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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拳脚无情浴血生

夜幕,很快降临。

刘婶手里托着木制托盘,上面叠卷着一块黑布,苏月一看就知道要干什么,索性闭上眼睛,由刘婶将她眼睛蒙住,搀着往外走。门槛台阶都有刘婶出声提醒,走得倒也顺利。

刘婶亦觉得这姑娘还算识相,晓得不该多问。而苏月是觉得没有必要问,问了也不一定说,而且要去哪儿也由不得自己拒绝,反正到了就知道了。

一路上绕过来绕过去,苏月总觉得刘婶拉着她在重复周围的路,生怕她凭方向把路线给记住了。

停下了,听见刘婶在推门,然后刘婶带着她跨过门槛往里走,又有机关的声音,之后便是在下梯子,然后很多拐角,想必是密道吧。不知道又走了多久就在跨门槛,应该是又进到了一间屋子,接连着跨了好几个门槛,期间还听到细细碎碎的声音,有人在这,还很多。

继续走着,窸窸窣窣的声音又渐渐消失,鼻尖处传来一阵干土的味道,像是小时候在乡下跟爷爷奶奶一起住的那种土墙房子的气味。

这一路走得挺久苏月不禁怀疑,刘婶是不是带着她在密道里也绕路,扰乱她的方向感。

跨过最后一道门槛,“姑娘,到了。”

苏月摘下眼罩,睁开眼睛,这时刘婶刚好将油灯点上。借助昏黄微弱的光,苏月看到这是一间土墙屋,墙面凹凸不平。床也没有,只在靠里面的角落铺了一层干草,上面一块单人长宽,形状不规范的中垫,再上面铺着一层粗布,这应该是床单了吧,被褥随意地扔在上面,枕头是一卷麻布,看起来硬邦邦的,这勉强称得上是“床”吧。

在“床”的脚那头,立着一个半人高的柜子。屋子中间还有一张像是茶几的东西,只比课桌大点,桌角很矮,只适合人坐在地上配合使用。桌上有一盏油灯,和一个火折子,还有一套土瓷杯具。小桌旁有两个小凳子,往上看,交错这几根横梁,就是这样一个暗屋子。

“姑娘,你就住在这里,每日的饭食饮水自会有人送来。若姑娘学得快,便能早些从这出去。还请姑娘记住一句话:弱肉强食。时辰不早了,姑娘歇息吧。”

苏月朝刘婶礼貌地点了下头,刘婶便离开了。

苏月打开那半人高的柜子,里面有一床被褥,一叠床单,一瓶添灯用的油,几套换洗衣物,还有一根木簪。苏月吹燃火折子,出门去看,好像是一条走廊,左边里面有道小门,里面放的是……便桶...还有一堆软性叶子作擦拭用。右边是一扇门的背面,她之前就是从这进来的吧,这门从里面打不开。

苏月又回来,灭了折子,脱掉鞋子与外袄,缩在“床”上,她不习惯枕着硬邦邦的枕头,就这样缩着,背靠着墙。

看着桌上的油灯,双眼微咪,仿佛从那昏黄微弱的灯光中看到了另一个世界。现在苏月才有时间来默默地消化:她穿越了,这是一个事实,她即将面对这未知的考验。

刘婶说她若是学得快,就能早些出去,可是,学什么呢?这里连最基本的生活用品都不齐全,都没法刷牙洗脸洗脚,没法洗头洗澡,也没法洗衣服。而且,好歹她是个女的啊,既然备了木簪,为什么却没有镜子梳子呢?

沉沉地睡去了……

苏月做了个长长的梦,在梦里,依旧是现代的三伏天。她穿着汉服,在古城的街道上走着,街上有情侣一起来的,有朋友一起来的,还有一大家子一起来的,他们来旅游,他们都好高兴,他们都在笑,幸福而快乐。

那么,她的家人呢?她的朋友呢?在哪儿啊,找不到呢。苏月原地360度慢慢转着,看着周围,并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她开始小跑着找人,想要喊却又不知道该喊谁,她好像不记得是谁陪她来旅游的了,现在她心里似乎装了还很多人,又似乎,一个人也想不起来。

