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的天边有些耀眼,太阳正沿着地平线缓缓升起来,天空之上一边蔚蓝,风中还残留着昨日雨水的气息。
昔日喧哗的大殿上此时寂静无声,跪在地上的朝臣们都注视着站在龙椅旁的人。清了清嗓子,齐公公看着大殿上的大臣们,开口将这几日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圣上龙体抱恙,众大臣有事择日再报,今日便先请回吧。”
大臣们叹着气纷纷转身往外走,齐公公弯着腰朝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人微微点了下头,然后走向后殿。
“近日圣上都不上朝,想必龙体真有碍吧。”
“如今唯有二殿下一直守在圣上身旁,恐怕最后得利的便只有二殿下了。”
“呵呵,可不是吗?”
“这也难说,圣上虽龙体抱恙,但心里还是明了的,二殿下并不适合当天子。”
“这是为何?”
“这个中缘由嘛,往后你们就知晓了。”
一身黄衣的男子负手站在大殿上,男子高高绾着官发,长若流水的发丝垂在背间。男子眼神冰冷的看着走在前方低声议论的大臣,身侧的手紧紧握了起来。忽然,一直面色冰冷的男子抬脚走向一旁正与大臣们不同方向走去的人。
“少将军这是要去哪儿啊?”看着一身官服的人转过身来,男子笑着继续说道:“若本殿下没记错的话,那边好像不是出宫的路吧。”
一阵微风袭来,官服的下摆被风吹起,苏清陌挥了挥衣袖,朝一脸淡笑的男子行了一礼,恭敬道:“臣参见二殿下。”
男子抬手虚扶了一下,面带微笑着说道:“少将军无须多礼。少将军乃是三妹的夫君,与我便是自家人,往后不用行此大礼。”
苏清陌直起身子抬头朝男子微微点头,说道:“是,臣记住了。”
男子看着苏清陌轻笑道:“听闻驸马的母亲前几日染了风寒,如今可好些了?”
听到‘驸马’二字,苏清陌微微皱了皱眉,但还是弯腰恭敬的回答道:“谢殿下关心,母亲近日身体已有所好转。”
“呵呵,驸马真是有孝心,上早朝都在记挂着老夫人,连路都忘了看了。”男子的脸上虽带着淡淡的笑意,眼神却显得有些狠厉。
苏清陌明显的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立马低头道:“是臣分心,让殿下见笑了。”
男子突然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抬眼面无表情的看着苏清陌,身上散发的寒意让人忍不住发颤。
“驸马的确是分心了,有些东西,劝驸马还是不该妄想的好。”
苏清陌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面色冰冷的男子,突然笑了起来,说道:“殿下说的对,有些东西是不该妄想。毕竟,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便是有来世,也未必会是你的。”
看男子不说话,苏清陌弯了下腰,说道:“若殿下没有其他事,臣先行告退了。”说完,苏清陌转身朝宫门的方向走去。
直到苏清陌的身影消失不见,男子才收回目光,转身走向刚才苏清陌走错了的方向。
“奴婢参见二殿下。”
刚抬脚走了两步,身后响起的声音就阻止了男子前行的脚步,转身看清来人后,男子眉头微皱,不悦道:“有何事?”
穿着粉色衣裳的丫鬟朝男子行了礼,恭敬道:“我家小姐吩咐奴婢在此等候殿下,说若是殿下下了早朝,望能与殿下一叙。”
男子扭头看着身后的方向,沉默半晌,才转身沉声道:“走吧。”
“是。”
赵依仟端坐在凳子上看着门口,直到眼睛有了些许酸痛,才看见自己日夜思念的人出现。赵依仟笑着起身迎上去,行礼道:“仟儿见过二殿下。”
男子摆了下手,说道:“无需多礼。”
“谢殿下。”
赵依仟微微一笑,跟在男子身后进了屋,刚坐下,男子便问道:“仟儿今日来所谓何事?”
“近日天寒,仟儿担心殿下的身体,便带了上好的药材送进宫来。”
男子扭头看向桌上的药材,突然就晃了神,脑中浮现出一个白色的身影,鼻尖似乎还闻到了淡淡的药香味。
赵依仟看着沉默不语的男子,心里有些忐忑,莫非是惹他不高兴了?赵依仟看着男子,小心翼翼的问道:“殿下是怪仟儿多事了吗?”
男子回过神来,朝赵依仟淡笑道:“没有,仟儿有心了。”
看到男子脸上的笑意,赵依仟心里很是高兴,继续说道:“听闻圣上近日龙体欠安,殿下一直陪伴身侧照顾,如今气候有些寒冷,殿下自己也要小心身子。”
男子眼睛微眯,却又像是没听到赵依仟的话,只面无表情的端起茶杯喝起茶来。
叶城急匆匆的向屋里走来,男子看到他有些急躁的步子,心底一沉。
“属下参见殿下。”
“何事?”
叶城看了赵依仟一眼,走到男子身前,俯身低语了几句。男子脸色一变,本就阴沉的脸此刻变得更是有些可怕。
“今日我有事,仟儿先回吧。”
“可是仟儿才刚来……”赵依仟着急的说道,却被男子扫过来的眼神吓得愣住,到了嘴边的话也硬生生咽了回去。赵依仟起身向男子行了一礼,说道:“既然殿下有事,那仟儿就不打扰了,改日再来探望殿下。”
“恩。”
出了栖霞殿,彩衣扶着赵依仟,小声问道:“小姐,咱们现在是回府吗?”
赵依仟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屋子,有些难过的低下头,随后抬头对彩衣说道:“圣上龙体欠安,我好不容易才进宫一趟,理应去看一看。”
彩衣微微一笑,低头道:“小姐说的是。”
等赵依仟和丫鬟的身影消失,男子的眼神骤然变得冰冷,他沉声问道:“墨鸢呢?”
“启禀主子,墨鸢跟着去了。”
“为何不尽早禀报?”男子起身,目光冰冷的看向身后的叶城。
叶城知错的低下头,双手抱拳道:“属下失职,请主子责罚。”
“的确该罚。”男子冷冷的看着前方,说道:“派人在路上打点好一切,让墨鸢时刻跟着,及时回禀消息。”
没听到回答,男子朝叶城看了过去,问道:“怎么?还有其他事?”
叶城面露难色,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若途中无意外,他们应该会在日落之前就到达。”
男子眉眼一挑,“那么快?坐马车至少也要两日。”
“墨鸢回报,青公子是……骑马离开的。”
“骑马?!”男子震惊的看着叶城,问道:“他几时学会骑马了?”
叶城突然跪在地上,回答道:“前段时日,公子偷偷出宫时在将军府住了两日,应该是……少将军教的。”
男子眼睛一眯,身侧的手紧紧握成拳,“这件事为何不向我禀报?”
“主子,属下并不知此事。”
男子冷哼一声,说道:“你不知,墨鸢也不知吗?如今,你们一个个都敢欺瞒于我了,到底是谁给你们的胆子?”
叶城低垂着头,抱拳道:“属下知罪,请主子责罚。”
男子冷冷的看了叶城一眼,说道:“明日启程,去清吟谷。”
“是。”
“记住,不可有下次。”
“是,属下记住了。”
“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