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尊者的阴柔眼眸徒然变得凌厉噬人,冷冰冰的盯着黑?,自始至终都未曾移开分毫,有条不紊的低沉说道:“徒儿,老夫接下来所要对你说的话,你必须听清楚了。”
黑?从愤恨中回神清醒过来,见尊者发话,故仪态稍稍慌张失措的恭敬作揖,“您老但请吩咐,弟子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嗯。”褚?尊者微微颔首,对黑?的回答颇感满意,看待它也都觉得顺眼了许多,舒缓冰冷面容吩咐道:“既然你与那神秘人是通过传讯玉符来互相传递讯息的,那你现在便可以与他撕破脸了,有老夫护着你,那神秘人还得顾忌老夫的身份,他还没那狗胆对你发难。”
“弟子遵命。”黑?松了口气,感觉身体前所未有的轻松自在,从袖袍内掏出传讯玉符,并将之激发,靠近嘴边冷漠道:“狗仗人势的杂种,你听着,本座不奉陪了,别以为仗着修为强横,便可为所欲为,你这点微末道行在本座的师尊面前,碾死你就好像碾死只蚂蚁般易如反掌。”
黑?步步紧逼,熊脸霎时间变得狰狞狠辣,不怀好意的咧笑威胁道:“本座奉劝你,少打那人类少年的主意,他可不是你这狗杂种能轻易染指的,有本座的师尊在,岂能轮到你不知好歹的染指那人类少年。”
“哼。”黑?微翘嘴角邪魅冷笑,周围空气好似突然下降了好几十度,阴恻恻的眯眼细语,“还有,你手上掌握的那些罪证,随便你向宗门高层告发,本座如今已经不在乎了。孰死孰活?到时自见分晓,必须得让你长长记性,惹恼了本座,都没有什么好下场,你就等着自食恶果吧!”
言毕,黑?随即便收好传讯玉符,对迎面而坐的干瘦老者卑躬屈膝的笑呵呵讨好道:“尊者,弟子此番说辞,您老听完后可还满意?”
“甚好!甚好!要是你的头脑能有你的嘴皮子一半那么顺溜,你也不会造成如今这般险些丢人现眼的窝囊样。”褚?尊者懊恼晃脑,一想起方才历历在目之事,便悔从心来,没好气的教训了它一顿,甩袍言罢,“你就留在老夫卧房内静候音讯吧!哪儿也别去。”
“尊者教训得是!”黑?面露些许尴尬羞愧色,恨不得立刻钻进地缝中,免得出去丢人现眼,随之没多久便恢复了正常脸色,老老实实的吸取训言,“弟子定当铭记于心,彻底改变陋性,方才不愧于尊者的悉心训诫厉导。”
褚?尊者仅仅面容平淡的瞧了眼自己座下的亲传弟子,随后便毫不在意的缓缓闭上阴柔眸子,正襟端坐默默等候着,不再浪费口舌,它能知错悔改,也就足矣!不必再去深究。
古殿群外围某处枝繁叶茂的古老森林内。
‘哗’
某块略显狭窄的空地上,凭空扭曲涌现一道水流状圆形传送门。
“咳咳、咳咳咳~~”伴随着阵阵低沉的剧烈咳嗽声,一名全身包裹严实的红袍神秘人捂胸跨出传送门,踉跄跌倒在传送门前的空旷开阔地上。
红袍神秘人不忘瞪大双眼,小心谨慎的警惕环顾四周动静,握在手中的细软红绫时刻准备搏命甩出,轰杀近身来犯的劲敌。
待感应确保到周围安全无虞后,红袍神秘人便慢慢放松始终绷紧的身体,微微松了口气,收回身后的传送门,隐匿消失在手腕处,从腰间储物袋内摸索一番,掏出一瓶药瓶,倒出一粒恢复伤势类的丹药吞入腹中,丹药溶解扩散至四肢百骸,位于胸膛处的那道鲜血淋漓、隐隐见骨的狰狞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缓慢蠕动结痂,直至恢复成完好如初的样子。
“呼~~”红袍神秘人身心舒服的呼了口浊气,丹药精华充盈于体内全身上下,有股异常清爽的暖洋洋药劲在肆意复原遭受重创的脏腑肉身,“舒服多了。”
红袍神秘人收好药瓶,摸索出另一盒四方木盒,静躺于掌心中,自言自语道:“为了抢夺盒内的天材地宝,我历经九死一生,深入宗门严禁踏至的禁地深处,方才拼命从妖兽口中谋食,夺得拜入‘蠹老’门下的珍贵机缘。”
“幸好,得来全不费工夫,有了盒内的宝物,我便可拜入我梦寐以求的‘蠹老’门下。”红袍神秘人难掩兴奋,握紧木盒憧憬幻想道:“独自摸索定然四处碰壁,却不如良师的谆谆教导,何愁日后不能晋升至更加高深的境界,傲立天地间呢!”
