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可靠消息,华一集团董事长季长江由于内幕交易今天开始接受证监会的调查,华一集团的股价正疯狂下跌…………这些是记者目前了解到的情况…………
“可惜了,季家那么大一家产业,季长江那么厉害,这一夜之间全没了,这个世界上,如果连钱都不靠谱,真不知道什么东西靠谱了。”
莫名餐厅里,老板看着墙上的电视屏幕淡淡道。
屏幕的画面里是一群举着照相机,在海贸大厦前涌来涌去的记者们,场面有些混乱……
夏晶托着水果盘走过来,站在老板娘身边,示意老板娘吃水果。
见老板娘迅速抽起一块水果放到嘴里,眼睛却一刻也不愿意离开墙上的电视机。
夏晶也学着老板娘迅速地将一块水果放进嘴里,然后看着墙上的电视有些好奇地问道:“这回又是什么大新闻呀,老板娘。”
“呢,这不,滨海市第一大金融集团,华一,出问题了。”
老板娘继续将水果放进嘴里,回应道。
“怪不得,他今天会发那么大的脾气。”
夏晶有些惊讶,但是这件事情也正好解了她的困惑。
“白天的时候季白会发那么大的脾气,原来是因为他父亲的集团出了问题。”
夏晶微微皱了一下清秀的眉头,似乎是在想些什么事情的样子。
老板娘很快就捕捉到夏晶的眼神,看得出来,她竟然有些许的担忧,很微妙地从眉目间被不经意地流露出来。
老板娘说话的语气开始从之前的轻率开始变得温柔起来:“不过嘛,你也不必为你那个富少爷朋友担心,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种事情在他们看来应该不算什么难事,相信很快就能过去了。”
滨海摊岩边,旧渔船横竖停靠在海岸边,海浪一滚一滚,船头一晃一晃的,落日从最西边的海平面那儿,用余光贴着绵绵海面照了过来。
左儿一个,右儿一个,照亮了坐在岸石边上的四个青年,照的脸蛋个顶个的黄,好像夕阳的颜色,和本来就有些暗黄的肤色温柔地融合在一起。
季白安静的坐在石头上,两只脚很自然地往下垂,不时还很没有规律地摇了摇。
望着远处的海平面,双目紧闭,整个人都在放空。
“你们到底干什么去了,来这么慢,我和季白都快等一个钟头了你们才来,唉!来,东西给我。”
“行了吧你,这路上不是还堵车嘛,更何况我那里不也还有那么多任务要做嘛。”
“知道了,就你话多,不就是陪兄弟喝酒吗,屁大点事儿。”
另一边,刘健在埋怨老龚和林展两人来得晚,劈头盖脸的。老龚和林展两个人正把准备的酒和吃的拿出来摆在石头上,像售货员陈列卖品似的整齐排列。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季白突然冒出来一句话:“你们说,像我这样的富二代是不是很惹人讨厌,我是不是很混蛋。”
刘健对于季白能够说出这种水平的话来大吃一惊:“你想什么呢季白,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你要相信你父亲,相······相信你自己啊!”
“对啊,季白,你兄弟我会永远支持你的。”一旁的林展紧接着宽慰道。
“不,你们不知道。”
季白抓起石头上的酒瓶子站了起来,拧开盖子就是猛灌一口。随后很是用力地拍了拍胸脯豪言:“是时候活得像个男人了!”
其他三人见状也跟着拿起酒瓶子站了起来,四只酒瓶子哐哐地碰在了一起,声音清沥响脆,像蝉鸣、雨落琉璃、墙裂,激荡交织,向海的深处。
“季白”
“季白”
“谁在叫我?”