只知道一边跑一边看,就是找不到亲人朋友,她有一种很害怕,很恐慌的感觉,好像自己被抛弃了,被在乎的人抛弃,被整个世界都抛弃了…

此刻周围人的笑容在她看来变得很刺眼,像是讽刺,嘲笑一般。

苏月哭了…她都不知道自己何时落的泪。

苏月哭得,像是小孩子那种,止不住地放声哭,哭得收不住。

苏月很生气,她的情绪接近崩溃,被抛弃的感觉,加上孤独感,自己一个人战斗的感觉…

她捂着头,终于忍不住将悲愤吼了出来…接着,她听到了狼嚎,从自己喉咙里发出的狼嚎。

在多彩的古城街道上,一头比人还高的雪狼疯了似得攻击人,它的瞳孔,像是碧蓝色的碎玻璃,发出幽幽的光芒。它一挥爪子,就能连伤三条人命。

雪白的狼爪划过人的肌肤,唰唰地割破皮肉的声音,猩红的血液喷洒飞溅,溅到雪狼白色的皮毛上,溅到一片白的雪地上。

天,不知何时变成了三寒厉雪。

苏月发现,自己就是那匹狼,鲜红的血液从自己指尖滴落,带着上一个人的鲜血,又刺进下一个人的肌肤,有的人割破了颈动脉,血液像加压的泉水一般喷涌,漫天血雾,真可以说是浴血奋战了。

这样肆意的感觉,是一种释放,一种嗜杀,一种瘾,看到活生生的人,就想要将他杀死,想要毁灭这条鲜活的生命…

倏地,人都不见了,包括地上的尸体也不见了。然后又是熟悉的声音:

“施主,手下留情,心存善念,切勿被魔性主之……切记,心存善念…心存善念啊……”那和尚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苏月醒了,在她猛睁眼的一刹那,瞳孔如碧蓝色的碎玻璃一般,幽幽的,只一刹又恢复原样。她的手紧紧握着,手里还捏着一只灰老鼠,捏的扭曲变形,血液浸在了粗布床单上,苏月惊得扔了出去。

这地方还有老鼠?还被她做梦捏死了?

苏月那只捏死老鼠的手僵在半空一动不动。老鼠可是个脏东西,病菌多着呢,不过她现在算是免疫的吧。

苏月用床单擦了手,又把脏床单换下扔在一旁,取出柜子里的另一张铺上。正打算继续睡,却听到外面有开门的声音。

此刻桌上的灯已经熄了,屋子里一片漆黑。苏月拿另一只没碰过老鼠的手抹了把脸,让自己清醒,一面又躺下去,不知道是该醒着还是装睡,她也不知道现在外面是不是已经天亮了。

这里很黑,苏月瞪着大眼往门口那个方向看。

有人进来了,貌似不止一个,她们蹑手蹑脚地靠近苏月,苏月闻到她们身上有饭菜的香味。

其中一个像是瞅准了似的,一把抓起苏月的头发就拖,拖到地面上。苏月吃痛,就用手去护着头发,然后就有人往她脸上扇,一掌比一掌狠,还有人在她身上使劲掐,疼得苏月忍不住蜷缩起来,变换着姿势地缩。

“啊!——你们是谁!~干什么!?——”又有人往她腿上踢,又踢又踩。

“不要!——别踢我!为什么?刘婶在吗?谁让你们来的!?——啊!——疼,别打我~~”

这是三个婆子,她们从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任由苏月怎么问她们也不开口,只顾着一掌一拳地往苏月身上抡。

苏月疼得在地上打滚,来回地滚了几圈挣脱了那只抓她头发的手。苏月的手得了空,就朝着那三个婆子的方向抓去,不知道抓到了谁的腿,苏月用双手抱住,猛地一拽,那婆子便被拽到了,还撞到了另一个婆子。

苏月想站起来,但浑身疼痛昏天黑地云里雾里的,还来不及反应,先前抓她头发的那个婆子朝她扑来,扣住苏月的脖子,呼吸困难。

又是这样,又被扣脖子。苏月现在很生气,她最讨厌别人扯她头发,也很讨厌脖子被扣住这样无力的感觉。这时另外两名婆子也过来对着她身上腿上一阵拳脚。

苏月扒着脖子上那只手,死死地掐,想要将指甲掐进去,苏月的指甲其实挺尖的。她一边掐着那双手手背的皮肤,一边使劲儿抠。怒火充斥着她的头脑,硬把那手背抠出一层血肉。那婆子吃痛收回了手,又往苏月脑门儿上扇。

