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梁城朱雀街刚接受春雨的洗礼,街上生意满满,而这威严的安定侯府与喧嚣的尘世看起来格格不如。
白苋罕见的穿着雪白的衣裳,腰侧挂着楚家的玉佩倚在自家封闭的大门上,门上赫然挂着皇帝亲书的郡主府的牌匾。
深思熟虑之下,白苋往对街侯府去。
“侯府禁…止闲人入内。”
一时迷糊,忘了还有看门的护卫。
白苋注意到那个护卫看着腰间玉佩的停顿,咬咬牙似乎有些难为情。
“我…我暂时没地方住,想着和你家侯爷有婚约在身,希望能收留几天。”
两个护卫对视一眼,一人点头往侯府里去。
“小姐,您请稍等片刻。”
侯府内,听见管家报告单上声音,温泉里恹恹欲睡的几人纷纷瞪大了眼。
“婚约!”
捧着书卷的顾清澈眼光一扫,“咕咚”让几人满心疑问生生憋了回去。
“杨叔,劳烦您把她请到大厅去。”
一出温泉,顾清澈就换上了往日的青衣,束好发冠,留下几人我看你,你看我。待顾清澈走后,几天默契的不做声色地收拾好自己的形象,远远地吊在他身后。
见顾清澈接近大厅,其中一个人轻轻踏了两下地,一株小草从大厅角落的木质地板里钻出。一枚水镜在半空形成,反映着屋内的情况。
身边几人赞许地拍拍他,张嘴无声道:“妙啊小十!”
“真有你的!”
且说这白苋进府后,散步似的东看看西瞧瞧。与侯府外观的威严不同,里面翠竹如屏,松柏环绕,很容易让人放松。
杨管家一路上都没说什么,把白苋带到大厅就退下了。
白苋一个人等得无聊,荡着双腿开始进攻摆放好的糕点。
于是顾清澈进屋和不远处用水镜偷看的人就见到了一只捧着光盘,嘴角粘着碎屑的“仓鼠”。
被发现了的白苋,状若无事般舔了舔嘴角,把盘子放回原处,端坐着。
顾清澈动了动嘴角,还是憋得辛苦,忍不住握拳咳两声遮掩笑意,刚想说什么,就看到了白苋头上的白玉簪和腰间的玉佩。
“阿澈哥哥,你跑慢点,一一追不上了!”
“阿澈哥哥,今晚吃烤鱼好不好?”
“阿澈哥哥,你能不能别走?”
“阿澈哥哥,你真的会回来娶我吗?”
“阿澈哥哥……”
顾清澈看着白苋灵动的眼睛,似乎又看见了以前的小囡囡。
“小一一?”
顾清澈本来以为是南皇帝所说的那个新晋郡主,这才慢慢走过来打算晾一晾她,没想到竟然是她!
那个随意用七转丹的人就是自己找了多年的人!
当顾清澈亲眼看着她眼底隐藏的彷徨不安被惊喜的光芒所取代时,内心满是自责。
下一刻他就被软玉温香扑了个满怀。
“阿澈哥哥!”
听见耳边猫儿一般的啜泣声,顾清澈像小时候那样一手抱着腰虚托住她,一手从腋下穿过在背上轻拍安抚。
“呜呜…你个骗子,从来都没回去找过我…”
“我们之前擦肩而过你都没发现,我可是一直都戴着你的白玉簪的…”
“骗子!骗子!”
“你个大骗子!”
“我都没地方住了!”
顾清澈自知理亏,柔声细语地对着怀里的小姑娘道歉,跟她解释原因,许诺赔偿。
而通过水镜看到这一幕的兄弟四人…
“我靠!”
我是谁?
(不)
我在哪儿?
(这不是真的)
这女人是谁?
(这特么是个妖精)
这是咱二哥??
(他不是我二哥)
确定没被夺舍???
(他一定被夺舍了)
满腔疑惑和接连否定认知,让他们恨不得就这么冲进去问个清楚。
四人思考了一下自己的战力,再彼此看了看身边几人的战力,又对比了一下顾清澈的实力。
算了吧,憋着!
生命大和谐都被强行中断过,这算啥!
顾清澈却抓住她没地方住这一点,耐心询问她怎么回事,有什么难处,却没想到她看着他哭得更凶了。
“安定侯就是个王八蛋!”
“郡主府给他递了几次帖子都被打回来了!那个混蛋!”
“我以后再也不来侯府了!”
顾清澈一听这话,就知道出了个大乌龙,只得摸了摸鼻头顺着她:“对啊,侯爷是个混蛋,一一不哭啊,有阿澈哥哥在呢,我帮你按着他,让你揍他消消气啊!”
“咱揍他一顿消了气就不计较了啊,你看侯府风景多好,常来散散心也行啊。”
“他这院子不就修来给人看的吗,还是给我们人美心善的熙和小郡主,那是他的福分!”
白苋这才破涕而笑,拿起顾清澈的长袖就一股脑擦脸,然后哼了一声又不理他了。
顾清澈把放她背上的手抽回来搭在她肩上,腰上的手下移将她公主抱起来。
“都哭成花猫了。乖,先跟哥哥去洗洗,然后哥哥再带你出去玩。”
白苋搂着顾清澈的脖颈,把头死死地埋在他怀里,露出的一侧耳朵完全染上了嫣红。
小十收回了水镜,大厅的小草也枯萎了在里面。
兄弟四人面面相觑,只想到:“二哥不愧是二哥,狠起来练自己都打骂!”
这时,小十突然开口:“你们觉不觉得刚才二哥往我们这边看了两眼?就那小郡主哭的时候。”
三人目光集中在小十身上,接二连三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十,五哥在北国那边还有些军务没处理完,就先启程去了。”
“小十,七哥的红尘酒楼打算开到别界去,先去处理那些外交关系了。”
“小十…”
最后一个男人看着小十泪汪汪的眼神,动了动恻隐之心,但还是语重心长地继续说道:“九哥跟死对头约了雪岭决战,你…加油!”
“你们三个…给我等着!”
小十看着三个无良的身影渐行渐远,攥紧了拳头,忍气吞声地离开了王府避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