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世晏轻微地咳嗽，看得出来，他最近的气色很差，眼睛里也布满了血丝。
向来光鲜亮丽的庄世晏，这时却显得没精神。
“你怎么了？”抬起头，聿依然好奇地问，“生病了？”
像是生病，可看起来也不像，聿依然顿时没了心情吃饭，“不吃了，去医院看看吧。”
“没事。”庄世晏兀自低着头，单手挽着裤袋，换上悠悠的神色。
“那你之前，怎么了？”聿依然皱眉，“天气冷了，多穿一些吧。”
天冷了……
越来越冷。
庄世晏微微压抑地呼吸，从前，都是她帮他挑好衣服放在床头的。
聿依然一直静静地望着庄世晏，放下了菜单，庄世晏轻轻说，“我吃不了辣。”
“哦，那不吃酸菜鱼，我点别的吧，点不辣的，我们都能吃的。”于是，聿依然十分体贴地翻过那一页，然后低下脑袋继续点菜。
一直，庄世晏盯着没有焦距的地方，静静地待着。
“失陪，我先去一趟洗手间，想抽根烟。”这时，庄世晏看聿依然一眼，正起身站直，视线不经意地错开，居然孙小鱼的侧脸，她对面坐着福嫂。
先是一愣，庄世晏很快反应过来，今天他吩咐福嫂，将孙小鱼的行李搬了出去。
表情没有任何波澜，庄世晏微微顿了一下，转身离开。
一阵菜香扑来，这个时候聿依然还在划菜单，却在下一秒，，身上被人撒了一盘汤汁。
“呀！到底是怎么回事！”立马惊讶地站起身，聿依然的面上，满是惊慌的神色，她本是一身光鲜地出门，和庄世晏约会吃饭，现在却狼狈不堪，咬牙，聿依然愤怒地看向那个失手的服务员。
一下子，那位服务员还没傻，餐馆的经理就已经傻了，她之前就注意到，聿依然是开车军车来的，立马判断，这个女人惹不起。
而且，这件事本身，就是服务员的不注意。
都怪今天的生意太好，走路也磕磕绊绊的。
“还不快道歉！”经理急忙走来，先是恭敬地望着聿依然，道了歉，然后拍着那位傻了眼的服务员。
“小姐，对不起！对不起！真的真的很对不起！”服务员一直低着头，不敢抬头看，因为她感受到，聿依然真的好生气！
“道歉有用吗？！”哈一声冷笑了出来，聿依然真的不想发火，但这是她和庄世晏出来，一直气氛都很压抑，终于能发泄出一个口子。
看对方不说话，聿依然擦着怎么也擦不干净的裙摆，气恼地说，“你现在不说话，也知道道歉没用吧？我现在很生气，你，从这里，滚开吧！”
“什么？”那位服务员显然被吓惨了，她并不是故意的，而是一不小心。
“想让我投诉你？”聿依然摔下擦布，面部表情更加难看了。
服务员低着头，“小姐……”
“不要叫我小姐，我不是小姐。”聿依然咬牙反驳道，再眯起眼睛笑了笑，接着说，“我让你，离开这件饭店。以后再也不要出现，这么毛手毛脚……换言之就是，我的男朋友喜欢这家店，而我不想再看见你。”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那位服务员脸色苍白，最后被经理拉着离开。
服务员崩溃得要哭。
“小鱼……你看那个女人，她怎么能那样？”福嫂有点愤怒。
“不是啊福嫂，她不是因为被泼不开，人一旦不高兴，做什么都不高兴。”孙小鱼摇头，这事她管不了，于是低头吃饭。
“那个女人一句话，就能让人失业？”福嫂摇头，感到不可思议。
“福嫂，你不认识她？”孙小鱼无语，聿依然和庄世晏走得那么近，福嫂居然没认出来？
“我认识那个女人吗？怎么可能。”福嫂摇了摇头，不过多看聿依然几眼，貌似有些眼熟，但真的想不起来她是谁。
“哦，她啊，是聿家的大小姐，你不知道堂堂聿家吗？”孙小鱼一边吃着，一边和福嫂聊八卦，只是不管说什么话题，都会直接跳过庄世晏。
庄世晏这个名字，应该是孙小鱼的一个禁区。
就仿佛，孙小鱼这个名字，也是庄世晏的禁区一样。
庄世晏既然有空陪着聿依然用餐，这两人这么快就好上了？
真是飞一般的速度。
庄世晏，当你口口声声数落我的时候，你呢？
你也不过如此而已！
福嫂一直在隐隐地叹气，接着握住孙小鱼的手，“你说啊，咱们能不能想什么办法，帮帮那个服务员？”
“福嫂，你真可爱，真善良。”孙小鱼眼神闪烁，她怎么出头啊，对方是聿依然，让庄世晏碰上，没准庄世晏会说什么羞辱的话，估计会觉得，她还想回着头吊着他吧？
“小鱼，我跟你说认真的呢，你别开我玩笑！我福嫂什么人呀，我就是看不惯这种事！”福嫂说着，就开始伤感，“我从三十岁就一直服侍少爷的母亲，可从来就没被这么对待过，佣人也是人，服务生也是人，凭啥这么不客气！”
“福嫂，这件事我真的管不了。”因为，孙小鱼在这种时候，最不想看到和庄世晏相关的事。
“她也太可怜了。”福嫂顿时失去食欲，不管孙小鱼怎么劝，她都只吃饭，不吃菜。
顿了顿，孙小鱼对福嫂说，“我去一下洗手间……”
福嫂撅着嘴巴，摆摆手，“嗯。你去吧。”
孙小鱼临走的时候，看到聿依然还是那副吃不下饭的摸样。
孙小鱼就勾唇，叹气地离开。
洗手间。
孙小鱼远远地就听见一阵哭泣声，很快认出，那个正哭泣的女人，就是之前的服务员。
孙小鱼踩着高跟鞋走过去，打开水龙头，仔仔细细洗了把手，“哭什么呢？又不是没办法解决问题。”
服务员一听孙小鱼这话，哽咽地说，“你说得，轻巧，我们经理说了，那位小姐是官家小姐……”
“我教你吧。”笑了笑，孙小鱼走过去，在她耳边说，“等会那位小姐的男朋友会出现，你就，在那个男人的面前，给她道歉，她一定会原谅你。”
