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怪阿娘急,我们普通人家的孩子若是到了十六还没嫁出去,会受人指点的。我抬头看了看房顶上是那个时而朝我笑的泼皮,不禁打了个哆嗦,嫁给谁也都不能嫁一条蛇啊。
“阿远!快下来吃口茶吧!”阿娘又唤他了,阿娘是个老实稳重的人,听阿娘说,我祖父是个有名的读书人,只是嫌弃阿爹是个莽夫,不肯屈就,嫁给阿爹是阿娘这辈子做的最疯狂的事。哎呀,说远了,那泼皮应声而下,我不知他是怎么让我那中规中矩的老母亲肯唤他名字,还是这么亲昵的乳名,母亲面前,我朝他鞠了礼,他也吃了一惊,随即将手放到了我的头上问道“不烧了吗?”我退后一步,给他使个眼色让他注意一下我阿娘,他状似不知,还问我阿娘我是不是烧傻了。更诡异的是,阿娘竟然也看着我惊讶道“可能是烧傻了,怎么呆愣愣的,还不快进屋。”随即两人就笑着进屋去了,留我一头雾水。
说来也怪,少年多神秘,身上的秘密一大堆,可我对他却有着极大的信任,我一小门户的女孩子,除了供养给他一点血,我实在没有别的用途,我举家都没有一点别人可贪图的地方,自然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更何况他说过:“我不杀人。”
阿娘对待他极为热络,一口一个恩人啊阿远的叫着,那人坐在屋内忙着喝茶,眼神时不时飘向我,得意的紧。我无意和他争一时义气,端了杯茶站到他跟前说:“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接近我什么目的,但是你救过我,我阿爹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今日先以茶代酒,聊表谢意。”说完我一饮而尽,那人坐在我面前,也不喝,指了指我的嘴角,说:“那还有一滴。”我连忙擦拭,阿娘不知哪里去了,我总觉得他的目光像纱灯里的烛火,烫的让我不敢触碰,我见他不也喝,面上就有些微讪,我走回到座位上,一时有些不知道说些什么,两人见面不是吵闹就是惊吓,最和睦的时候也就是他作为小黑蛇的时候,只是一想那时他可能占了我好些便宜,脾气就又上来了。我深呼吸了一口气,还是决定和他好好聊一聊。
“欸,你,你为什么要吸我的血啊。”我想我们的生活本就像两条平行线,天高地别的差距本就无缘相见,除却城隍庙的巧遇,来来回回也见了多次了,他唯一能在我身上取的,也不过一点血。
“你,你能不能把我身上的蛊解了,我保证,两年之内,绝对无条件供血。”我想着他既然救我,给我下蛊总不能是为了杀我,搞不好纯是他爱玩闹的性子捉弄我。现在气氛这么好,正是可以好好谈一谈的时候。
“不行。”他拿着杯子轻啜一口,神色散漫悠闲,对我提出的意见极其无视,我登时就怒了,“你这,你这也太过分了,我都说了给你血,你不感恩也就算了,你还想着算计我,怎么,想着我给你一辈子的血?我告诉你,白日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