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常说天下之大,何处是家。
其实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还活着,却死了心,空了灵魂,丢失了思索。
便如一句,江湖走马,道有不同,不问过往,不论生死。
其实世界很精彩,只是精彩的到底是世界,还是人却尚未可知。
他叫念柒,年华二十些许,蓬头垢面随意懒散,不过却是个很有些故事的人。
便如他经常挂在嘴上的前世今生,不是开玩笑,这本该对于他这种人来说应是全然不信的。
可是上天偏偏和他开了个莫大的玩笑,让一个本该死去的人复活了,准确的说是重生。
而与之相伴的便是穿越。
多么荒诞离奇的一件事情,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可他就是重生穿越了,穿越到了眼前这个复古的世界,让那些存在于金庸古龙的江湖武林跃然眼前。
几分欢喜几分悲?
无人知晓,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晓,因为他是个很有些故事的人,有些事让他仿佛活着,有些事让他犹如死了。
前世的名字记不得了,也不愿记得了,念柒这名字是老头帮他起的。
老头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其实老头一点也不老,不仅不老还很年轻,念柒也不知道他到底多少岁,只知道他很爱打扮,总把自己弄得很干净很漂亮,看起来就像个二三十岁的年轻人,而且他总是很讨厌别人问起他的年龄,偏偏念柒和他总是不对付,于是老头叫多了,就改不了了。
不过念柒知道,老头对自己总是很好的,虽然他总说念柒是被他从路边捡来的,不过念柒自己却知道他是被老头在很小的时候救回来的,毕竟亲眼所见,忘之不却。
就如他的名字,念柒。
他知道老头孜然一身,唯放不下七件事物,原先只有六物,这六物颇有些意思,他所知不多,只知一酒,一剑,一马,其余不知,至于第七物便是他念柒。
其意味不言而喻,甚至他还给念柒取了个姓,为鱼。意在鱼忆七秒,明心明性一生快活,只是念柒日渐长大与他期望脱离太大,让他时常感叹不已,很是怀疑当初是不是不该带回念柒。
这不,此时的念柒可不是呆在他老头的翠环谷,悠哉游哉的他,已经出来不短时日了。
自那夜之后,天泉山庄早已远离,如今北行,目的地便是京城。
走在不知名的小道上,一路走来,却也有意思的紧。不说老头儿不多的私房钱被他祸祸的寥寥无几,便是身下的坐骑便是老头那匹宝贝的不得了的马,话说如不是那剑他得来无用,那酒他饮的无味,那其余事物他不知,说不得都得被他一起顺了出来。
不过说起这马却更有意思,要知道这马可不是普通的马。
都说北方有蛮,天难而地险,为不化之地,故民风彪悍却出好马,此马以蛮命名,皆彪而悍勇,日行千里只是等闲。
不过北方蛮地还出一种奇马,人曰:“狼马”
此马近妖而邪,七分像狼,三分像马,却不似蛮马高大悍勇,生的是獠牙利齿,娇小而灵活。日行食草可行千里,夜行食肉可行万里,当的是天生异种。
不过此马似妖,其智甚高,似幽狼喜夜行,且数量稀少行踪不定,难捉而脾性高傲,有傲骨。非幼马不可驯,是故天下人皆知,狼马少而狼马骑①更少。
而观念柒坐下的马,身似狼形,蹄踏地。尖耳利齿有峥嵘。赫然便是闻名天下的狼马。
也不知老头当初耍了什么手段,走了什么运弄回了这么一匹好马,不过现在却是被他拐骗了出来。
不错,就是拐骗。
天下人都以为北蛮多出好马,其中以狼马为甚。念柒嗤之以鼻,要说如果没有见过,道听途说多了,在书中看多了,说不定还真就信了。
可是念柒不仅见着了,屁股下还坐着一匹那可就不一祥了,妥妥的那就是一个无赖,一个大爷。
谁说狼马吃草的,谁说狼马傲气有傲骨的,谣言,统统都是谣言,以讹传讹。
想当初他随便使了点小伎俩,这货便赖着他不走了。
而且要知道这一路走来,别的不说,一日有三餐,此马必食肉,且需是熟肉。至于食草便是不可能了,不过却要食瓜果蔬物,当真是嘴刁的紧。
最奇葩的便是此马有个毛病让念柒头疼不已,那便是此狼马性痞且好酒,每日需喂的它些酒水,不然便会耍性,却也不可喂多。
因为此马虽好酒,却酒量极差,一碗便醉,一坛便无法无天。若真耍起个酒疯来真能叫人头疼死。
这不眼前的一幕便叫人哭笑不得,只道念柒知此马有此痞性,本没敢让其多喝,可是此马多智狡黠,趁着念柒不注意偷偷的溜进了酒家的藏酒之地,发现之时已经是烂醉如泥。
念柒毫无形象的趴在马背上,一时间无奈至极。
此时此马尚未完全酒醒,促狭的马眼半眯,惺忪朦胧。脚下好似踩着棉花,步伐凌乱,且走三步退两步,四肢仿佛在打架一般,念柒感觉此马怕是还活在梦里哟。
虽然无奈,但念柒却不得不紧紧的搂着马脖子,他不敢保证在这样的状态下他不会被这劣马从身上颠簸下来。
努力稳了稳身子,他却突然想起老头来,要知道狼马是老头从小带大的,再反观老头平时习性作为,念柒顿时心中了然,他有理由相信传说中的北蛮狼马一定是很奇异非常的,至于眼前的这厮一定是从小不学好,被老头带歪了,属于狼马中的异类。
无奈摇了摇头,他此时感觉很难受,相比正常马来说,狼马体型偏小,趴在上面颠簸的感觉绝不好受。
是夜,夜凉如水。
稀疏的树林中燃着一团篝火,火光映射出斑驳光影,却不见四周身影,只道树上有人,是念柒。
他双手交叉抱怀靠树而眠,怀中有一长物,此物似木似剑,似棍似柴。通体乌黑,不见其锋,不见其华,仿若朽物。
他却抱得很紧,睡觉而不离身,令人惊奇。
狼马无束,夜如幽魅,早不见踪影。
念柒仿若不觉,闭目休息。
突然,有风动,却无风。是心动,是身动。寂静无声却有声,是篝火声,是呼吸声,是心跳声。
不知何时他已睁开了双眼,明亮的眸子有光芒闪过,眨眼沉寂,微微斜了斜身子,他却笑了。笑得很好看,不过好看的不是那一张昏暗中看不清的容貌,却是那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就仿佛他没有笑,是那双眼睛在笑。
“夜黑天凉,有朋远来,尽皆是客,我有酒,你可有肉呼?”
注:①??狼马骑???狼马驯化后的坐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