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是好山,只是山半腰上的屋宅施了结界,不便进入。
我想苍术毕竟是天帝的儿子,修完必定不赖,再加上他那壕爹日日为他砸的珍宝灵药,破这道结界大概是可以的。于是我问他:“你可知道如何才能进山?”
他瞥我一眼:“进山?”
我怒了:“敢情你就没想过进山查明真相?”
“就是来看看别人家的宅子是如何一块风水宝地。不过听小桐的说法,似乎可以一窥琉璃主与战神过往?”
“这……”
我想了想:“我脑电波贼发达,万一和琉璃主的撞上呢?”
“……”
结果事实真TM说明,我的脑电波是贼灵。刚甩掉苍术的我滚到司命星君那一躺,便睡死了。
梦里头女子容貌实为天人之姿,执杯饮酒,举手投足之间莫不透露风情。
琉璃主一落席,便赢得各位仙家注意,更有长得好看的男仙直接前来问候。此时她年岁渐长,风花秋月看透,倒能泰然处之。
前头一阵喧闹过去,便步入正题。
仙家天宫一聚,便是庆祝凤族与龙族重归于好。
这凌霄一聚,是给足了凤族面子,想来天帝为了拉拢凤凰一族花了不少力气。
琉璃主向来讨厌九重天为人处世的手段,不壮大自族势力范围,多生几条龙,其他乱七八糟的亲戚倒认了一堆。
若不是她娘身体不好,她才懒得参加这种复杂的宴会。
她正无聊着,突然听见南天门那有人来通报摇光星君求见。
摇光星君?那不就是战神?
听其名讳,众仙家忍不住噤声。战神公务缠身,平日也不出来玩,名列仙界十大失踪人口之一,现在好不容易抛头露面了都忍不住挤上去看看战神长啥样。
琉璃主能感受到众仙家想象中的肌肉男形象破碎的感觉。毕竟原来,她也以为战神是个肌肉发达,身材健硕的汉子。
长得倒端正,就是一副煞神相。难怪过了这么久还单着。
只是最近他应忙于逼魔君放上古真神一事,怎会有闲心来九重天逛。
琉璃主啃了口仙桃,猜想他是为魔君与上古真神两人而来。
果不其然,一番密语后,天帝面色惊诧:“私奔了?”
底下众人也是惊疑不定。
天庭仙风开放,私奔一事算不上什么,但也要因人而异。
看天帝那副吃翔的表情,众人不免猜测:魔君和真神私奔了?
战神并没有停留多久,不过须臾便告退。
按话本子上的套路,这时琉璃主应该追出去,大喊一声:“憋走!”
于是琉璃主遵从剧情追了出去,只是没来得及喊出那一句,因为战神实在是脚劲好,只看见远远一个鸦青色背影。
于是琉璃主追了战神几万里追到隄山。
想来战神也是暂得悠闲,竟坐在泰泽旁的亭中与自己对弈。
好好的北十七星君,不和其余星君凑一桌搓麻将,只屈居这小山头,与自己对弈。
可怜可怜。
“上回你已拒我一次酒,这次赏个脸呗?”琉璃主好不容易爬上小亭,翻身坐在栏杆上。
战神抬眼,路上便觉察有人跟着,倒不觉多意外,只是觉得这人出场方式独特了点:“阁主为何要从底下爬上来?”
“这山上结界,飞不动,再说跟踪本就不好,这不是想来个surprise吗!”
战神:我们熟吗?
琉璃主看战神没什么表情,有些庆幸自己走前不忘顺点琼浆玉露。她指尖轻点石桌,桌上化出两个酒杯。
皱了皱眉,有些肉疼:“这玉樽还是我向青华大帝讨的,整整半年才给我。”她自己都舍不得用,可贵了。
战神就静静看着她作。
琉璃主将酒满上,推过去。看见桌上的棋子,灵机一动:“诶,要不我陪你下一局?”
