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所有人都停住了动作,纷纷往后退向两旁,慕容翘楚抱着她转过身来,白衣女子的眼眸睁大了一圈,颤颤巍巍地跳了下来。
“春桃……花怜容,你放开她,这一切都与她无关的,她还是孩子!”
只见花怜容一手持着短刃,手腕如毒蛇般萦绕在春桃的脖子上,刀刃闪着凌厉的光芒,跟脖子的距离不过长睫之距,轻轻一触便可见血封喉。
王旭尧不禁身子发怵,似乎那刀子是搁在自己的颈项上,踉踉跄跄地就要跑过去,却被慕容翘楚一把给拉回来拥在怀里。
“放开我,放开我,我要救春桃!”
小青为她已经坠崖生亡,不想再看到任何爱她的人为她而死,就算是赔上自己的性命,也要换得她的周全。
“别过去,难道你看不出来,她是故意诱你过去吗?”
慕容翘楚的话,她怎会不懂,可是春桃此刻命悬一线,对方视人命如草芥,杀个人对她而言好比踩死一只蚂蚱,她如果不按对方说的去做,春桃必死无疑。
已经没有的选择了,摆在面前只有一条路,死!
花怜容对旁边的老婆子使了个眼色,对方立即心领神会地取来一把匕首,丢在地面上,一直滑落到她的脚边。
王旭尧轻轻地合上双眸,深吸一口气,原本已经快要滑落的泪水,又硬生生地憋回了肚子里,眸子再次睁开的瞬间,凌厉,钢韧,冷骜。
“啊——”
慕容翘楚轻呼一声,只见王旭尧在他手腕上狠狠地咬了一口,沁出了微微的鲜血,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她已经捡起地上的匕首,像兔子一样“倏”地窜到一旁。
“小姐!”
“王姑娘!”
两个人同时失声喊道,那匕首已经架到她的白皙纤细的脖子上,银色的剑刃倒影着那张虚弱而疲惫的容颜,由于失血过多,脸色显得很是苍白,似乎风一吹就会倒下。
“花怜容,你无非是想要我的性命,我死后请你放过春桃,她只是个无辜的孩子”
说着又转头过去望着那一袭紫衣,他的眼眸里尽是惊惧跟怜爱,此生能得一人如此真心相待,已是死而无憾,柔声说道,“此生情深缘浅,来世定结草衔环,报君此生的深情厚意。”
刹那间,短刃在瞬间就要划破咽喉,一阵轻风拂过,熏黄的烛光下,鲜血一滴滴滑落地面,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就在剑刃跟咽喉还剩发丝间的距离时,却见一个身影如闪电般掠了过去,一手紧握住剑刃,鲜血从他的手掌心里沁出来。
慕容公子!
王旭尧怎么也没想到,对方居然会空手夺过刀刃,心头不由得一紧,微微地松开了手中的匕首,连忙从衣裙上扯下一角,迅速替对方包扎伤口。
“小姐,请您不要为春桃做傻事,春桃自小无父无母,幸遇上雪语小姐垂爱,又有您待我如亲姐妹,这辈子已经足矣,来生做牛做马也要报答您!”
春桃,你这是要做什么?
还没等王旭尧反应过来,短刃已经划破她的咽喉,鲜血瞬间喷涌开来,那一抹红艳艳的血液,已经四溅开来,染红了那一袭绿衣。
“啊——”
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划破夜空。
整个人突然瘫痪在地上,颤颤巍巍地爬向那具躺在血泊中的尸体,当双手触及到那温热的,黏糊的血液的时候,心不禁一阵阵抽动,几乎要窒息过去。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那么傻啊?为了我值得吗?
她的心撕心裂肺地痛着,紧紧地搂着那一具渐渐冰冷的尸体,眼泪抑不住地滚落下来。
“来人啊,给我把这贱蹄子捆起来!”
面对着眼前这个哭得惊天恸地的一幕,她依旧是一脸的漠然,声音冷漠的像冰块一样,她要杀的人从来就没人能逃得掉!
“是!”
两个小厮闻声,用力一扯手中的麻绳,粗砺冰冷的麻绳发出脆生生“啪”的一声,那声音听起来让人不寒而栗。
“今天谁敢动她分毫,我定把潇湘馆夷为平地,所有人都要给她陪葬!”
慕容翘楚的话如千斤巨石从天而降,所有人都愣在原地,脸色刷得白了,局面再一次陷入了僵持状态。
慕容翘楚,你欺人太甚!
花怜容猛地上前一步,眼眸里戾气更加慑人,白玉般的牙齿紧咬着鲜红色的唇,深深地嵌入肉里,已经渗出微微鲜血,竟是全然未觉。
手一寸寸地紧握成拳,微眯起双眸,恶狠狠地盯着对方,一字一顿地说道,“如若我坚持要杀了她呢?”
事情演变成现在的局面,无论是花怜容还是王旭尧,都是始料未及的,如今花怜容已经是骑虎难下,如果她妥协放过地上的人的话,那么以后在潇湘馆里还如何服众,还如何建立起威严。
慕容世家权势滔天,潇湘馆的背后却也是有人在支撑着,双方若是真的对峙起来,怕只是落得个两败俱伤的下场,这其间的厉害关系,所有人都看得出来,无人敢再吭一声,都在等着她一声令下。
“姑姑,且慢!”
一个婉转如流莺般动听的声音传来,伴随着的是一股淡雅清冷的香气,一袭出尘清冷的白衣飘了进来。
“刚才我瞧见有人在外头鬼鬼祟祟的,便命人给抓了回来,来人啊,还不给我把人带进来!”
靳如冰衣袂飘飘鹤立于众人间,冷若冰霜的气质显得格外扎眼,轻轻一挥衣袖,举手投足间尽是在诠释着四个字,“高雅清冷”。
不一会儿的功夫,两个小厮便捆着一个老嬷嬷进来,用力一踢她的膝盖,整个人顺势被按倒在地上。
“放开我,下贱的奴才,凭你们也敢用脏手触碰我!”
跪在地上的老嬷嬷使劲儿地挣扎着,可是任凭她如何用力也无法甩开身上的麻绳,只能恶狠狠地瞪着那些无礼粗鲁的小厮。
“是……是她……我认得那身衣裳,她就是今早上出现在小巷子里的老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