季白像个死尸一样躺在床上,双眼慢慢睁开。纯白色的天花板,蓝色图案的圆形吊灯,风从窗外滚进房间,窗帘透着晨光一晃一晃。
奇怪,脑袋异常疼痛。模糊之中,季白感觉到身边有一个人,像是在盯着他,一会儿走到这边儿,一会儿又移到那边去,声音很小,但一直在。
我这是干了什么了,不会是被人绑架了吧,富家少爷,勒索,或者······
季白的眼神逐渐变得清晰,伸出手试着摸摸头,感受身体的痛处,没想到,手指触碰到的竟然是一个硬邦邦的空酒瓶子,让人想笑的是,这酒瓶子就枕在自己的脖子下,紧紧地挨着后脑勺。
我去,脖子像是要废了。再看了看自己身上盖着的东西,是一张光滑的布子,有些少女心图案,我,这是窗帘?不行,我得赶快想办法离开这个鬼地方。
季白努力克服脖子的疼痛,用两只手支撑起自己的身体,上半身被撑了起来之后才发现自己躺的是一张单人床,因为房间并不大,季白很快看清楚刚才感受到的那个人,一直在的那个人。
“你,是你,我怎么会在这里,你绑架我?”季白终于站了起来,一脸震惊的看着面前的夏晶,震惊中带着一丝疑惑。
“你醒了?呐,给你的。”
季白表现出来的表情正如夏晶所料,夏晶自己脸上虽然没有表现出任何过于明显的表情语言,但是心里却已经骂了季白无数遍,原来你也是一个大笨蛋。
季白犹疑了一下,又看了看夏晶那双简单青涩的眼睛,这才安下心来接过那碗递过来的青菜面,大喝一口面汤。
“你,弄脏了我的床,我的房间,还有,记得要赔钱。当然,还有你身上的那块布子,可是我家的窗帘哦!”
季白一遍一遍地吸允着碗里的面条,面碗很快就见了底,夏晶看着吃面的季白,一遍一遍地算着账。
“钱我会赔给你的,还有,你做的面挺好吃。”
夏晶以为他会像之前一样,蛮不讲理,没想到季白对人竟然还可以有这么好的态度,真是头一回见。
吃完一碗面之后的季白明显精神了许多,夏晶一直盯着季白看,有种感觉,这个人好像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富少爷了,就好像是,变了一个人。
“哟,我们的大少爷怎么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你知不知道这很不像之前的你。”
夏晶侧着身子倚在窗边的桌子,双手抱在胸前,一脸玩笑地说道。
听了夏晶的一番话后,季白才勉强回忆起一些昨天的事情,喝醉之前发生的事情。
父亲出事,母亲住院,然后,自己还跑去和朋友喝了一晚上的酒。
想到这些,季白放下手中的面碗,就要离开。
“季白,你的手机,不要了?”
刚要走,但被身后的夏晶喊住。季白扭过头来接过夏晶手上的手机,看着眼神有些复杂的夏晶:“那个谢谢你的面,还有,你家的窗帘。”
“季白,你父亲的案子已经确定了,公司做了些处理,判两年。”
季白从夏晶那里离开之后立马就去了医院看母亲,正好王淑芬的情况已经好转了许多,于是季白便带着母亲一同回了别墅。
没想到刚一到家,项广义就来了电话。
一听见父亲就要入狱的消息,季白顿时整个人就呆住了,看着母亲一副什么都还不知道的面容,季白竟然不知所措起来。
季白扶着母亲走进别墅,门口的李阿姨接过王淑芬的手,一同走进了别墅。
“夫人,您感觉好些了吗?”李阿姨看着王淑芬问。
“哦!已经好些了,多亏了李阿姨的照顾。只是,老爷他。”王淑芬说着说着,竟开始哽咽起来,眼泪开始一滴一滴地挤出眼眶,变成满脸的忧伤。
季白刚上楼拿点东西,才出了房间的门就听见母亲抽泣的声音,忙快步走下,来到王淑芬身旁的沙发坐下,抓过母亲的手安慰道:“妈,您就放心吧,我相信爸他会没事的,好了,咱也要好好的,咱不哭了。”
“你说你爸爸他真的会没事吧?”