战神想了想,自己毕竟接了酒,不好拒绝别人,便同意了。
然而,琉璃主是不会下棋的。
战神头一次觉得自己的智商遭到质疑。
最后琉璃主下山时还琢磨着那盘棋的下法,便对礼貌前来送客的战神说:“今日一入棋道,便感受到了它的博大精深之处,还望来日能再与摇光星君讨教一番。”
战神本能地拒接:“恐怕是不方便。”
琉璃主一想,也是,战神一直南征北战,呆隄山的时日屈指可数。遂笑道:“那日后我来找你,琉璃阁掌四方机密,找人是方便得很。”
次日战神坐案前翻阅文书,忽见眼前烛光一闪。
他知晓有人为他织幻境,却不慌,抬眼凝视烛焰。却见那烛光又轻轻抖了一下,露出来些怯意。
他问:“阁主这是做甚?”
被识破,尴尬笑了两声:“等下便好了。”
说完,那烛光又闪了闪。
不过须臾,周围场景一变,石案和蜡烛早已不见,只见满地的枯枝碎叶。入耳是河流的奔腾声,水石相激,是条宽阔的大河。
战神还想那烛光的去处,拂开眼前横纵过的枝叶,走几步,豁然开朗。
这是一条极宽阔的河,水流湍急,冲激着岸上的石子。一眼望去,被升起的薄雾拦住,看不见对岸。
“我们琉璃阁的消息可贵了。”身后传来声音,“但今天做活动抽奖,你说抽到你巧不巧?”
琉璃主越过他,轻轻踢开小石子。垂下头,发现什么,弯腰拾起。
战神看着她,想起案前那跳动的烛焰。
她却突然直起身,朝他一笑。手中赫然一片金色的羽毛。
仔细看,羽毛上有血迹。
他没什么表情:“上古真神长曦神君真身为凤凰,尊贵无比。”
“凤羽不比猴毛,猴毛一抓一大把,凤羽想必是……特别贵。”琉璃主将手中凤羽往水中一抛,那凤羽在湍急的水流中浮沉几下,便化为一条小船。她道,“而今用以化船。”
战神说:“她智障了。”
“……”
虽然是对的,但也太直接了吧。
琉璃主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内心:“所以长曦神君与魔君商陔并非私奔,而是被商陔拐去了。而现下,他们二人还未回魔界。”
听罢,战神心中已有计较。他忽想起一件事来,问琉璃主:“我倒不知道琉璃阁会织幻境。”
琉璃主笑笑:“我娘致力于将我培养成全能人才,每方面都有涉猎。但是,每方面都不精通。”
她冲他眨眨眼,手在虚空轻轻一点,周围的景象便如潮水般褪去。最后,又是他那一方石案,一卷书,和一盏熄灭的灯。
战神拿起灯盏看了看。
被施了术法的蜡烛,是用不了的。
再次相逢,琉璃主觉得自己二见钟情。遂打定了要死死纠缠的主意,第二日便告诉娘亲战神是多么风流倜傥,玉树临风。
她娘亲看她年岁不小,也开始斟酌她的亲事。虽然战神并非她内心的第一人选,但抵不住女儿喜欢,遂随她去了。
于是琉璃主走上了死缠烂打的不归路。
而战神旁的人也觉得奇怪,为何战神案前的蜡烛总点不燃。直到后来,战神扔了蜡烛,改用东海龙君送的夜明珠。
琉璃主表示内心受到伤害,带了壶酒在隄山山脚醉生梦死。隄山距人间近,这时竟纷纷扬扬下起雪来。
于是琉璃主被雪埋了,战神找了好久才找到。
醒来时脑子被冻迷糊了,一时半会想不起身在何处。便掀开被子爬下床,赤脚走了出去。走到一半,猛的一惊。
我靠,这里是隄山。
于是她麻溜滚回床上躺着,一副病娇美人模样。
过了一会,有人敲门:“琉璃主,可是醒了?”
琉璃主脸一垮,是个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