“此地不宜久留,需赶快回宗门要紧,谨防生变。”红袍神秘人眼神警惕的扫了眼周围的茂密树林,将木盒收入储物袋内,起身拍净沾在衣袍上的泥土,后轻盈起跳飞跃至不远处的一棵郁郁葱葱的粗大古树的枝杈上,几个飞落间,便消失在青葱茂盛的树丛之中。
‘嗖’
红袍神秘人长途跋涉了将近半个时辰,最终飞落蹲守隐藏在古殿群西南方外围的某处草丛内,他伸出戴着鲜红手套的右掌,小心翼翼的拨弄开遮挡在眼前的茂密杂草,仅拨开一道勉强可视的极小缝隙,遥望远处来来往往的众多同门弟子。
“咦?”红袍神秘人微眯双眸,肉眼瞧见远处城门下站着一位熟悉的身影,正兀自与其他同门弟子们互相谈笑风生着,因距离过远倒是听不清楚,仅看见他们正谈得甚欢。
红袍神秘人莫名惊诧道:“那不是那头蠢熊座下的谋士‘?影君’吗?它怎会在这?此处距离城门过远,愣是听不清他们在笑谈何事?要是能靠近些就更好了。”
“不过,需得先静观其变,若是靠近些让它察觉到我在此处,便不妙了。”红袍神秘人皱眉思索道:“我前脚刚踏出,它后脚便出府滞留在远处城门下,是因我而起?还是恰巧碰到?无论如何,此事绝不简单,总感觉处处透着诡异,小心提防些,总归无错。”
双方交谈了小半晌,红袍神秘人以惊人目力遥遥看到站在城门右侧,离‘?影君’所在位置仅六丈远的一名长相普通的高瘦弟子与其它同门互相交谈完后,转身走到‘?影君’身旁,伸掌虚掩脸庞,正在附耳窃窃私语,而‘?影君’则侧脑严肃倾听着传入耳畔的话语。
待窃语完,?影君只微微点了点头,便转回脑袋与身边众同门弟子们继续笑谈,而那名高瘦弟子则若无其事的转身悠闲走回城门内,身影逐渐消失在错落有秩的古殿群之间。
“嗯?”红袍神秘人眉头皱得更深了,心里隐隐萦绕着忐忑不安,“?影君出现在此处,绝非寻常,再结合此间种种,莫非是冲着我来的?”
“那名高瘦弟子明显是在打探消息,再告知给‘?影君’,我此前以催发银质圆环幻化成传送门出现在那头蠢熊府邸外,它府外诸多奴仆都亲眼目睹了我是如何凭空出现的。”红袍神秘人眸光熠熠,蹲守在杂草横生的草丛内,纹丝不动的遥望远处城门周边的纷闹景象,将之一举一动尽揽眼底,压低声音循着城门下的可疑之处推断出已成定局及模棱两可的结论,“那头蠢熊必然早已知晓,只要它不是个傻子,都能借此猜出我定是宗门内的弟子,?影君又形迹可疑的出现在远处城门下,难道那头蠢熊试图派遣府内下属打探我的真实身份?”
“那头蠢熊的目的极有可能是如我猜测这般。”红袍神秘人收回目光,脑中闪过诸多念头,“不论事实与否?日后在宗门内走动都得尽量避开他们,若到了避无可避的地步,再简单敷衍搪塞一二即可!万不可与之交谈过久,以免让他们在言语交谈之间察觉出端倪来。”
“哼哼!”红袍神秘人冷笑低哼,笑声透露着阴险狡黠,“分布居住在宗门内的弟子何止千万,更别提行走于宗门外世间各地的诸多弟子了。那头蠢熊还妄图打探我的真实身份?简直是痴人说梦,这过程注定是难如登天、几无可能。”
“传言道:狗熊自打从荒古时代诞生伊始,便天性愚蠢痴笨。”红袍神秘人鄙夷嗤笑,摇头不屑道:“看来,传闻非虚,即便它再是精明狡猾,远超常人,头脑的聪明程度也是有极限的,如今想想,倒是与常人无异了。”
“看这天色,也不早了。”红袍神秘人收敛笑容,抬头遥望头顶上空映入眼帘的夹杂在零丁树叶缝隙间的天色,平静低语,“许久未返回‘箁?殿’,在外逗留太久,‘蠹老’该等得焦头烂额了,得尽快赶回去了。”
二话不说,红袍神秘人解下系在腰间的储物袋,拿出一整套略显宽松些的长袍与内衣,以及衔接着淡粉色朦胧纱帘的斗笠,先脱下身上破损的红袍等衣物,再换上崭新的长袍、内衣及朦胧纱帘斗笠,将破损的衣袍塞回储物袋内,放回腰间系好,随后催发银质圆环变幻成水流状圆形传送门,迅速离开此处这是非之地,传送门也随即扭曲收缩成光点,逐渐缩小消失在郁郁葱葱的树林草丛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