王淑芬擦擦眼,眼神变得清晰了许多:“季白,我觉得你爸这次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大的事情了。我跟了你爸那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识过,但是像现在这种情况的还是第一次,我是怕。”
“好了,不要担心了,妈。你看你这一哭脸色又不好了,李阿姨,可以麻烦你去厨房给我妈做点吃的吗?”
季白安慰了王淑芬一句后开始转移话题,叫来了站在一旁的李阿姨,吩咐李阿姨给王淑芬做些吃的。
看着母亲那慈祥中带着担忧的面容,季白整个人也变得异常严肃了起来。如果是以前的话,季白一回到家里都是直接跑楼上把自己关进房间里,根本顾不上和家人说上几句话。
但是现在,有许多话想说却已经说不出口来,那种特别想去做的事情但却无能为力的感觉,真是太让人难受了。
很快,李阿姨就端着一碗升腾着热气的速冻水饺走了过来,放到王淑芬面前的茶几上,亲切道:“夫人,怕您饿坏了,我就先给您下了一碗饺子,您先吃饱肚子,晚上我再给您多做一些好吃的。”
王淑芬看了看冒着热气的水饺,整个人一动不动,显然是没有什么胃口。
季白见状,抚了抚母亲的手,语气无比温柔地劝说道:“吃吧妈,你这样子如果让爸知道了会担心的,来,听话。”
季白一边说一边拿起茶几上的那碗饺子,用手上的筷子夹起一只饺子,来回吹了吹,王淑芬一直看着季白这些傻傻的动作,看着送到嘴边的饺子,欣慰地笑了笑,随即张开了嘴。
不一会儿的功夫,王淑芬几乎快把一整碗饺子都吃下肚子。不但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反而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样子。
季白也很是开心,看着母亲的心情开始慢慢变好,季白这才慢慢地放下心来。
寂静的别墅花园,游泳池海蓝色的水,几只白色的鸟从树枝上飞来,落在游泳池边上,自由地走来走去。
静,很静。风从周围赶来,悄无声息。不过,这样的静很快被打破。
两辆黑色的车从拐角处稳稳驶出,穿过花园的直道径直来到季宅前停下,走下来五六名穿着黑色西服的执法人员,他们口袋里夹着签字笔,面相严肃自然。
来人直接走进季家别墅,进入季白所在的大厅。季白见五六个人来势汹汹,忙站起身来问道:“你们,干什么的?”
“请问是季长江的家人吗?”走在五六个人前面那人看着站起来的季白问道,话音一落,严肃的眼神随即环视一周别墅的大厅,很是严谨的样子。眼神扫过站在一旁的李阿姨,然后落到坐在沙发的王淑芬身上。
严肃最后定格在季白的脸上,那人紧接着道:“根据我们了解的情况,这栋别墅属于季长江名下的财产,包括这栋别墅里的所有财物,从现在开始由我们部门的人来接管,你们可以离开了。”
从那人的话里,季白已经完全了解了现在的情况。季白抬起手摸了摸鼻子,没有对那人说什么,只是转过身看着有些惊慌失措的王淑芬,安慰道:“妈,不用担心,我们会没事的。”
“季白,你告诉妈,这是怎么了啊。”
王淑芬几乎又要哭出来,只是眼泪刚要挤出眼眶,便又被忍了回去,她抬起手擦了擦眼睛,看着一脸冷静的季白问:“你爸他,真的?”