脖子上的束缚一松开,又是脑袋上的冲击,苏月又陷入三人围攻的境地。她以为自己就会这样被打到休克,但那三个婆子只打了半柱香时间便停下了。

“差不多了,走吧。”其中一婆子道。说罢理正了裙摆,便离开了。另外两个婆子跟在她身后,其中一个婆子的双手一直呈手背向上的姿势僵着。苏月的指甲可没留情啊。

而此时的苏月蜷缩在地上,稍微一动就疼得不行。她只能等,等这副顽强的体质渐渐恢复。

虽说外界的拳脚没那么容易将她杀死,可是她会痛啊!每一拳一脚都是实打实地抡在她身上啊!她的头皮更是疼得厉害。

那三个婆子好像是有人专门安排来打她的,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考验??那个男人是想把自己练成抗打体质来为他做人肉护盾吗?反正他也知道自己是打不死的,不过,这样的利用,也太...草率暴力了吧!

不过不得不承认,自己实在是太弱了。即便有一副顽强的体质又如何,刚刚还不是被人打得连连求饶,疼得在地上直打滚?

过了约半盏茶时间,身上的疼痛减轻了,苏月才来梳理自己的头发。又没有梳子镜子,只能用手随便梳几下。这次她没有用发带,而是取出柜子里的木簪绾上。

木簪,其实也是武器。

她先前穿着里衣睡觉,又在地上滚了几圈,现在里衣已经很脏了。苏月抖了抖灰尘,便将外袄穿上,都与老鼠共睡一窝了,还在乎这点尘土?

那三个婆子带来的饭菜香气依旧还在,苏月勾起了食欲,恍惚着出了门,看到外门角落里一个红漆木食盒,里面有两个白面馒头,一叠咸菜,一盅水。苏月提回屋里吃了起来,又一边在想,她们是给自己送饭,顺便打自己一顿,还是主要是打自己,顺带送饭呢?

吃完后,苏月将食盒又放回去,然后回屋里想对策。

下次有人来打自己要怎么办,绝不能坐以待毙的,她可不想一直处于被动地位任人宰割。若是有武器便好了。

苏月瞟到了那张染了老鼠血的床单,这个,能不能利用起来呢?反正是没水洗的,那一盅都不够自己喝呢。

苏月拔下头上的木簪,对着那床单就戳,然后撕成条状,编成麻花。布条很薄,并不长,编了之后就更短了,苏月只好把几条拧成一股,一股拴着一股来编,用了有一半的床单。借着微弱的光,期间还添了几次灯油,才编出一截有五指粗细约一米长的结实绳子。

这样就耗费了不少时间,她的肚子又饿了。

想了想,她还是用发带将头发全部捆在颈后,垂下的发丝全部藏在衣服里,免得被扯头发。又将木簪藏在袖口处,要用的时候方便。

这里能利用的东西太少了,连些铁制的东西或石头都没有。

苏月又去外门角落把食盒里的空碗拿出来摔碎,从中挑了两片尖长的绑在脚底,尖的那头往前伸出来一些。另外又挑了些合适的随身携带,还在小腿处也绑了两片,需要的时候掏出来用。

拿出之前编的麻花绳,并没有多长,也没法用来绊住人。苏月又把油灯和火折子放在木柜上,把小桌凳倒放,四角朝天。然后她自己拿着绳子,还有撕剩下的那块床单躲在里屋门后。这门是单扇朝里开的,躲在后面,开门时可以掩住自己的身形。

其实并没有明确的作战计划,她武器不够,力气也比不得三个常年干粗活的婆子,又是自己一个人战斗,不求赢她们,只求能让她们也挂彩,不能就自己一个人狼狈得挨打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门又有被打开的声音,依旧是那三个婆子,她们一进来就朝着苏月床边走去。

