,皇帝顿时也没了耐性,挥了挥手像赶苍蝇一样把在自己耳边不停说话的颜盼给赶走了,桌子上那道皇太妃亲自请的旨意也叫她一并拿走了。三个月之后,西境八百里加急送回来的消息,皇太妃走走停停,竟是在三天之前,才终于进了广平王的府邸,见到了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妇。

去年广平王受诏回朝,一部分原因是西戎投降,朝廷不需要派个王爷戍边,小部分原因是皇帝和广平王都希望皇太妃能够在帝都安享晚年,而广平王一家之所以往回走了半年之久,也是为了照顾皇太妃的身体,不敢走的太快,顺便观赏一下一路上的风景,用皇太妃自己的话说,她老人家去西境的路上,走的太急,净赶路了,啥也没看着。

皇太妃的身体其实很好,二十天前皇太妃才算真正回到帝都,颜盼为了不打扰皇太妃休息,特意等到现在才来请安,如今一见,老人的脸色红润,看起来气色恢复的相当不错。

皇太妃是真的喜欢小女娃,见到了两位公主,稀罕的抓住两个小姑娘的手就不愿意松,要不是她力气太小抱不动两位公主,说不得老人家就把小如心抱到自己的腿上了。如心的头上已经没有了一整圈的纱布,早上起床之后,负责照顾她起居的宫女,给她抹上了一种粉色的药膏,说是专门为公主娘娘们的擦伤碰伤而用,不仅止血的速度快,抹上几日,伤好了之后还不结痂。颜盼问她头还疼不疼,小姑娘眯着眼笑答,抹了药以后,不仅不疼,还很舒服呢。

见皇太妃一直在逗着两位公主玩,颜盼和广平王妃慢慢的退出了偏殿,留着皇太妃跟两位公主享天伦之乐。

回帝都的路上,皇太妃走的慢,就让王爷带着自己的王妃先走一步,先行回到帝都复命。如今算算时间,广平王妃到帝都已经有一个半月之久了,而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她们两个,拢共只见过三面。

场面一度非常的尴尬,两个人沉默着从太妃寝宫走到了主殿,然而进了主殿之后颜盼也挑不起话头,她只能端着皇后的架子,小口小口的喝着茶。

“王妃已经回帝都一个多月了,在帝都待得可习惯?”挑不起话头硬挑的痛苦谁能懂,看她这话说的,分明就是一个多月了她都没来的及关心一下王妃,这要让有心人知道了,拿来做做文章,皇帝和广平王府不和的传言就要满天飞了。

“回娘娘......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妾在帝都住的还习惯。”

算了,闲扯扯不动,直接聊正事吧,颜盼把心一横,直接就把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

“皇帝感念广平王久经沙场,战功彪炳,但是该赏的都已经赏了,皇帝觉得已经没有什么其他的可以赏赐广平王府,所以这次本宫过来,便是领了皇上的命令,赏赐小世子,入宫与众皇子同修课业。”

广平王妃脸上错愕的表情一闪而过,她是西境人,更是在西境跟王爷成的亲,成亲之后她可以说是西境的皇后,整个西境都没有人敢管束她,再加上她本就带着些西境人的直爽性格,跟随广平王回到帝都之后,她非常不适应帝都的生活,这里有茫茫多的规矩,和一个不苟言笑的皇后。广平王妃拢共就跟皇后见过三次面,她这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对方美的让她生不起半点嫉妒之心,可惜这个皇后好像很不待见她,双方三次见面的场合都是颇为大型的聚会,广平王妃每次看向皇后,她要么板着个脸,要么冷着一张脸,谁也不搭理。反倒是伊贵妃,三天两头的赐给王府东西,还经常邀请她参加各种大大小小的宴会,她在帝都人生地不熟,又不想每天在王府和那三个侧妃勾心斗角,有机会能出府,她当然要紧紧抓住。在伊贵妃府上,她总是能有意无意的听到有关皇后的议论,她没有细想,却也没有轻信,但终归皇后在她这里的形象,不算太好。

她惊讶的是,广平王曾经跟她提起过关于小儿子则宣的课业,说皇帝准许则宣进宫修课,然而广平王认为这样做于祖制不合,并未答应,皇帝见他态度坚定,也就没有强求,她没想到皇后会亲自来府里赐下赏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她虽是正妃,却是最后一个嫁进王府的,所以则宣的岁数,比起王爷其他的子嗣,要小很多,则宣的性子又像极了她,平日里学书又总是自己一个人,难免会感觉到孤单。小孩子感觉到孤单并不是什么好事,广平王请来教书的儒士已经多次恳求王爷和王妃管教一下小世子的性子,要是则宣再不认真听,他冒着被惩罚的风险也不肯再教一个不愿意学习的世子,所以在入宫修课的事情上,他们夫妇二人曾经讨论了很多次,与王爷的想法不同的是,她觉得这对于则宣来说是个好机会,只可惜这个机会只有一次,从被拒绝了之后,皇帝再也没有向广平王提起过关于小世子入宫修学的事情,她和王爷只能在心里暗暗后悔。

“谢娘娘恩典。”广平王妃答应的十分迅速,颜盼的心里也不由得舒了一口气,她现在十分想在伊贵妃的面前炫耀,看见了没有,收买人心要对症下药,你请一个连宫规都记不全的人进宫,在其他人的面前各种失仪,还不如把心思放在她的儿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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