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谦刚要下令发动进攻,四周下属一瞬间接二连三地倒下。十倍于他的人手静悄悄涌进,一个男人众星拱月着走出,嘴上说着抱歉的话,表情却无半分的诚意。
“抱歉,你等会儿。我找这小子有事。”
在绝对威压的面前,他噤声了。
马尾女孩推搡着被扔了出来,脸上满是惊恐。三五壮汉活动起手腕,兴致勃勃,欲行不轨。
“到底要怎样你才告诉我,那东西在哪儿?”BB语息冰凉。
“小怡!”
张意如惊呼一声,牙关紧咬,挥拳擂在地上。
“什么东西?”九州反应灵敏。
“一块有光泽的小东西。”他回答得含混不清。
张意如挺身而出,迎上他的眼:
“放开她!”
“说吧,在哪儿?”
他咧嘴讽笑,“一个离你越来越远的,地,方!”
“哦——?”
尾音拖长。
BB优雅戴上白手套,朝他走去,抓起他衣领,膝盖狠狠上顶。张意如倒地不起,喀出两口带血丝的唾沫。
“呵,就这样?”
他抬手擦掉嘴角血迹,蔑笑着说。
长腿扫过,踢上他柔软腰肢处,张意如像团棉花一样被踹飞,撞向集装箱,弹到地上,身体直打颤。BB掐着他脖颈将他提拎起来,朝铁皮箱壁撞去,接着狠命掼到地上。
张意如脸上满是血污,脑袋磕出几茬口子,脸面高高肿起,断掉的牙齿和着血块一齐吐出。
“下午港内一艘境外货船飞速驶离海域!原因不明!”
派去调查的下属急匆匆向他汇报。
“境外船只”意味着提交申请,要走近两个星期的手续。两个星期后,这艘船指不定开往何方,船上货物也许会有大的变动。况且,“东西”在不在船上,还未可知!
BB怫然作色,对着张意如胸膛就是一枪。马尾女孩扑到他身上,子弹没入她的背。张意如大为感动,挣扎着爬向她,艰难坐起,搂着她的肩膀,脸颊贴上她额头,切齿腐心。
“找到那艘船你就知道了!”
BB想起另外一件筹码,移开枪管,朝兆谦腿上打过两枪,换了个方式谈判:
“是不是我杀了他,你就会告诉我?”
他的声音无比理智。
兆谦相信,假如有个好理由的话,这男人绝壁会杀了他!
大腿疼得厉害,脑门上密密麻麻冒冷汗,恐惧、绝望、无奈、不甘,他的心情一言难表。往昔记忆走马灯似的回放在眼前,定格在姚老师那句痛心之语——“难成大事”。
这真是一语成谶!
“哈哈哈——”
张意如放声大笑,笑出了眼泪,笑容苦涩,笑得疯癫成魔。
“看你这么狼狈,我的仇就算报了。不过,”他仿佛当真放下了一般,扭头面向BB,“一开始,嘉轩这件事,你就没想过让我活着离开,对不对?我可要好好地回报你一下!”
BB不置可否。若非横生变故,被他反将一军,以BB的性格,早将他千刀万剐、烈火烹油。至于“死无对证”,他做事向来力求稳妥,最稳妥的莫过于死人了!
有些干部还不信,张着嘴巴想反驳,转念一想:对呀,这才是他,这才是BB!
张意如俯到兆谦耳边,蠕动嘴唇,直立起身,毅然决然地说:
“我把藏匿地址告诉了他,他安全了!”
陆兆谦骤然睁大双眼,攥紧拳头,咬着嘴唇不做声:他分明什么也没说!
“你们两个就好好活下去吧,”他嘲讽,举枪就要自尽,“对了,那艘船大可搜一搜,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我知道!”
九州踢开他的手,捡起手枪,继续说:
“我知道在哪。不过你要放我们离开。”
“九……”张意如开口想要制止她。
九州抬手就是一枪,子弹打进他身旁的地面。张意如不敢再动。
“你?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BB眼里满是兴味,言语十分怀疑。
“我不知道,”她顿了顿,“不过我知道它是一件小巧的金属!”