季白轻叹了一口气,认真的回道:“嗯,妈,我们走吧。我们,已经不能继续在这里住了。”
季白挽着母亲一步一步地离开了这个已经住了十几年的别墅,王淑芬每走一步都要回头看一下,眼里写满了对十几年生活回忆的不舍。
季白带着母亲一直走到别墅小区的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离开了这里。临走前,季白把自己身上仅有的钱给了李阿姨,同时,李阿姨的工作到这里也结束了。
郊区,墓地。
江昊定定地看着墓碑上的那行字,眼睛死死地停在林佑两个字,心情很是复杂。
“爸,季长江现在已经进了监狱。不过您放心,这还不到结束的时候,我会让他知道,他当初做下那个决定的后果,会让他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江昊说这话时的口气很沉重,像是一种对某种目标的许诺,和宣告。
“小昊,你这样做真的是对的吗?如果你爸知道你这么做的话,他会不会。”江昊的身后站着的是章华,江昊的母亲。
“不会。”
江昊坚定地回道:“当初是季长江把父亲逼上绝路的,如果他还在的话,一定会支持我的计划的。妈,如果你实在不忍心伤害自己的仇人的话,就不要干涉我的计划。”
章华也看了看墓碑上的那行字,叹了一口气:“小昊,我是怕你跟妈一样做错一件事,最后会为这件事情后悔一辈子,不值得。”
章华正要继续说下去,却被江昊抬手止住,又一次用坚定话音:“至少,要让季长江失去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您清楚,他拥有的这些都是因为父亲的死。”
华一集团的大门前,此时已经挤满了各个媒体的记者,每个记者手里都拿着话筒和照相机,正对着华一集团的门口拍个不停,还有各种充满猜测的镜头播报。
这时,华一集团的副董事项广义迈着阔步从大门里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好几名带着墨镜的保镖。
记者们见项广义一出来,立马蜂拥一般地凑了上去。
“项总,可以简单说一下华一集团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华一集团的股票一落千丈你怎么看。”
“项总,回答一下。”
“项总。”
一群记者将项广义和保镖围在中间,走也不行,退也很困难。一大推问题一下子涌上来,项广义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得一个一个问题地回答。
就在这个时候,一辆黑色的越野车从外面驶来,车停在了距离记者提问的几米之外,一身黑色正装的江昊从越野车上迈下,往记者提问的方向走了过来。
“各位媒体朋友,对于现在网络上有很多关于华一不实的言论,我们会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请大家让一下。”
江昊一边说一边带着项广义离开了记者们的包围,来到了一辆黑色的轿车前停下。
“项总,您放心,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这里有些乱,您先回避一下。”江昊看着面前的项广义淡定道。
项广义迟疑了一下,又看了看又要挤过来的记者们,叹了一口气道:“好,谢谢你,交给你了。”
项广义说完这话就忙上了轿车,离开了这里。
江昊看着项广义离去的方向,深吸一口气,嘴角有些似笑非笑地扬了一下。
华一集团的大厅里此时站着一排穿着正装的职员组长,职员的面前是一身干练职业装的练冰。
雯冰两只手抱在胸前,看着面前的一排职员吩咐道:“你们应该都已经收到了运营部的通告,你们先按照上面通告上面的安排,跟自己所负责的客户解释一下,如果还有没处理完的合同,全部交到我所在的部门。还有,从现在开始,集团所有的员工取消休假,所有人坚守在自己所负责的岗位上。”
雯冰翻了翻手上的文件夹,看了几眼,然后紧接着对员工说道:“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你们在和客户交涉的过程中要冷静,不要自乱阵脚,一定要让客户感受到我们华一的诚意。好了,你们去忙吧。”
员工们点了点头,然后各自离去,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
这时,江昊两只手插着口袋从外边走了过来,笑笑道:“雯冰,你还是和以前一样,遇到事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
雯冰扭过头:“以前?呵!我还以为,你不想再谈我们的过去了呢。”
雯冰脸上虽然化了淡妆,但是依然掩盖不了她在面对江昊时浮现的红晕。尽管如此,为了更好地掩盖自己内心的想法,雯冰此时两只眼睛仍紧紧地盯着江昊的眼睛,好似在期待着什么。
江昊揉了揉眼睛,双眼离开了雯冰的对视,他刚想要说什么,练冰却只是微微地笑了一下,然后转身上了楼。
只剩下江昊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思索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