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离背着他走了很久,在穿过深山之后,他们在半山腰处发现了一处已经废弃的小屋。
卫离背着他进去,推开门便惊呆了,这屋子里布满蛛网,甚至开门时还有几只老鼠受惊跑走,再看屋子里落的灰尘和桌椅起的霉来看,这里已经荒废许久了。
既然这样,也就不奢求能有什么吃的了,只要能遮风挡雨就好了。
卫离将他放下,站在唯一可能坐的床前发呆,应该不知道怎么收拾才好。
裴焕卿倒已经不计较了,随便在床上就坐下来,坐下来的时候,那破旧的床还应景的吱呀了几声,似乎在喧嚣着它的陈旧。
裴焕卿突然想到了什么,伸手在怀里摸索一会儿,叫卫离,“卫离……”卫离闻声望过来,裴焕卿张开手,手心里躺着一颗小小的糖果,“你有没有吃过?”
裴焕卿没等卫离说话,“我就知道你没有吃过,来,给你吃一个!”
裴焕卿将糖放在他手里,他握的太久,糖是温热的。
裴焕卿又起身,坡着脚走了几步,靠在门边,“你不知道,以前小的时候,我很喜欢吃,但是娘亲不让,可是我很想吃,你猜我怎么做的?”
“我爬上主上的屋子,我知道,主上屋里一定有吃不完的糖,我就去找那时候还是小公主的主上……”
“那、有吗?”
难得听他回应,裴焕卿大喜过望,兴奋地坐到卫离面前。
“我爬到一半的时候,快要掉下去了,然后有人拉住了我,就是主上,她听说我想吃糖,就带我去她的屋子,里面真的有很多好吃的,后来,我想吃糖的时候,就去找主上,”后来,长大了,他不再爬墙,而是光明正大的去找主子,跟她玩,闹。
那时候,他也以为,自己能照顾她的,一辈子。
可是突然有一天,那个皇宫,给糖的人,一夕之间就没有了。
裴焕卿突然又记起那时的情景,眼眶有雾气升起,也就是那时,父亲叛逃,准备带领族人退出青州,他问父亲,为何叛逃,父亲说,不想族人枉死,徒添亡魂。
他明白这个道理,却愧对公主,愧对青州旧主,母亲含恨而死,他却为了父亲的训诫,畏缩不前,再后来,北瑶一族被屠杀,幸免者寥寥无几。
现在,他突然感觉到害怕,他习惯了,那个不言不语时温婉若水的女子,坐在案前看着雪景。
奋笔疾书,一脸悲愤的洛修寒。
偶尔,会用卫离威胁他们的女子,像极了小时候的公主。
他怕,一切又会不见了。
“不要想了……”
本想安慰裴焕卿,但手一伸出,卫离突然发现手指变成透明状,血玉?要离体了吗?
“裴焕卿,我走了!”
这是卫离第一次喊他的名字,但话一出,却又虚无缥缈一般。
“卫离!”
裴焕卿伸手去抓,手指却抓了个空。
都走了,裴焕卿心中愤恨,到处踢东西发泄,踢了一脚门板,门板终于不堪重负轰然倒地。
走了也好,反正一直都是他一个人!
洛修寒,对,还有洛修寒,还有青州在。
主上不在,他要守护青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