值得BB这般花心思,大老远从国外进口,扶持一个嘉庆打掩护,它怕是极珍贵的稀有金属!国家对贵重金属进出境一向控制严格,便是私人持有也都受到限制。
“码头今日到货,正好嘉轩也进了一批原料。那东西要是混进原料里,炼成配件,为了拿回它,你只能出手摧毁嘉轩,摧毁所有这一批设备!这比杀了陆兆谦还让他痛苦!我猜,那艘船是个缓兵之计,里面写着‘东西’真正的去处……”
话已至此,无需多言。
派去搜寻的人马很快传回捷讯,BB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好啦,你们可以三个人离开!”
三个人?不用想也知道该怎样选。
张意如看着虚弱的小茹,心怀不忍:他本前来赴死的,就死似乎也没什么;她又无辜受他连累,面前还有大好的人生。
“九州,我……”
“不行!”九州断然拒绝BB的条件,“必须四个一起走!否则明天BB集团内部便会发通告,证实嘉轩确系子公司!”
这记回马枪真是杀得人猝不及防!
“好吧,不过你可别后悔。”
晨光熹微,东方欲曙。九州直等到第一班邮轮出海,把张意如他们送上船,才离开。兆谦早已送往医院就医。
“她呢?”
“小怡说了,我在哪她去哪,我们要做对亡命鸳鸯!”
两人十指交叉,紧紧相扣。小怡依偎在张意如怀里,一脸娇羞,活脱一个幸福中的小女人。
九州沉默不语。
“小怡,我们去哪?”
微咸海风温柔拂过面庞,天际露出鱼肚白。未来充满了希望!
“去哪都行!不过我想你,去,死!”
小怡挣开他的手,解开头上的马尾,头饰里面藏着根金饰——不仔细看的话根本不会注意到!
她的脸极具欺骗性,很难同“干部”二字联系在一起!不过这有什么办法呢,谁叫这个妹控就稀饭这挂清纯禁欲脸!
她露出真正面目,正欲开杀戒。忽然掌心传来烧灼的剧痛,紫黑色物质沿着血管攀援而上。她目瞪口呆地咿呀了几声,像一坨肉倒在地上,失却了所有的生息。
张意如从手掌上撕开一层薄皮,小心翼翼地将它扔进口袋——这是九州给他的手套,上面附了层剧毒,毒素通过握手进入对方的体内,一旦发作,几瞬毙命。
不太好的一点是,作用时间太长!
天!他都跟着这女人叽叽歪歪好几个小时!手都握废了!
张意如取下金饰,躺在甲板上,闲散看着天:
九州说得对!爱情真是美好又短暂!
“为什么救他?”B靠着保时捷问她。
“当年他们家,爷爷一直抱憾。”
爷爷到老年经常提起那个一面之缘的男孩,十分愧疚。她也因此记了那双眼睛很多年。
“你呢?你和BB是怎么回事?”
嘉庆那个项目,不是正常公司继承人能做出来的事!
“BB挪用了公款,账目完全对不上。老爷子病体缠绵,放手多年,公司里BB一人独大,他不放心,着我调查。”
“恭喜你承老爷子青眼了!”九州随和说道。
B苦涩地笑了。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不看U盘吗?”
张意如的概述仅仅勾勒出轮廓,还有太多的过往她还不了解。
“有什么必要?反正没好事!”
“哇奥!你还真做了不小的让步!”B讥笑着打趣她。
“那些事情和我没有关系,离我也很遥远。我又何必非要了解。”
“Wow wow wow!这可不对!十二年前,一个小乞丐和你有过一面之缘;十二年后,他乘着曙光消失在大洋深处。走之前留了这个U盘给你,怎么能说毫无关系呢!”B不依不饶。
“是啊!这个薄情寡义的小女孩,打算回家洗个热水澡,美美睡一觉,和‘杀人凶手’春宵一刻!”她诙谐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