果然,又是要打自己的。

苏月悄悄地跟在她们后边,将那块床单一下扑在两个婆子头上,然后直接一脚将两个人齐齐踹倒。又以最快的速度拿绳子把另一个婆子勒住,把绳子拽的死死的。

她没有用簪子或瓷片,因为不想用见血的方式杀人,屋里留下血迹会瘆的慌。

摔倒的两个婆子爬起来就朝苏月攻击,都被苏月用勒着的这名婆子的身体挡住了。这婆子的脖颈被勒住,一只手抓着脖颈上的绳子,另一只手往身后的苏月抓去。

而苏月却一口咬住她的手,下了狠口,咬得血淋淋,几乎要撕下一块肉。

厚重的腥味在嘴里蔓延开来,唇角落下些许血迹。

这是人血!彷佛给了苏月什么刺激,她呆住了。

那婆子见苏月不动了,乘隙挣脱开来,与另外两名婆子一同将苏月按到,就是揍!还将旁边的板凳拿来,用凳脚朝苏月身上与头上砸。

苏月的一只耳朵被砸的血肉模糊,前额落下几缕触目惊心的血迹,流到苏月的眼睛里,她的眼睛突然发出幽幽的碧蓝微光,就像是……梦里的那头狼!

先前的人血就像召唤出了苏月身体里的某样潜藏的东西,她愣着,直到头上的血到她眼睛里,才好像醒了过来。

苏月找到了和梦里相似的感觉,她的手指弓着,狠狠一挥,蓝光划过黑夜,几名婆子齐齐地向后甩去,一具具笨重的身躯装在后面的土墙上,闷闷的一声!

苏月的双眼闪着幽蓝的光,在这暗黑的屋子里格外显眼,她一步一步靠近,像是黑夜中的怪物,十分骇人。

出于求生的本能,两名婆子颤抖踉跄着爬起来跑了出去,只剩下之前被苏月用瓷片踢过小腿的婆子还在地上挣扎。

苏月走近,表情淡漠,她一把揪住那婆子的头发,往后往下扯,露出一截脖颈。苏月手里已经执着碎瓷片,对准那截脖子,狠狠地扎了下去,一下又一下。不像电视剧里演的一锁喉就断气,而是扎破喉咙,人还会动,还会挣扎,要一下一下狠狠地扎,不知道扎了多少下,那具身体才不动弹……

她,杀人了,前世今生第一次杀人。虽然早就知道自己来到了这个世界,做了棋子,就迟早会杀人,但是当她真的做了,这种感觉又很难形容。

她并不像小说里那些穿越者又是特工又是杀手的,她在现代就是一个普通公民,一名高中毕业的女学生,她的生活,和平安宁。

可是现在,她手执凶器,一次又一次刺进人的喉咙,这是人的命脉啊。也许是在身体里那莫名其妙的狼性的驱使之下,但当时她依旧是有意识的,她不会后悔,再来一次,她还是会这么做。

“迟早要经历的不是吗?”苏月一手抚在自己胸口处,“也许以后会杀更多啊。”

苏月没想到,她随便安慰自己的话,有一天成真了,并且杀人的阵仗很大,与天下为敌,血流成河……

只是很奇怪,这婆子从始至终没说过一句话,那怕面对生命的威胁时也没有求饶,没有叫救命,只是会疼得闷哼。

这婆子,就像是知道自己要死,坦然接受命运了似的。

苏月缩在角落,看着眼前的尸体。说实话,真的有点吓人,昏黄暗黑之中眼前躺着一具尸体,不骇人才怪!

苏月以为自己要一直与这尸体为伴住这儿了,她多么希望能有个活人陪她一起啊,哪怕是之前打她那些人都行啊,这气氛太折磨人了。

不过这次没等多久便有人来了,应该又是来打她的吧,如果杀了,那她这屋子里就又会多几具这吓人的东西啊,如果不杀,自己又会吃亏。

只是苏月的担心是多余的,这次来的人并不是来打她的,而是带她离开这个地狱,去另一个地狱。

那是两个是腰间别着刀的两个男人,一进来就一左一右架着苏月走。苏月凭着先前发挥狼性残留的力气挣脱开,

“我自己会走,你们带路就好。”不管什么时候,被人架着走路总是不太雅观的,虽然目前的情况也顾不到雅观,但她会习惯性地讲究这些。

那两人放开她之后,一人在前方领路,一人跟在苏月后面监视她。

苏月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招架得住。而且,除了面对,别无他法。

苏月双眼看向前方,下一次未知的考验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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