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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战神在仙魔大战之前对我说:“我暂且将心搁置于此,百年之后,我若凯旋而归,必当亲自来取,若我战败,请将其交与我夫人。”

于是我取走了他的心,那是一颗琉璃心,晶莹剔透,流光溢彩。

我等了百年,这百年里哮天犬向西方的太阳神阿波罗告白遭拒,太上老君为搬家和天帝吵了个天翻地覆,而战神始终杳无音信。终于终于在百年之后有人朝我扔把灵药,彼时我正卡在突破的瓶颈,这无疑是雪中送炭。

于是芳龄九千九百九十九岁的我终于渡劫成仙。

那投药之人一身红,连头上玉质的冠带都红的扎眼。他挑眉看我一眼:“你是方才那个桶?”

问我的少年,白玉般的脸,明眸皓齿。

早就听闻天帝的小儿子穿衣不走寻常路,不是五颜六色轮着换就是五颜六色一起上,不理朝政,只求活得像孔雀,让天帝天后一阵头疼。

如此一见,名不虚传。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天后扔掉的小儿子,苍术神君。似乎是触犯了西方上帝派遣来的使者,被罚面垃圾桶思过,还要念9000遍《圣经》。

他到倒也底固执,自我修成人形后一直跟着我,说要面我思过,还叽里呱啦念一大通英文,吵得我耳朵长茧。

于是我打断他,问:“你知道战神吗?”

他想了一会儿,似乎有点记不起来这个人:“他大概是死了,2000年前那场仙魔大战打了600多年,最终两败俱伤,双方派出的将领无一人生还。”

我觉得有点可惜,问:“那他夫人呢?”

“哦,她呀,死了快一万年了。”

我回忆了一下战神对我说的话,觉得不可思议。明明知道故人已逝,却要将心托付给一个逝去的人。那极有可能故人仍健在。

我问苍术:“你可知道战神夫人?”

他从手上的书卷里抬起头来,微微一眯眼,道:“那倒是个妙人。”

战神夫人是琉璃阁的阁主。所谓琉璃阁,不过是在六界做一些杀人放火的生意,因其位于仙魔界交接处,极世间险峻之地,因此就算其做出那些天理难容的事,也没了人管。

战神夫人的娘亲可谓是雄韬伟略之辈,在她那一代,琉璃阁声威大震,连天帝都不得亲自拜访,表结好之意。

其实天帝也是闲的没事做,正巧逢上仙魔两界情势紧张,大战难免,便趁早结交掌握六界机密要案的琉璃阁,以免后顾之忧。也就是天帝这闲着没事做,才让琉璃阁阁主不胜感激,从此效忠天界万年余。

当时战神夫人还未继琉璃主之位,小名唤阿枝。行踪不定,最是顽劣,每日不是到人间混迹就是跑天界胡闹。

后来不知道怎么看上战神,竟改而专攻女红之事。

偏偏战神是一贯薄情的,对琉璃主一点意思都没有,并拒绝无数遍。只是凭琉璃主那个倔性子,不见棺材不落泪,一哭二闹三上吊,惹得六界尽知。于是这件事便有些骑虎难下,最后只得由天帝出面解决了这件事。

天帝觉得反正不是自己娶,便随口答应了琉璃主,凑合了这一对。

只是中间突生变故,琉璃主她娘突然剜心死了。这曾经叱咤风云的女人撒手人寰,缘故无人能知,只是琉璃主日后当形单影只,再无靠山。

之后琉璃主嫁给战神,便不见了当初小孩子心性。此后更是低调行事,若不是时不时传出战神与琉璃主不和的消息,九重天的人都快忘记这样一个人了。

“自她与战神成亲后,我便再没听说过她。后来死,也是突然的事。”苍术语气惋惜。

我觉得头痛,思量着怎样才能把这颗心给琉璃主,总不能把她的坟挖开交到她的手……骨里去。

这世道,做垃圾桶都难。

不过现在的关键,还是怎样把这个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我面我思过的苍术神君甩开。

我谄笑道:“苍术神君,天色不早,再不回宫天后怕是要担心了。”

他也回我一个笑容,那唇红齿白的模样,直把我闪瞎:“小桐仙子果真是善解人意,只是我母后把我赶出来,没有个三四天是不会让我回去的。我看小桐仙子这么关心我的安危,不如就收留我几天。”

说完又露出一个颠倒众生的笑容。

我:“……”

