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人应该活成什么样子?
在女人之间,我们经常会聊到这个话题。有时和闺蜜喝着下午茶,也会不自觉地扯到自己所欣赏的女人榜样上,我们从今谈到古,历来有名有姓有故事的女子早已数了个遍。女人过了四十,似乎特别有总结的欲望,总结自己,总结他人,总想给生活下个定义,在我们的下午茶时间里,常常会把女人做不同的定义。有时候遇到些难题挫折,会说“女人就该活成豁达通透的样子”。有时候看着同龄的姐妹又遇到了爱情,也会羡慕着说“女人就该活成一辈子的小女孩”。
都说四十不惑,我不认同这句话。似乎女人在“做一个什么样的女人”问题上,一直都有着解不开的困惑,随着年龄的增长,会不断地更新需求。
一位闺蜜说:“这说明我们还有追求美好生活的愿望。”
太赞同这句话了,就像谢霆锋眼里五十岁的王菲“只是一个小女孩”一样。女人这一生,心理上对年龄真的没有太大的界限,或者说,在内心的某个区域,我们一直如少女般对待自己。四十岁的女人也照样会像小女生一样疑惑:我到底要成为什么样的女人?
我确信自己的未来,对于女人的活法,还会有不同的定义。但今天的这个下午茶,我有一种特别的冲动,我想说:“女人最应该活成的,是自己的样子。”这句话听上去很有敷衍的味道,什么是自己的样子呢?
每个人有各自的特质,时而理性,时而感性,时而执拗,时而豁达,怎么确定哪种特质才是属于自己的样子?其实,自己的样子,就是让你感受最舒服的样子。
我们每天大多数时间,活得并不舒服。工作,你不能由着性子来,要扮演不怒自威的管理者。生活,也不能全由着性子来,作为母亲,还要承载着育儿的榜样。或许一个女人,真的只能在爱情面前,才可以任性做自己。
今天想说的这个人,就是一个在爱情中任性的女人。虽然历史把她归结为红颜祸水,但正应了那个规律:好女人只适合敬重,坏女人才让人妒羡。女人内心里渴望成为的那些女人,大多都不算真正意义上的好女人吧?比如潘玉儿。
南齐很不成器的皇帝萧宝卷,却因为一段非比寻常的感情生活而被后人记住。萧宝卷极爱妃子潘玉儿,对她的宠溺绝不比李隆基宠杨玉环少,对她的依赖也不亚于朱见深对万贞儿。这潘玉儿当然是美人,但她名留后世的,却不是芙蓉面,而是三寸足。我们现在都知道的“三寸金莲”,就是因潘玉儿而来的。潘玉儿脚生得小巧,白嫩如春芽,柔软如无骨,就这一双脚把萧宝卷彻底迷住了,专门为她打造了白玉地面,上有黄金指的莲花点缀,萧宝卷天天看着潘玉儿光着脚丫子在这白玉地面上走来走去,真如步步生莲般妙不可言。从那时开始,就有了“三寸金莲”的比喻。
如果你觉得这就是个皇帝宠爱后妃的寻常故事,那就错了。萧宝卷是后人皆知的昏庸皇帝,十六岁继位,还是小孩子脾气,一股子玩心,他一辈子唯一专心做过的事情,大概就是一心一意爱了一个女人。
萧宝卷贵为帝王,但在潘玉儿面前,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男人,老百姓家里的老公该干什么他就干什么,上老丈人家里打水扫地,给厨子帮忙打杂,百分百纯种毛头女婿的形象。古代宠爱后妃的帝王中,纵然是李隆基对杨玉环,或是汉成帝对飞燕合德,即便再多恩宠,也都是高高在上的帝王范儿,唯有萧宝卷,可以为心爱的媳妇摆摊卖菜!
潘玉儿出身民间,父亲是小商贩,她自小帮父亲练摊,习惯了市井生活,进宫之后受不了高墙大院的无聊生活,嚷嚷着还要过从前的日子。寻常人眼中,这女人是疯了,嫁给皇帝还不满足,还要做摆摊糊口的商贩女。这潘玉儿偏就这么口味不同寻常。
萧宝卷为了满足她,在宫里搭了个集市,各种果摊菜摊肉摊杂货摊,全照民间的来,宫女太监们就扮演商贩和市民,煞有介事地讨价还价。他还让潘玉儿做市场管理员,自己就当个城管,给媳妇儿打打下手,要是商户们有了什么纠纷,他来协助潘玉儿解决。偶尔商贩不够了,萧宝卷就亲自上阵,当个肉摊老板,当时还有个民间小调:“阅武堂,种杨柳,至尊屠肉,潘妃沽酒。”
你看,像不像一场闹剧?——但这闹剧仔细咂摸起来,又觉得好甜。
潘玉儿从来不拿萧宝卷当皇帝,生气吵架了就拿棒子打他,萧宝卷一边求饶一边哄她:“老婆啊,棒子这么粗,你打着多累啊,咱换个细点儿的行不?”
萧宝卷的功过是非且不做评论,毕竟人家是皇帝,身份摆在这里,你看现在很多男人刚混到部门经理,回到家就能跟老婆颐指气使,觉得自己了不得了!又能有几个男人像萧宝卷这般把老婆宠得无法无天!
说到潘玉儿的魅力,当然首先是漂亮,但帝王之家,漂亮的女人又何止潘玉儿一个?在我看来,潘玉儿能让萧宝卷宠得像个孩子,最极致的魅力就在于——敢于做自己。
不是所有女人都有这样的魄力,尤其是宫廷之中。纵然杨玉环吃李隆基的醋赌气三回娘家,最终还是要找个台阶下,被家人劝着回宫认错。潘玉儿出身民间,本身也没有那些豪门淑女的经历,硬要她像贵族一样生活,才真是难为她。索性做原本的自己,也幸好遇到了一个肯纵容她的男人。
一个女人的幸福,有时候不单单要靠自己的努力,也要靠对方的成全。自己单方面费尽心力,对方不领情不配合,也是白搭。萧宝卷绝不是个好皇帝,却是个好情郎,他宠着她,让她由着性子去生活,也因此成全了一个敢于做自己的女人。
萧宝卷在萧衍攻入都城建康后被杀,潘玉儿也有情有义,不肯二嫁,殉情而死。苏东坡曾感动于潘玉儿的深情,为她赋诗:
月地云阶漫一樽,玉奴终不负东昏。
临春结绮荒荆棘,谁信幽香是返魂。
我们都是寻常女人,不可能有潘玉儿一样这般集市王妃的奇遇,但我们起码可以像潘玉儿一样去放胆生活,朝着内心中渴望的样子去生活。
这不是太容易的一件事,世俗总会教育我们要活得符合大众的标准,人生一世,没有人可以替代你开心,也没有人可以替代你憾悔,当你迷失在别人的标准里,也就距离内心的幸福越来越远。
我越来越欣赏那些敢于做自己的女人:在人前她坚持自己的观点,爱情中不畏人言,生活里不攀比任何世俗的虚荣。——我们所有见过的关于女人的传奇,大多都是因为她们敢于活成了自己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