你长得好看你厉害。

于是我把苍术神君带石山,惹的我爹我娘又惊又怕,几个姐姐轮番上阵抛媚眼,把苍术神君吓得嘴角抽搐。

关窗时看见苍术神君在对面向我打招呼,手里是那一本厚厚的《圣经》。

太听话的儿子果然不好。

本想把司命星君偷偷给我的《天宫那些不为人知的事》那本书看完,不料看着看着竟睡着了。

我还好奇着书中写的的关于琉璃主她娘生前的一二事,只感觉口袋里那颗琉璃心烫得灼人,似乎是活过来一般。

想思一夜情多少,地角天涯未是长。

琉璃主看见战神的时候,终于明白了世人口中的一见钟情是何物。

虽然那时的环境和氛围不太好,但她还是隔着满地的尸体对战神献了个飞吻。然后,众天兵看见他们敬爱的战神狠狠一抖。

彼时战事胶着,战神难以脱身。只见河对岸那女子坐在树枝上磕着瓜子看着戏,好不悠哉快活。

这次仙魔间的拉锯战已持续了几十年,本来仙魔两界只打算继续小打小闹下去,但决定天界胜负的上古真神长曦神君突然闹失踪,而正巧传闻魔君商陔身边出现一个疑似长曦神君的女子。

天界立马慌了,立马下令出兵去魔界讨要长曦神君。

即使战神懒得插手人家魔君与真神的事情,但也抵不住天帝打了鸡血般的热情,只好出兵魔界。

好在没过多久,天帝突然意识到传闻不可轻信,下令收兵在仙魔人间交接的地方驻扎,一旦传闻被证实便冲过去。

琉璃主听闻了便是一乐:诶,仙魔人间交接的地方,不就是琉璃阁的地方吗?而琉璃阁与仙界交好,到时候乘着给他们补充物资时和战神培养培养感情,然后船到桥头自然直。

她将这个大胆的想法告诉她娘,她娘只淡淡问一句:“你看上他哪儿了?”

这是个深奥的问题,琉璃主头都想疼了。

即使这样,并不能阻挡琉璃主追求战神的决心。于是第二日她便打扮打扮提酒拜访战神去了。

灌醉然后强上,生米煮成熟饭,岂不美哉。

可惜她终归是太天真,因为战神根本就不见她。

理由是要静养。

这时候琉璃主尚年幼,脸皮终究没后来那般不可思议的厚,也懂知难而退,便没再叨扰。

之后琉璃主云游四海,凭着自己红颜祸水的能力祸害了一批根正苗红的大好青年。其中差一点与北十七星君中的天玑星君就成了好事。

那时琉璃主也曾迷茫过,毕竟天玑星君爱得死去活来,嫁他并不亏。

但是好像少了什么。

醒时案上香龛里熏料只燃了一小截,那本《天宫那些不为人知的事》还稳稳地捏在手上。

我觉得怪,梦里一览琉璃主旧忆,像是过了极久,然而醒来,发现不过须臾。只是一览旧忆一事,倒不知是谁其中暗中推波助澜。

我尚在思考人生,突然听见脑门上有人出声:“小桐仙子,你可算醒了。”

我抬头一看,才发现苍术神君竟窝在房梁上,顿时吓得我一身汗。

真是不吓死垃圾桶死不休。

他从房梁上一跃而下,扬手化出一把折扇,“唰”地展开挡在脸上:“擅自闯入小桐仙子的闺房实在是苍某无礼,还请小桐仙子不要介意,实在是因为小桐仙子的姐姐吵得……”说罢,露出一个你懂的的表情。

懂个屁啊!斯文败类。

我转身息了熏料,却听苍术“咦”一声:“这材料是南海梵音海来的。”

“那秃头卖我的,说是宝物。”听着就像骗钱的,还骗垃圾桶出家。

“看起来倒像。”

咦?

我便问他:“是吗是吗?是不是哪里不同寻常,藏匿着佛道玄机?”

“开了光的香龛,奇葩到世间仅有。”

“……”

我决定不理他,转身朝外走。却听他问:“小桐仙子是否想去战神的府邸?”

果真有人推波助澜。

这北十七星君住处离天宫甚远,也不方便将苍术赶回去,只能让他一路跟着。

战神一向喜清净,所住之地是极北的隄山。地方虽偏僻,但隄水出,东注于泰泽,居天地精华之正,难得的静修之地。

难就难在如何能将战场上凶如修罗的战神和顽劣任性的琉璃主与这片清净之地联系起来。

不过那都是小事。

思及此,我扭头问苍术:“你知道琉璃主的坟在哪儿吗?”

他难得一阵愣怔:“要琉璃主坟有何用?”

我道:“当然是把战神的心放在琉璃主的手骨里啊!”

“……”

苍术:“只是琉璃主死,听说是没有尸身的。”

没有尸身?琉璃主作为凡人竟然没有尸身?

这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深感不妙的我狠狠一抖。

苍术倒是笑了,一双桃花眼微微吊起:“小桐很害怕?”

小桐你mmp,小桐是你能叫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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